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圍困

謝林溪向外看了一眼,只見他一兄一弟兩個妹妹急匆匆趕來了他的院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父母的主意,如今御林軍包圍謝氏長房,讓他們害怕了,恐懼了,自古以來,御林軍包圍哪個府邸,哪個府邸無非都落得個抄家滅門的下場。

如今的謝氏長房被包圍,也就是說,在御林軍圍困那一刻,別說人,謝氏長房的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但就算是逃走,又能做得了什麼?無非是被通緝和逃亡,以及今後過着不能見人的日子。

謝林溪收回視線,不答話,繼續做桌案上沒做完的畫。

“你還做什麼畫?沒聽到我的話嗎?”謝川看着二兒子面上沒有絲毫急迫之色,似乎對於御林軍包圍謝氏長房無動於衷,他頓時怒道。

“是啊,溪兒,就算我們做得不對,但是也晚了。我們一把年紀了,被砍頭就砍頭了。但是你們這些孩子怎麼能陪着我們一起?”敏夫人想上前再次去奪謝林溪的比,但看着他的模樣,終究是沒敢上前。

“走了又有何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到哪裡去?”謝林溪淡淡道,“你們就打消這個心思吧!既然做錯了,就安心地等着皇上的處置。”

“就算南秦容不下了,可以去北齊,或者更遠。出了南秦,天下之大,總有活路。”敏夫人道。

謝林溪搖搖頭,“出不去南秦。你們活了一把年紀,竟然還不明白皇上的手腕和忠勇侯府的手腕嗎?”話落,他可笑地道,“這些你們都不懂,還妄想肖想忠勇侯府,實在可笑。”

敏夫人一噎。

謝川頓時頹然。

“爹,娘,出了什麼事情了?”謝氏長房的大公子謝林牧帶着三公子謝林鵠、大小姐謝香、二小姐謝茵進了屋,看到二人一臉慘淡,出聲詢問。

二人看了四人一眼,面色一片死灰,都沒答話。

“二弟,怎麼了?你又氣到爹孃了?”謝林牧見二人不答話,轉回頭,臉色不好地質問正在作畫頭也不擡的謝林溪。

謝林溪頭也不擡地道,“大哥,你怎麼不問問爹孃都做了什麼,便來質問我?我雖然不爭氣,不得爹孃喜歡,但是也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但你身爲長子,一直不規勸爹孃,你這麼多年來,可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嗎?”話落,他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知道,因爲你做夢都想謝氏長房對忠勇侯府取而代之,你好做謝世子。”

謝林牧一怔。

“爹、娘,到底怎麼了?讓我們匆匆來這裡?”謝林鵠不高興地道,“我和院子裡的小丫頭們正在玩摸人,玩在興頭上,就被你們派去的人打斷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知道玩?腦袋都快掉了!”敏夫人罵了一句。

謝林鵠頓時被罵呆了,“什麼叫做腦袋快掉了?”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謝林牧這個長子雖然沒有謝林溪這個次子聰明,才學也不及他,但是也不差,尤其是得敏夫人喜歡,而且凡事兒也聽敏夫人的。從進來他就察覺了二人神色不對,若是被謝林溪氣到,也不該是這樣。

“皇上派了五千御林軍,要圍困我們府,如今御林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敏夫人道。

謝林牧面色一變,“爲什麼會這樣?”

“你還問爲什麼?還不是你娘,我讓他忍忍,她非不忍了。幾經周折,跑了百里之外找了個偷兒扮成假和尚去法佛寺趁着失火害謝芳華。我不同意,她跟我說一定能事成,且會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能查到,事後將那偷兒滅口就行了。可是呢?那假和尚被當場抓住了。如今當着皇上的面,已經交代是受謝氏長房指使。如今皇上下旨,命五千御林軍圍困謝氏長房,等着處置。”謝川怒道。

謝林牧身子晃了晃。

謝香和謝茵在謝林牧和謝林鵠身邊踏進門檻,聞言臉色齊齊一白,身子晃了晃。

能讓皇上派出御林軍的事情,向來不是小事兒。輕則發配,重則抄家滅門。

“娘,怎麼會這樣?您怎麼這麼不小心?”謝香眼圈紅了,“我們如今該怎麼辦啊?”

“娘,是不是要要砍頭?”謝林鵠小臉刷地白了,立即上前抱住敏夫人的腿,“娘,我還不想死,我還沒玩夠呢……”

敏夫人看着謝林鵠,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謝茵也嚇得臉全白了,但是比其他兄弟姐妹,她和謝林溪這個二哥最是親近,快步走到了謝林溪身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難看的臉,喊了一聲,“二哥?”

