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和月娘商量妥當之後,當即招來信鴿,傳信回京城給謝雲繼。
信鴿離開後,月娘見她氣色不好,便勸慰道,“一個謝氏米糧而已,你還不用放在心上!”
謝芳華搖搖頭,“雖然說是一個謝氏米糧,不足爲懼。但是與它牽扯的可不止是一個皇室。這麼多年,天下米糧,把握着百姓民生的飢飽命脈。我就算對它動手,也要慎重。否則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的確是這個道理!”月娘點點頭,低聲道,“我看謝氏米糧既然會派人來請你,如今你不去,它們既然出了這個頭,未必就此會任由你在這裡。定然還會再來請。”
謝芳華將食指放在脣瓣,靜靜思索片刻,忽然笑了,“若是謝雲瀾親自來請我,我就去。”
月娘頓時緊張道,“謝氏米糧依附皇室,如今可算是龍潭虎穴。就算他親自來請。你也不該去他的地盤。誰知道謝氏米糧在打什麼主意?”
“不去看看,怎麼知道他打什麼主意?”謝芳華不以爲意,“不過總要知已知彼,才能對症下藥。我自然不會輕易去的,但是去了的話,也不會輕易走的。”
月娘看着謝芳華,忽然感慨一句,“請佛不容易,送佛也難啊!但願那謝雲瀾是個識相的人。”
謝芳華不置可否,謝雲瀾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還沒見到,還不好評判,但是若是他不識相的話,那麼真的別怪她不客氣。
月娘站起身,“我去吩咐人給你拿一個暖水袋來,你的氣色太差了。”
謝芳華知道這麼多年在無名山,她女兒家的身體還是得了體寒的病根。想起上一次來葵水,秦錚特意給她拿了一個暖水袋,當時她是尷尬大於感動於他的細心的,如今想起來,倒是覺得他看起來霸道張揚,細微之處,還是可以見到處處溫暖。
不曉得他如今又在平陽縣守府做什麼?
想必平陽縣守會拿他當一尊大佛供着,不會違揹他絲毫意願的。
那個人啊……
月娘下去不久後,秋月捧了一個暖水袋走了進來,一邊遞給謝芳華,一邊請罪道,“屬下沒注意主子您的氣色竟然如此之差,實在罪過。如今的天氣乍暖還寒,您快暖暖身子吧!”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沒照顧好,也不怪你。”謝芳華笑着接過暖水袋,放在了小腹處。
秋月見她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便從牀上拿了一牀薄被,給她搭在了身上。見她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才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胭脂樓門口。車伕將車停穩,車前的小童挑開車簾,車內一個人慢慢地探出頭,緩步下了車。
倚在胭脂樓欄杆上的紅粉女子們在看到那人後,頓時齊齊地發出了低呼聲。
謝芳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坐起身子,倚在窗邊,向窗外看去。只見那輛馬車上正下來一個人。只見那人容貌俊美,儀華出衆,敷面潔白,無與倫比。一身黑衣從車上走下來,長身玉立,擡手行止間,丰儀萬千。
他乍然從車上出來,使得金碧輝煌的胭脂樓一瞬間似乎都不及他的容色。
這無疑是一個美男子。
難怪使得胭脂樓倚欄而望的姑娘們齊齊低呼嬌叫。
幾乎是一眼,謝芳華便立刻猜出他應該就是謝氏米糧的公子謝雲瀾。有一種人,哪怕一見,便能讓你猜透他的身份。
有一個詞叫做“傅粉何郎”,她覺得,形容他最是貼切不過。面色白皙,猶如美玉。仿似傅了一層粉。
雖然他如此,但是看起來並不女氣,端得是任誰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堂堂男兒。
他下了馬車負手立在胭脂樓前,擡眼向胭脂樓看來時,倚欄而望的女子再也忍不住心神激盪,紛紛將荷包手帕對着他身上砸了下來。
他身邊的書童立即熟練地護在謝雲瀾身前,將他護住,顯然這樣的事情常做。
謝雲瀾也不惱怒,鳳眸掃了一眼樓上衆女子,淡淡一笑,擡步進了胭脂樓。
小童紛紛抖落身上的娟帕荷包,跟在了他身後。
他進了胭脂樓後,月娘得到消息,迎了出來。臉上有着胭脂樓老鴇的笑顏如花,“這不是雲瀾公子嗎?今日是什麼風將您這位稀客給吹來咱們胭脂樓了?”
