157.第157章 血色漫天

第157章 血色漫天

正午時分,呼聲焦躁。

雞西堡外,十五架回回炮連續拋射石塊,不過一個上午,飛砸而來的石塊就多達數百枚。

雞西堡內,所有兵卒依偎在城牆背後,眼睜睜看着石塊飛入城中,砸出一個個大坑。

女牆背後,朱高煦與林粟坐在一起,林粟焦急道:“殿下,用火炮吧,一直捱打,兄弟們士氣都快被打沒了!”

“是啊殿下,我們不是有八門火炮嗎?!”

“殿下,用火炮吧!”

女牆背後,緊鄰朱高煦的將領們紛紛請求他用火炮,不過只有朱高煦才知道,己方的那八門火炮威力如何。

這些火炮都被林粟從船上拆卸放置到了雞西堡的六座箭樓上,如果硬要打也可以,但所造成的殺傷並不大。

與其用來打回回炮,不如留着打試圖攻城兀良哈人。

“還不是用他們的時候,沒有我的軍令不得用火炮。”

表明態度後,朱高煦又繼續道:“這回回炮暫時攻不破城牆,也傷不着兄弟們,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等他們發現無用功,自然會改變進攻方法。”

“讓兄弟們都等着,給我稍許好好招呼這羣胡兵!”

“是……”儘管有朱高煦的解釋,但衆人依舊覺得胸中憋了一口氣。

不過相較於他們憋着的那口氣,此刻的哈達嶺山上所駐守的張純卻迎來了自己單獨指揮的第一戰。

“砸!砸死這羣傢伙!”

哈達嶺西坡上,上千兀良哈人被張純等人用檑木砸倒一片又一片。

幾十具屍體如倒蔥般橫七豎八的躺在被砍伐一空的西坡白地上,剩餘的九百餘名兀良哈人紛紛躲在白地之下的林中,依靠樹木來苟全性命。

哈達嶺的西坡並不難攀爬,可相較於爬山,那不斷往坡下丟檑木的渤海軍才讓人恐怖。

幾十斤的檑木從木臺被拋出,順着緩坡滾下來,挨着即傷,撞到即死,卻是一條活路都不給他們。

最爲關鍵的是,渤海軍的檑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凡砍下一兩顆樹木,就足夠弄出幾十個檑木。

上千人就這樣被坡上的六百人所壓制,戰兵與扈從拋出的檑木都是一樣的,一個人可以當幾個人使。

哪怕兀良哈的千戶不斷讓人進攻,可一旦有人冒出頭試圖攀爬,坡上立馬就滾下四五個檑木,那威勢嚇人,所有人都被嚇得倚靠樹木,不敢隨意動彈。

千戶無奈,只能派人下山傳信。

“藉口!”

當西坡的消息傳回哈剌兀耳中,他當即就罵了出來,對此那前來傳信的百戶只能低下頭。

瞧着他的摸樣,哈剌兀便知道西坡的消息屬實,因此只能平復心情後繼續問道:“山上有多少人?”

“他們躲在木排後面,我們看不清,但是從他們丟木頭的速度來看,應該不會低於五百人。”

百戶硬着頭皮稟告,哈剌兀聽後倒不覺得奇怪了。

依仗地利,用五百人擋住一千人並不奇怪。

“五百人……”哈剌兀看向正在被回回炮壓制的雞西堡城牆,他簡單算了算:“也就是說,這城牆上的人應該只有三四千人。”

“停下回回炮!”哈剌兀心裡有了打算,擡手示意回回炮停止拋射。

在他下令後,十五架回回炮開始停止拋射,負責操作這些回回炮的蒙古人也開始將回回炮的皮帶進行更換。

由於是獸皮帶,因此它們並不耐用,一旦使用頻繁就得更換。

望着麾下兵馬更換皮帶的舉動,哈剌兀看向身旁的的一個胖子:“阿札施裡臺吉,請你帶你的五個千戶攻城吧,注意看南人的城牆,找他們的漏洞。”

“您放心,我會找到的!”阿札施裡沒有抱怨,只是抱胸答應了下來。

他調轉馬頭離開,過了約半個時辰,營壘之中走出了千餘名遭受過毆打的女真俘虜。

他們上前爲兀良哈人推動呂公車、雲車等攻城器械,阿札施裡的五千人則是跟在他們的身後小心行走。

“開始攻城了,各百戶準備!”