謝林溪筆頓了一下,沒言語,繼續作畫。

謝茵看着他,見他神色冷然,她咬了咬脣,“御林軍真包圍了我們府邸嗎?那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真會抄家滅門。”

謝林溪依然不言語。

“二哥,你說話啊!”謝茵抓住謝林溪袖子,但是到底是沒敢用力地拽他,顯然是知曉謝林溪脾性的,他雖然性子溫和,但若是接觸得深,便知道不能碰觸他的逆鱗。

“我們逃吧!御林軍包圍,哪裡能有好下場?”謝林牧道。

“我不想逃,逃能逃得出去嗎?逃出去能有好下場嗎?”謝香哭了起來,“我與鄭陽快大婚了。滎陽鄭氏屆時還會要一個逃亡的兒媳婦兒嗎?”

謝林牧急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做滎陽鄭氏的兒媳婦?保命要緊。”

謝香哭出聲,“我喜歡鄭陽,若是不能嫁給他,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謝林牧一時失語,他這個大妹妹喜歡鄭陽喜歡得跟心花兒一般,日日盼着與他大婚,若是不能嫁他,她怎麼受得了?

“二哥?你別不說話,到底該怎麼辦?”謝茵見謝林溪不理會屋中亂成一團,人人驚慌焦急的臉,只一心作畫,她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謝茵,你過來,你二哥一心等死就由他,大哥帶你們走。爹、娘,我們走。”謝林牧氣怒地伸手拽上敏夫人。

敏夫人被他拖着走了兩步。

謝林鵠聽說要逃,雖然小小年紀,喜好貪玩,但也知道命重要,立即跟上了謝林牧。

謝川站着沒動,謝香站着沒動,謝茵站着也沒動。

“走啊?爹,您還站着幹什麼?難道真等着抄家滅門?”謝林牧看着謝川。

謝川閉了閉眼,“你二弟說得對,走不了的。就算我們能走,還能走哪裡去?怕是連京城的地界都出不去。”

“那也不能在這裡等死啊!”謝林牧急道,“您不是說御林軍快來了嗎?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御林軍來了。想走也晚了。”

“你們走吧!我留在這裡,待皇上的人來了,可以給你們拖延。”謝川擺擺手。

“爹不走,二弟不走,大妹妹和二妹妹都不走。那我們怎麼忍心走?”謝林牧無奈,見謝林溪還在作畫,氣怒道,“謝林溪,人人都說你聰明,難道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我們府快要被抄家滅門了,你就無動於衷嗎?就算你不在意,但是我們可都是你的至親。”

謝林溪此時一幅畫做完,看了一眼,慢慢地放下筆,“謝氏本就是同出一脈,何苦同室操戈?你們若是早聽我的,不要想不該想的,也不至於如今惹了大禍。”

“我們都是鬼迷了心竅,如今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溪兒,都是娘不對。你若是有辦法,快想辦法。娘死不足惜,但是你們還年輕,可不能跟着一起死啊。”敏夫人悔恨不已,終於說了軟話。此時她方纔覺得,謝氏長房若是真被滅門,那麼大大小小裡裡外外,也是幾百口人。雖然不比忠勇侯站得高,有底蘊,但是放眼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門貴戶,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何苦不知足去爭更高的地步?

“娘終於承認你鬼迷心竅了?”謝林溪看着敏夫人。

“是娘不對,娘不該慫恿你爹貪心,不該縱容茵兒看謝芳華不順眼。”敏夫人抹抹眼淚,“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娘知道錯了也不管用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謝林溪不答話,看向謝川,“爹可知道錯了?”

謝川嘆了口氣,灰暗地道,“你娘佈局,自認爲做得天衣無縫,可是老侯爺和謝世子不再身邊,她也沒能奈何得了一個謝芳華,那麼我們謝氏長房連個弱女子都對付不了的話,還如何談論取締忠勇侯府而代之?爹的確是不知足,肖想了不該想的。”

“娘也不是知道錯了,而是惱恨自己沒聽爹的勸阻過早地當着英親王妃的面忍不住出手吧?爹也不是知道錯了,肖想了不該想的,而是後悔沒勸阻住我娘吧?”謝林溪淡淡涼涼地笑了一下,點破二人。