謝雲瀾看了月娘一眼,笑道,“吾堂妹落腳在此,同是謝家人,她既然到了平陽城,也就是到了我的地方,怎麼能落宿在外處?故我親自來接她。”
“您說的是和錚二公子一起來的那位小姐?”月娘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她一個女兒家,早先來的時候,我就不想收他。但是她覺得我這裡氣派,非要住在我這裡。我也不敢得罪錚二公子,只能讓她住下了。如今錚二公子走了,她還在這兒。您來了正好。我這就帶您上樓。”
她十分之痛快,一副恨不得謝芳華立即離開她胭脂樓的模樣。
謝雲瀾笑着點點頭,隨月娘一起上了樓。
來到三樓的煙雨閣,月娘輕輕釦了扣門,對裡面喊了一聲,“芳華小姐,謝氏米糧的人又來接你了,你還是快走吧!”
“我不都說我不走了嗎?謝氏米糧怎麼又來人了?告訴他們,我不走。”謝芳華有些生氣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這次是雲瀾公子親自來的。”月娘回頭看了一眼謝雲瀾。
“雲瀾哥哥來了?”謝芳華聞言立即收了氣意,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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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不再說話,讓開門口,看着謝雲瀾。
謝雲瀾上前一步,笑着對門裡道,“芳華妹妹,我是謝雲瀾。”
他的語氣輕中帶柔,溫中帶淡。聽着不疏離,但也不十分近乎,恰到好處。
謝芳華在屋中品味了片刻,慢慢地掀開身上蓋着的薄被,抱着暖水袋起身,來到門口,輕輕地打開了門。
門打開,隔着珠簾,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男子。
十分之秀美年輕。
若是形容一個男子用的是秀美這樣的字眼,那他便是有一種比女子還白的面容和美貌了。
秦錚和秦鈺都是冠絕京都的美男子,但是他們的容貌,一個貴在清俊張揚,瑰姿豔逸;一個貴在溫潤雅緻,天人之姿。他們的美,骨子裡的貴氣更多。
而謝雲瀾,則是真真正正的容貌之美,美過女子之美。
謝芳華眼中毫無掩飾地露出驚豔之色,不確定地看着謝雲瀾,“你……你真是雲瀾哥哥?”
謝雲瀾自然也看到了謝芳華,隔着珠簾,那個女子面容絕美,眼神有着對他毫不掩飾的豔色。柔婉,端莊,豔華,貴氣。十分之符合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但是她氣色似乎不太好,渾身有一種虛弱的氣息。他對她微微一笑,和煦地道,“芳華妹妹,我真的是……”頓了頓,他莞爾一笑,“你喊我雲瀾哥哥極好。”
謝芳華想象的謝雲瀾應該是如早先來的那個文士一樣,內斂、沉穩、應該是頗有些深沉之態。可是如今謝雲瀾全然不是這樣。她伸手挑開門簾,請他進入。
謝雲瀾搖搖頭,“我就不進去了!你收拾一下,這便隨我離開這裡吧!”