城頭上,朱高煦滿眼激動的看着走出營壘的五千多兀良哈人,林粟則是站起來對四周的戰兵吶喊。

步塘開始傳遞林粟的軍令,城牆之上一千五百餘名戰兵和一千着甲女真扈從開始備戰。

一直冒着火星的竈臺被添上煤炭和乾柴,鐵鍋被擺上,倒入一桶桶江水。

這些鐵鍋並不大,一桶水對應一口鐵鍋,而每一口鐵鍋對應每一個垛口。

一旦兀良哈人開始攻城,這些鐵鍋中的沸水可以溫暖的照顧到任何一個試圖攻城的兀良哈人。

“擂鼓助陣!”

“咚…咚…咚…咚……”

城頭,六處箭樓上的擂鼓開始作響,由於間隔很大,那鼓聲不算大,卻足夠馬道上的所有人聽到。

它不嘈雜,反而振奮了人心。

“胡狗!來殺你爺爺我!”

“俺入你娘!”

“啊!!!”

女牆背後,一些未上過戰場的遼東新卒吶喊着,以此發泄緊張的情緒。

不得不說這很有用,因此許許多多的人都開始謾罵了起來。

攻城器械被逐步推進,十座雲車和四座呂公車分別向着城牆攻去。

由於時間不足,雞西堡只在去年加固延長了城牆,並沒有挖掘護城河。

因此,攻城器械毫無疑問的來到了城下。

明軍們舉弓射箭,許多被俘後幫助兀良哈人攻城的女真人被射殺。

沒有甲冑的他們,只是一羣羔羊。

期間不是沒有人試圖向城頭的明軍投降,企圖他們將自己拉上城去,然而戰場的嘈雜遮蓋了他們的聲音,一千女真人被箭矢射殺。

同時,雲車和呂公車也撞上了雞西堡的城牆。

兀良哈人開始登上雲車和呂公車,伴隨着雲梯和攻城板的放下,兀良哈人開始攀爬雲梯,爬上呂公車後衝向城牆。

“射!”

林粟帶領身邊的兵卒對準呂公車內那狹小的空間射箭,但能攻城的往往都是精銳,身披扎甲的兀良哈精銳舉着圓盾,頂着箭矢衝出了呂公車,衝上了城牆。

雙方開始在馬道上搏殺,大部分兀良哈人身材矮小瘦弱,但能披甲的兀良哈人多半粗壯,即便矮小也能爆發出殺人的那股勁。

彎刀、鐵骨朵、腰刀、金瓜錘……

兩軍兵器在馬道上相撞,明軍配合默契,利用身高力大的優勢,前方舉盾夾擊,後方往兀良哈兵卒的臉上刺出長槍。

雲梯上,不斷有攀爬的兀良哈士兵,他們被女真扈從倒出的滾水燙的皮開肉綻,血肉與身上的皮甲粘合在了一起。

哀嚎慘叫聲在一瞬間響徹整個戰場,一名身材與明軍差不多的高個兀良哈士兵從攻城板上跳了下來,手中兩個鐵骨朵四下揮砸,好幾個明軍猝不及防吃了悶虧,但很快找回主場優勢,利用人多將他擠下馬道。

從兩丈餘高馬道摔下來的兀良哈士兵還未起身,就被等在城牆根的女真扈從用鐵錘、木槌連番輪砸,不多時就抽搐着斷了氣。

個人的勇武在戰場上所能發揮的作用是很有限的,除非能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程度……

城牆上通過呂公車進入馬道的兀良哈人逐漸變多,他們開始擴散開來,擴寬己方的陣腳。

由於雙方都披着扎甲,交戰許久所戰死的人屈指可數。

倒是攀爬雲梯的那些皮甲兀良哈兵卒被燙傷、射殺的不在少數。

“我本陣的五百甲兵都派上去了,只要站穩腳跟,很快就能攻下這裡。”

本陣之中,阿札施裡與哈剌兀說着自己的安排,哈剌兀則是凝重的看着戰場。

明軍準備充足,攀爬雲車的兀良哈人幾乎沒有幾個人能爬上去,倒是呂公車能源源不斷的輸送兵卒上馬道。

“讓工匠再造十座呂公車!”