二人被他點破,面色觸動,一時失聲。

“大哥,你也覺得你論才論能比忠勇侯府的世子強嗎?你覺得你能有本事扳倒忠勇侯府,坐上謝世子的位置嗎?”謝林溪不再理會謝川和敏夫人,看向謝林牧。

謝林牧雖然不想承認他不及謝墨含,但到底是不及謝墨含,這麼多年,老侯爺幾乎不再立世兒,無論是朝堂上的事情,還是謝氏族裡的事情,或者是忠勇侯府的事情。一概全部交給了謝墨含。雖然是帶病之身,但是行事穩妥,心思細膩,滴水不漏,從來沒讓人抓到任何的把柄。連皇上都沒有入手之地。他搖搖頭。

“若是娘只弄了個假和尚害芳華妹妹,就算皇上怪罪,也不會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不需要逃跑。”謝林溪看着敏夫人,“只是需要問問,娘除了害芳華妹妹外,還做了什麼沒有?”

一語驚醒夢中人。

謝川頓時看向敏夫人,“對,溪兒說得對,你還做了什麼沒有?”

敏夫人搖搖頭,“除了這個,再沒做什麼了!”

幾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既然娘說除了派人找個假和尚害華妹妹外,再不曾做什麼,那我可要問問您了。您是怎麼知道法佛寺那時失了火的。又怎麼趁大火沒着的時候將人收買了送去法佛寺的?”謝林溪盯着敏夫人。

敏夫人面色一變。

“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揹着我又做了什麼?”謝川見敏夫人臉色更白了,頓時急了。

敏夫人搖搖頭,“我沒再做什麼!我之所以選擇英親王妃帶着謝芳華前去法佛寺祈福的時候動手,那是因爲,三日前,我在給你往書房送羹湯的時候一隻飛鏢打在了我面前的地上,我撿了飛鏢來看。有人傳信說今日法佛寺會失火。”

“什麼?你竟然接到了飛鏢?什麼人給你傳的信?”謝川一愣。

“不知道是什麼人!只寫了這一句話。那紙條本來我是留着的。但是還沒到你書房,那紙條便變黑了,自動地化成了灰。你當時和幾個幕僚在談事情,我心裡有些害怕,便沒說。”敏夫人道,“我猜給我傳信那人既然能悄無聲息地進了我們府邸,且還能給我傳信,而且等我看完信後,那紙條竟然自己毀掉了。我知道是有人想趁機對付忠勇侯府,於是,思考半響,才決定那日下手趁機對付謝芳華的,不能錯失良機。我哪裡知道,大火沒燒死謝芳華,反而被她抓住了我們的把柄啊。”

“你啊!連暗中傳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一個跟頭栽了進來。”謝川氣怒道,“就算你想做這件事情,你也該讓我知道啊?竟然自己背後搞動作!如今害得全家跟着你遭難。”

敏夫人向來強勢,第一次被丈夫訓斥,尤其是當着孩子們的面。不過如今情形,她也顧不得什麼了。的確是她將謝氏長房脫下水的。

“娘說得若是實話的話。那麼到時候在皇上面前,照說就是了。”謝林溪轉過頭。

“我若是照實說的話,皇上可是會信?”敏夫人不敢確定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後果。

“你沒拿住證據,空口無憑,而且不知道背後的人姓甚名誰,卻被人當了刀使。”謝林溪淡淡道,“到時候只能聽天由命。看看皇上對您和父親這麼多年來表的忠心夠不夠網開一面了。”

敏夫人聞言沒了聲。

謝川跺了一下腳,對敏夫人發狠地道,“到時候你一人做事一人當。免得孩子們跟着一起受難。”

“你……你不管我了?”敏夫人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謝川看着敏夫人,雖然心中有無限怒意,但到底是有夫妻情誼。她如此汲汲營營要扳倒忠勇侯府,除了想做忠勇侯府的夫人外,有一大半的心思也是爲了他和兒女。他嘆了口氣,“到時候我與你一併承擔。孩子們就不要提了。萬不得已時,能保住孩子們也是好的。”

敏夫人本來心有些灰,聞言頓時撲進了謝川的懷裡。

謝川拍了拍她,雖然自己娶的夫人強勢,八面玲瓏,在京中私交甚廣,除了個永康侯夫人,卻沒一個能交心的。但是若不是她這麼多年上下打點,汲汲營營,謝氏長房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麼大。她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只不過如今是栽了而已。

“老爺,夫人,不好了。御林軍包圍了咱們府。”謝氏的管家磕磕絆絆地跑來,嚇破了膽子一般地連呼帶喊。

敏夫人從謝川的懷裡退了出來,看向外面。

謝川到底是謝氏長房的一家之主,如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雖然臉色還有些白,但心裡卻冷靜下來,用怒意掩飾自己的緊張,訓斥道,“慌什麼慌?御林軍圍困咱們府邸,是圍困也是保護。”

大管家頓時停止了呼喊,呆呆地站在了門口。御林軍圍困府邸,不是出了大事兒嗎?不是老爺和夫人犯了罪嗎?怎麼到了老爺這裡就是保護了?