謝芳華聞言頓時放下手中的珠簾,扭過身子,賭氣地道,“雲瀾哥哥難道沒聽早先你家派來的人回去提到嗎?秦錚將我從京中帶出來這裡看花燈會。可是卻莫名其妙地將我一個人扔在了這裡。他不來接我,誰來接我也不走。”
“錚二公子據說去了平陽縣守府小住。”謝雲瀾道。
謝芳華咬着脣瓣不答話,半響,纔有些委屈地道,“他不知道抽什麼瘋,好好的,非說我愛慕四皇子秦鈺。一氣之下,扔下我就走了。”
謝雲瀾看着她,見她側着身子,眼圈微紅,委屈之色溢於言表,他笑着問,“那你可是愛慕四皇子?”
“我自然是不愛慕的。我都不曾見過四皇子。怎麼會愛慕他?”謝芳華氣道。
“那就是他冤枉了你,你也不必氣惱,先隨我過府,稍後我派人去將他也請到謝府。你當面與他說清楚也就罷了。這裡面定然有什麼誤會。”謝雲瀾道。
謝芳華搖頭,仰起臉,骨子裡迸發出驕傲,“我纔不要!我就住在這裡等着他。是他靈雀臺逼婚,非要爺爺和皇上答應下旨賜婚。如今我不止是忠勇侯府的小姐,還是他的未婚妻。我就算住在這胭脂樓,在這紅粉之地待着,丟的也不僅僅是忠勇侯府的臉,還有他英親王府的臉面。還有他秦錚的臉面。”
謝雲瀾微微露出訝異之色,似是沒料到這柔軟嬌弱的女子骨子裡卻如此剛硬。但她出身在忠勇侯府,謝氏一脈幾百上千年傳承,理當有這份驕傲,也不足爲奇。他點點頭,隨和地道,“你說得有理。這樣吧!我現在就親自去一趟平陽縣守府見見錚二公子。看看他是何想法。”
“我不去,我的人不去,你也不要去,你的人也不要去。”謝芳華轉回頭,氣惱地阻止道,“我是他厚着臉皮求娶的,他冤枉了我,哪能我再拉下身段去求他問他?雲瀾哥哥,我們謝家人是有骨氣的,我纔不要求着他。”
謝雲瀾看着她,“難道你就一直住在這裡?”
謝芳華撇開頭,“反正我都矇在鼓裡住了兩日了,也不在乎在多住些天。”
謝雲瀾搖搖頭,“不要賭氣,你們如今才只是聖旨賜婚,訂立了婚約,並沒有大婚,待在這裡時間長了。他向來性情張揚,行事乖僻,早就不怕人說了,沒什麼損失,但是於你,閨譽定然是有折損的。你還是與我過府吧!”
“不要!”謝芳華固執地搖頭。
謝雲瀾見她主意似乎十分堅決,思索了片刻,對她道,“俗話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是下下之策。無論是夫妻之道,還是朋友之道,還是生意之道,還是權政之道。都需一個謀字,一個計字。有些時候,過於被動等候,反而處於下風。應該主動出手纔是。”
謝芳華一愣,轉回頭,認真地看着謝雲瀾,不解地道,“雲瀾哥哥,你說的話,我怎麼有些不懂?”
她心底是微微訝異的,沒想到謝雲瀾竟然不避諱地與她說這些話。這樣的話,哪怕他哥哥說,秦錚說,謝雲繼說,甚至任何一個與她親近的人來說,都恰當,也不會讓她覺得意外。但是獨獨謝雲瀾站在這裡說,卻是讓她意外的。畢竟,謝氏米糧暗中歸順了皇權。畢竟,她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和謝雲瀾不熟,今日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待在這裡,於名聲有損。雖然不止丟忠勇侯府的聲譽,但是萬一有一日你們的聖旨賜婚作廢,他不再是你的未婚夫,那麼,損的便不是他的顏面和英親王府的顏面了。”謝雲瀾看着謝芳華,“我們謝氏的人,骨子裡的確是高傲的沒錯。所以,既然你沒愛慕秦鈺,而他冤枉於你,你又何必爲了他的錯誤而委屈你自己?大不了,你離開這裡之後,短時間內,任他如何找你,你都不理會他也就是了。與其被動受他掣肘,不如你主動掣肘於他。”
謝芳華眼睛驀然一亮,上前一步,挑開簾幕,伸手抓住謝雲瀾的一截衣袖,有些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雲瀾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又沒做錯,憑什麼在這裡自哀自怨是不是?我纔不要住在脂粉之地,污濁我自己的名聲,也污濁忠勇侯府和謝氏的名聲。我應該立即出這裡,去住好的地方,吃喝玩樂纔是,讓他自己去氣吧!誰叫他不講道理,隨意冤枉我,對我發脾氣了。”
謝雲瀾突然被謝芳華靠近,身子細微地一僵,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對她笑道,“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如今你可以隨我走了吧!”