哈剌兀轉頭對身邊的千戶下令,千戶領命而去,不多時後方就開始出現了斧鑿刀削的聲音。

不過與這聲音相比,更能籠罩整塊河灘地的,是雞西堡上的喊殺聲。

城上的明軍有所準備,只要有機會就把兀良哈人推向城內,讓埋伏在城下的女真扈從發揮作用。

期間也有明軍跌落下去,但他們很快被人擡着離開戰場,送到了雞西堡後方的臨時軍醫所檢查傷勢。

如果沒有內傷和骨折等傷勢,他們會被叫醒繼續上戰場。

如果遭遇了內傷和骨折等傷勢,他們的甲冑會被人脫下,接替他們上城牆。

時間推移,阿札施裡的五百甲兵銳減到了四百多,但他們也成功站穩腳跟,許多皮甲兵開始跟上他們的步伐,通過呂公車爬上馬道。

站住跟腳的兀良哈甲兵目標明確,他們往城門樓殺去,試圖將千斤閘通過機關拉起。

明軍試圖阻攔,但終歸因爲城牆狹窄和防守面太大而節節後退。

不多時,林粟與百餘名明軍退到了城門樓旁邊的馬道上,而他們眼前的兀良哈甲兵雖然一直被後方的數百明軍錘殺,但他們悍不畏死的將主攻方向放在林粟這一百人身上。

“守住!別讓這些胡虜擾了殿下清靜!”

林粟揮錘喊着,提醒着所有人。

他正欲帶兵繼續衝殺,卻見面前的胡兵紛紛停下了腳步,驚恐的看向自己後方。

林粟回頭,高大的身影將他籠罩其中。

“殿…殿…殿下……”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朱高煦,由於身披雙甲,此刻的朱高煦比平日裡看上去魁梧太多。

“讓開!”朱高煦伸出手扒開他,那力氣太大,林粟差點被扒倒在地。

待他倉皇爬起身來,朱高煦兩隻手拿着鐵鐗朝着胡兵衝撞而去。

朱高煦的武力究竟如何,似乎沒有人深刻了解過,平日裡與林粟他們練習武藝,也通常留手。

唯一一次認真出手,恐怕就是上次一箭重創西陽哈,一騎當千衝入敵陣並順利衝出。

這些事情,軍中許多人都知道,但除了親眼看過的人以外,其餘人皆將其當做誇大的說法。 可今日,他們的看法改變了……

“滾!”

“額啊!!”

兩把十斤重的鐵鐗在朱高煦手中比平常兵卒手中二三斤的鈍兵還要輕巧,他一個人頂着百餘名甲兵衝鋒。

兩方相撞,有的胡兵想用刀插入扎甲縫隙中,有的揮錘,還有的投擲飛斧。

只是不管如何,朱高煦身上那甲冑始終未被砸穿一點,他本人甚至沒有退後半步。

鐵鐗揮舞,捱到的胡兵滿口牙齒被砸飛,整個人如旱地拔蔥般起飛落入城中。

有胡兵躍起,持尖刀試圖插入朱高煦頸甲縫隙處,卻被朱高煦一鐗打得栽倒回人羣之中。

“衝!跟殿下上!”

“衝殺!!!”

熱血直衝腦門,林粟大喊着,整張臉都因爲充血而通紅起來,他身後的兵卒也是,熱血沸騰。

“抱住他!他只有一個人!”