“去通知府中的衆人,不要慌亂。”謝川發了話,他不能讓府中人自己先亂起來。

大管家依然呆呆地,回不過神來。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謝川加大聲音怒斥。

大管家回過神,連連應是,不敢再耽擱,又匆匆跑了出去。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腳步利落了些。顯然謝川穩定軍心有利。

“你們都回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謝林溪揮了揮手。

“二弟,你不會還要作畫吧?”謝林牧看着謝林溪,他忽然感覺,這個弟弟比以前似乎有哪裡有什麼不一樣了。變化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謝林溪“嗯”了一聲,短時作答。

謝林牧仔細地打量謝林溪半響,見他從面色看,的確是變了。以前溫和,如今是冷情。他看向謝川和敏夫人。

謝川擺擺手,“既然逃不出去,我們就回去等着皇上處置吧!”話落,當先出了謝林溪的房間。腳步有些虛軟和沉重。

敏夫人看了謝林溪一眼,也跟着謝川走了出去。

謝林牧、謝香、謝林鵠自然都跟了出去。他們這幾人與謝林溪不甚親近。

謝茵並沒有走,看着謝林溪,見他面無表情,她低低地道,“二哥,是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和謝芳華比長較短。若沒有我從旁攛掇的原因,娘也不會對她出手,她不出手,也不會被人抓住證據,皇上就更不會派御林軍來圍困謝氏長房了。”

謝林溪沒說話。

謝茵垂下頭,咬着脣瓣,紅着眼圈,不再言聲。

今日之前,她還覺得憑什麼謝芳華生下來就好命投胎在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就算有滔天的富貴,總有一日會衰落。到時候,謝氏長房若是坐大,哪怕不頂着忠勇侯府的名號,也讓人不敢小視。可是才短短一會兒工夫,謝氏長房反而先塌了天。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不做忠勇侯府的小姐又有什麼關係?謝氏長房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能讓皇上動用五千御林軍的府邸。放眼京城,沒有多少。

這一刻,她同時覺得,沒有榮華富貴又有什麼關係?身份沒比誰更高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父母兄弟姐妹們安好無恙,那種尋常的幸福在大難突然來臨時,都變得遙不可及。

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謝林溪,她的二哥,他一直以來是何等的通透世情懂得什麼纔是最珍貴的東西。

“你知道錯了就行,回房去吧!”謝林溪感覺到謝茵氣息變化,偏過頭,也掃見了她臉上的悔意,不同於敏夫人和謝川的懊悔,而是真正的後悔覺得以往真是不應該。他有些欣慰,緩和了語氣,拍了拍他的頭。

謝茵擡起頭,看着謝林溪,“二哥,咱們府會沒事兒吧?爹會沒事兒吧?娘會沒事兒吧?”

“要看皇上決定!”謝林溪手頓了頓,補充道,“也要看忠勇侯府的態度。”

謝茵抿着脣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不回去,回去我也待不踏實。也是看着爹孃懊悔愁眉不展,或者看着大哥、三弟、大姐慌亂懼怕。我想在你這裡待着,看着你,我就覺得不會怕。”

謝林溪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這裡吧!”

謝茵得了他的首肯,心裡鬆了一口氣,看向他桌子上做好的畫,一片水墨,不解地道,“二哥,你這是畫的什麼?”

謝林溪看着桌前的畫,眸光動了動,緩緩道,“畫的是山。”

“這是山嗎?怎麼不像?”謝茵實在看不出來是山,只看得到是一片片的水墨。

謝林溪笑了笑,“不是畫給你的,你自然是看不出來的。”話落,對身後喊了一聲,“來人。”

“公子!”一人出現在謝林溪身後。

謝茵嚇了一跳,回頭,只見身後站着一個人,她睜大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在房間的人。明明這屋子除了她和謝林溪外,是沒感覺到這個人存在的。

謝林溪將桌子上的畫卷捲了起來,迴轉身,遞給身後的人,對他吩咐道,“將這幅畫交到謝芳華的手上。”

“是!”那人應聲,接了畫卷,轉眼便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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