“嗯,我隨你走。”謝芳華連連點頭,對他親暱如親哥哥一般地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被困居在忠勇侯府的閨閣裡養病。外面的大千世界,花紅顏色,從來就沒見過。如今我終於病好了。也出了京城,來到了這裡。不受爺爺和哥哥看着了。我卻想不開,爲了秦錚不講理的冤枉我,而在這裡自怨自艾,實在是大錯特錯。我要跟你走。你帶我玩好不好?聽說你在平陽城待了三年呢。你對這裡,應該極其熟悉纔是。”
謝雲瀾微微偏頭,看着謝芳華如小女兒一般地嬌憨可掬。他微笑地點頭,“嗯,我在這裡待了三年。是極其熟悉。你隨我過府。想去哪裡玩,我陪着你。”
“真好!那我們快走吧!”謝芳華頓時笑顏如花,伸手挽住了謝雲瀾的胳膊。
謝雲瀾身子又是細微地一僵,但是沒撥開她,還是任她挽住了胳膊。
謝芳華挽着謝雲瀾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又停住腳步,低下頭,“不行,我還是不去了。”
“嗯?怎麼了?”謝雲瀾偏頭看着她。
謝芳華臉有些微微地紅,見他看來,臉更紅了,咬了咬脣,還是極其純真不懂世間愁滋味地悄聲道,“我來葵水了。住去你那裡,會不會不妥當。”
謝雲瀾頓時一呆,沒想到謝芳華竟然將這件事情就這樣說出來了,他一時無言。
謝芳華慢慢地鬆開他的手,有些無措地道,“雲瀾哥哥,我……我沒有帶婢女來平陽城,在這裡,那個媽媽特意安排了兩名婢女給我用。嗯……畢竟這裡是女人待的地方,方便一些。”
謝雲瀾回過神,看着她,臉上的神色片刻間變幻了幾番,最終,嘆了口氣,失笑道,“你可真是……”
謝芳華揚起臉無辜地看着他。
謝雲瀾揉揉額頭,語氣有些抵制的溫和,“我那裡沒有女子,你這樣過去,的確不方便。”話落,他看向一旁的月娘,對她道,“勞煩這位媽媽,你將侍候她的那兩名婢女借我用些時日如何?”話落,他轉頭看了身後跟來的書童一眼。
那書童立即極其有眼力價地遞給月娘一大包銀子。
月娘見了銀子,頓時眉開眼笑,連忙伸手接過,擺擺手,“兩個婢女而已。雲瀾公子客氣了。您這就將人帶走吧!什麼時候用完了,什麼時候還回來就行了。”
謝雲瀾點點頭,笑着道謝。
謝芳華立即上前一步,又重新挽着謝雲瀾,對他擡起臉笑得明媚地道,“多謝雲瀾哥哥。你比我家那個破世子哥哥好,他從來不讓我做這個做那個。每日都管着我。這麼多年,我不能出府。都悶死了。”
謝雲瀾微笑,“世子也是爲了你好。”
謝芳華嘟了嘟嘴,對春花、秋月道,“你們兩個快收拾一下,隨我去雲瀾哥哥府上。”
“是!”那二人垂下頭應聲。
謝芳華挽着謝雲瀾催促他下樓,謝雲瀾笑着點頭。二人向樓下走去。
春花、秋月收拾了謝芳華的貼身衣物以及葵水來時需要的布包等物事兒,跟着二人下樓。
月娘看着謝芳華挽着謝雲瀾的胳膊,小鳥一般地歡快地和他說着話,她心底唏噓,直翻白眼。想着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不是英親王府的錚二公子,而是她家的主子。
不多時,謝雲瀾、謝芳華二人一起出了胭脂樓。