胡兵之中的百戶官大喊,三五胡兵立馬捨棄兵器抱住朱高煦雙腳雙手。

朱高煦丟下一隻手上的鐵鐗,抓住其中一人。

身長不及五尺,體重不過百二三斤的胡兵被他單手抓起,狠狠摔砸在面前的胡兵之中。

“再來!!”

朱高煦激動地發抖,數把尖刀刺入胸膛,順着扎甲縫隙。

得手的胡兵臉上露出笑臉,可那笑容還未展露,便變得僵硬起來。

“扎…扎不進去……”

一名胡兵顫抖的說着,臉上驚恐。

沒有人想到朱高煦穿了兩重甲,他們只當是朱高煦已經刀槍不入了。

鐵鐗揮砸,那名驚恐的胡兵被力劈華山砸中天靈蓋,一頭栽倒。

“這傢伙不是人!”

看着刺不透的朱高煦,一些胡兵肝膽欲裂的想要往後逃跑,朱高煦也想上前追殺,但手腳卻被胡兵抱住,只得揮鐗砸死那幾個抱住自己的胡兵。

還有的胡兵不相信朱高煦刀槍不入,試圖貼近朱高煦,揮刀從他頸甲刺入,但被朱高煦抓在手中。

另外幾名胡兵見狀,有的目標頸部,有的腿部。

朱高煦伸出另一隻手抓住那人,與另一人一同夾於雙臂腋下,手肘猛然發力。

“呃呃呃……”窒息感傳來,兩名胡兵被雙腿四下亂蹬。

“殿下!”

林粟帶兵衝了上來,將試圖揮砍朱高煦腿部的胡兵砸開,一腳將他踹下城牆。

待他回頭看向朱高煦,卻見朱高煦死死夾着那兩名胡兵,腳下屍體十數具。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兩名胡兵反抗稍弱,最後再也沒了反應,竟被朱高煦活生生夾死,盡顯力氣……

此刻,林粟方纔知道平日裡朱高煦與自己衆人練武時到底收了多少力氣。

“殺光他們!”

林粟還沒反應過來,朱高煦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渤海軍壓縮空間不斷後退的兀良哈甲兵。

“是!”反應過來,林粟立馬加入了渤海軍中,倒是朱高煦一屁股坐在了一具胡兵屍體上,靠在女牆上大口喘着氣。

他是力氣大不假,但他不是超人。

十幾個呼吸間步戰連殺十數人,這已經到了他如今這個年紀的體力極限。

此刻的他只感覺疲憊,如果不是他確定了自己身上沒有較大的傷口,恐怕這脫力感都讓他以爲自己受了重傷。

“殺!!”

喊殺聲在耳邊響起,眼前是滿地的屍體,鮮血染順着馬道流入堡內。

望着眼前的一幕,朱高煦擡頭看向了天空。

與地上的血腥相比,天空始終是湛藍一片,那照耀着天地的太陽,耀得他睜不開眼來。

“鐺!鐺!鐺!”

城外、鳴金聲響起了,許多還未戰死的甲兵聞聲開始跳回呂公車撤退,那些皮甲的輕兵更是一股腦的往本陣跑回。

“不能退!就快拿下來!”

本陣之中,阿札施裡赤紅着眼睛對哈剌兀喊叫着,哈剌兀被他說煩了也反罵道:“看看你的甲兵死了多少,他們已經開始被明軍衝回呂公車了,我讓鳴金是在保全你的實力,你這個蠢材!”

哈剌兀的叱罵讓過阿札施裡顏面掃地,但他也反應了過來,哈剌兀確實是在爲自己好。

不過被當衆這麼罵,阿札施裡還是掛不住面子,因此惡狠狠對身後的千戶嚷道:“全軍撤退!”

“是……”千戶雖然也被兇了,但他也知道現在撤退確實是個好時機。

雖然戰事開始不過半個時辰,但他們的傷亡已經多達數百了,軍心動搖是一方面,實力受損纔是最爲致命的。

兀良哈開始全線收兵,城頭的明軍也歡呼着舉弓搭箭,朝着逃跑的胡兵放箭。

進攻或許很緩慢,但在撤退上,兀良哈的胡兵卻將兩條腿跑出了四條腿的速度。

不過一字時,大軍撤退,只留下了城內外數百具屍體。

“胡狗!來啊!來殺你爺爺!”