小童立即來到車前,先一步挑開車簾,請二人上車。
謝芳華伸手拉住謝雲瀾,對他悄聲道,“雲瀾哥哥,我聽說平陽城最有名的吃食是紅燒鱖魚,最有名的喝水是琴湖茗茶,最有趣的玩樂是藍橋雜耍的花鼓。”
謝雲瀾要上車的動作頓住,偏頭看着她,笑道,“不錯,是這三樣。”
謝芳華“唔”了一聲,“我在胭脂樓悶了兩日了,如今天色還早得很,你可不可以帶我先去玩,然後再回府啊。”
“你氣色看起來不太好。”謝雲瀾道。
“我久病初愈,更何況又來了葵水,氣色差些也是正常嘛。”謝芳華拽着她衣袖搖晃他的胳膊,討好地道,“好不好?你帶我去玩吧!我真的悶了兩日了。”
謝雲瀾任由她拽着他的胳膊晃動了兩下,咳嗽了兩聲,對她低聲道,“芳華妹妹,女子的葵水,是隱秘之事。不能隨意從口中說出來的。”
“福嬸告訴我不可以當着外人說。但你是謝氏的人,又不是外人。”謝芳華嘟起嘴。
謝雲瀾默了一下,笑了笑,“福嬸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既然曉得了,你就不要一再地說了。女兒家,還是要顧忌一些纔是。”
謝芳華頓時甩開他的胳膊,“我剛剛誇了你,你就和我哥哥一樣討厭了。嘮嘮叨叨。我在京城,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我出了京城了,難道還非要拘着性子?守着禮數?豈不是無趣死了?”
謝雲瀾一噎,看着她發小脾性,有些訝然的有趣,片刻後,溫和地拉過她,笑道,“好了,我不說你了。你既然出了京城,的確是不該再拘着性子。你想如何,我依你就是了。”
他話音剛落,車前那小童震驚地看着謝雲瀾,似乎懷疑自己眼花了,不認識他一般。
謝芳華眼角餘光掃見那小童的表情,心念電轉,在心裡品味了一番這種表情代表的背後意味。不過她絲毫不表露出來,頓時笑面如花,又重新地挽住謝雲瀾,“雲瀾哥哥,你真好。那我們去玩吧!”
謝雲瀾看着她轉眼就變臉,笑着無奈地搖頭,“不過念於你今日身體不適。只能玩一樣。紅燒鱖魚、琴湖茗茶、藍橋花鼓。你選其一。”
謝芳華頓時爲難。
“反正你也不是明日就回京,可以慢慢賞別的。若是你今日都玩了。明日再玩什麼?”謝雲瀾適時地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去吃魚吧!如今午時了,我都餓了。”謝芳華道。
謝雲瀾點點頭,向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對她道,“平陽城有兩處地方的紅燒鱖魚最是出名。一則是平陽縣守府,有個廚子,善於做紅燒鱖魚。二是郊外五里處的紅林酒肆,它的招牌菜便是紅燒鱖魚。”
“秦錚在平陽縣守府,我纔不要見他。去紅林酒肆。”謝芳華立即道。
“好!”謝雲瀾頷首,“那我們上車吧!總不能走着去。”
謝芳華點點頭,也不鬆開挽着謝雲瀾的胳膊,拉着他一起痛快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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