“狗韃子,再戰!”

“一羣野驢子,想殺你爹,再等十輩子吧!”

“反叛肏,再來戰啊……”

面對撤退的胡兵,所有人都發泄着謾罵。

相較於他們還有時間發泄,朱高煦與林粟卻已經開始統計傷亡,同時命人將城外的屍體吊入城中,準備統一處理。

“嘶……”

城門樓內,朱高煦倒吸了一口涼氣,將兩重甲冑一一脫下。

戰時不覺得,待打完了仗後,他才覺得身上刺痛。

兩重甲冑被脫下,一名護衛用乾淨的粗布沾着熱水爲朱高煦擦乾淨身上的血污。

“殿下,您這中了六處刀傷,還好只是被刀尖擦破,沒傷及骨肉。”

“殿下這傷都是正面,真是驍勇……”

兩名護衛,一人擦血污,一人端沸水,同時感嘆着朱高煦的勇猛。

對於他們的誇讚,朱高煦不以爲意,只是對二人說道:“弄兩桶熱水,找身衣裳。”

“是!”兩人站的筆直,轉身便出去尋了兩桶熱水和一桶涼水。

朱高煦起身洗了洗身子,期間還看了看自己的傷口。

胸前四道傷口,都是一寸和半寸大小,應該都是刀尖造成的創傷,小腿上有兩道兩寸和一道一寸左右的劃口,只是劃開些皮肉,沒有縫針的必要。

洗漱結束,朱高煦自己給腿部的三道傷口上了藥,隨後招呼門樓守着的兩個護衛爲他胸前上藥。

沸水煮開烘乾的粗布被纏上,按照正常來說,頂多六七天就能好。

“殿下!”

上藥剛剛結束,朱高煦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林粟和亦失哈的聲音就從樓外響起。

兩人穿着甲冑,身上還有一些血污,但臉上笑容卻十分高興。

“殿下……”二人入樓作揖,林粟報喜道:“兄弟們算了算,殺了一千三百九十六個韃子,其中一百二十五個甲兵,八百二十五個女真人,剩餘都是普通胡兵,另外繳獲了一百二十五套扎甲。”

“死傷呢?”朱高煦穿好了衣服,整理自己的同時向他詢問。

這時負責指揮扈從的亦失哈上前一步作揖:“戰死十七個弟兄,二十六個遼東的,還有二十五個扈從,重傷休養的弟兄三十五個,遼東的七十二個,扈從五十九個。”

“算下來,戰死六十八,重傷休養一百六十六,死傷二百三十四人。”

“也就是一百五十個甲兵不能參戰了……”

亦失哈的話很沉重,可相比較被殺的那近一千四百個韃子來說,近一比十的死傷已經堪稱大捷。

“不算女真人,我們只殺了他們不到六百人。”

比較他們的高興,朱高煦卻高興不起來。

死傷一百五十個甲兵換五百七十多個韃子陣斃,看上去戰果輝煌,但如今雞西堡的甲兵只有三千人,其中有一千二百多人連新卒都算不上。

一百五十個甲兵的死傷,對於朱高煦來說已經難以接受。

“殿下!”

樓外,昨日被朱高煦擢升爲千戶官的王義走了進來,與林粟他們同樣造型,滿身血污。

他一走進來就作揖,緊接着彙報道:“城牆都檢查過了,沒有裂開的地方。”

“好……”聽到這個消息,朱高煦那略微沉重的心情總算舒緩了些。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向了門外。

透過這裡,他可以清楚看到撤回本陣的兀良哈胡兵。

儘管戰死一千多人,但這對他們根本算不上太大死傷,畢竟其中只有不到六百的胡兵,而雞西堡已經戰死、重傷減員一百五十人了。

六百換一百五十,哈剌兀和兀良哈能換,可他朱高煦換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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