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針鋒

品竹點點頭,無論是謝芳華,還是聽音,都分外受關注,但到底聽音是婢女,不曾見過皇上,總要好些。她暗暗地做着心裡準備。

“皇上昨日來了,今日又拉了皇后來,定然是得到了英親王府你我都在的消息。再躲開是不可能了。只能如此!你就記住,該如何就如何!他就算是九五之尊,當朝天子,但也是凡人,有左右不了的事情,沒什麼可怕的。”謝芳華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衣物脫下來,遞給品竹,同時對侍畫吩咐,“外間畫堂後牆壁第二個壁櫥第十個暗格裡有個罐子,裡面裝着松花粉,你去給我取點兒來。”

侍畫應聲,立即走了出去。

品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接過謝芳華遞給她的衣物,連忙換了起來。

謝芳華也穿上自己找出的衣物。

二人換好衣服,品竹臉上的紅疹因爲謝芳華給的那顆藥消失於無形。

謝芳華臉上恢復容貌,對她吩咐,“你到鏡子前坐好,我給你易容。”

品竹頷首,連忙到鏡子前坐好。

謝芳華從懷裡拿出一張薄薄的蠶絲的麪皮,走到鏡子前,板正品竹的臉,給她易容,她的手法極好,極快,極其熟練,一張臉不多時便在她的手下便易容成了聽音的模樣。

品竹一直睜着眼睛盯着菱花鏡,在她的眼睛下,謝芳華的動作雖然毫無遮掩,但是她也不過是看了個大概,心中更是歎服驚異。覺得她再練幾年,恐怕也趕不上小姐的易容術。

這樣的臉,讓她對着鏡子看的時候,都能恍惚地覺得自己就是聽音。

這樣的感覺,只有真正的易容高手才能做到。

南秦京城論易容高手,除了小姐,恐怕是再無第二個人能做到這般的天衣無縫。

她早先的易容裝扮,也不過是能糊弄那些絲毫不懂易容術的夫人小姐罷了!

侍畫拿了松花粉進來的時候,謝芳華已經對品竹做完了易容,她將松花粉遞給謝芳華,謝芳華接過,放入口中,很快地,她一張完美的臉上便起了細微的紅疹。

侍畫嘆息,“小姐,好好的一張臉,好好的一副身子,您如今總是用藥折騰,何日是個頭啊!”

“我服的藥物都是儘可能地將對身體的傷害降到了最低,放心吧!不會有大事兒。昨日我聽秦錚說,皇上今日早朝下旨,讓四皇子回京,你們在忠勇侯府,今日可聽到早朝上傳出的消息了?”謝芳華問。

侍畫立即道,“一個時辰前,早朝是有消息傳到忠勇侯府了,的確是關於四皇子的消息。據說,十日前,漠北邊境的守軍和北齊的戍邊守軍不知因何原因發生了衝突。當時鬧得極大,兩方各三十萬兵馬差點兒打起大戰,險些血染漠北邊境。最後是四皇子出面,用了方法,調停了兩方守軍,平息了亂象。皇上昨日晚上得到了消息,記了四皇子一大功。也提了關於四皇子回京之事,據說左相等人無人反對。但是皇上沒下旨招回四皇子的具體日期,大約是想等邊境徹底穩定了,或者是另有打算。”

謝芳華點點頭,問道,“十日前,那不是除夕夜嗎?”

侍畫點頭,“是除夕夜!”

謝芳華低頭,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秦鈺,果然是個人物!漠北戍邊舅舅麾下的心腹愛將,應該是死傷了數人吧?”話落,她有些涼意地道,“能收復的,就收復了,不能收復的,可真是不手軟!”

侍畫一怔,“小姐,您是說四皇子他……”

“他要漠北戍邊舅舅的兵權!”謝芳華道。

侍畫面色一變。

品竹和侍墨面色亦是一變。

她們自小被謝墨含訓練,不止是關於京中形勢瞭解甚深,關於天下形勢也是瞭解極多。

若是秦鈺前往漠北要舅老爺兵權的話,那麼半年前的火燒宮闈就值得令人深究了。

皇上若是除去忠勇侯府,漠北戍邊的兵權自然不能一直在武衛將軍的手中。畢竟武衛將軍是忠勇侯府世子和小姐的孃舅。這一層姻親關係,無論如何也是抹殺不去的。

更甚至,當年的世子和夫人雙雙逝去,博陵崔氏退出京城貴裔圈,武衛將軍請旨去了漠北。那時候,南秦的政權發生了天大的變革,武衛將軍府也就成了忠勇侯府的一道富貴屏障。這麼多年,也是因爲這三十萬兵權,讓皇室不敢輕舉妄動忠勇侯府。

如今,兜了個大圈子,原來四皇子要的是兵權!

若是兵權被他奪到手中,那麼未來……

這樣的根由讓她們只要深深地去想一下,便覺得脊背發涼。

“就算他奪了兵權,又能如何?”謝芳華嗤笑一聲,“該改變的,遲早要改變,改變不了的,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話落,她涼薄地道,“無名山被我毀了,就是毀了。皇室的這道屏障被我除去了。比起漠北的三十萬兵權,皇室只不過是贏了一小仗而已。”

侍畫等人都看着謝芳華。

“況且,漠北的兵權是那麼好奪的嗎?就算奪到了,他是那麼好拿回來的嗎?”謝芳華嘲諷地勾起嘴角,“就算皇上下旨讓他回京,那麼,我也會讓他被扒下一層皮來。”

侍畫三人心頭齊齊一震。

謝芳華伸手將面紗蓋在頭上,對三人道,“走,不能耽擱太長時間,我們過去了!”

三人齊齊點頭。

四人出了房門。

春蘭、侍藍、侍晚三人沒等多大時候,便見聽音已經帶着謝芳華換了衣衫出來,閒聊的話住了口,迎上四人。

“聽音姑娘,你們的動作可真是快!”春蘭對走在前面的品竹笑着道,“我以爲總要多耽擱一會兒。”

品竹從踏出房門的第一時間,便將自己作爲了真正的聽音,笑着道,“芳華小姐換一件衣服而已,她不挑挑揀揀,換了衣服就出來了,所以自然沒耽擱時間。”

“芳華小姐,您還好吧?”春蘭見謝芳華不說話,由侍畫、侍墨扶着,腳步虛力,關心地詢問。

謝芳華搖搖頭,隔着面紗虛軟地道,“還好,我這副身子骨不爭氣,這樣走路換衣折騰一番,就氣虛。不過無礙的。”

“那咱們就慢些走,您若是累了,就在路上歇着。後花園的雜耍反正也演上了,已經錯過了,如今也就不急了。”春蘭道。

謝芳華點點頭。

一行人離開落梅居,向後花園走去。

走了一段路,來到落梅居和紫荊苑、後花園的分路口,正碰到一羣人迎面走來。

正是皇上、皇后、英親王、秦浩,以及宮廷侍候在皇帝和皇后身邊的宮女、太監和護衛。

謝芳華腳步頓住。

品竹易容的聽音心頭一緊,也同時猛地停住了腳步。

春蘭一愣,脫口道,“咱們從後花園出來去落梅居的時候,皇上、皇后便由王爺和大公子陪着去後花園了,咱們來回換一趟衣服耽擱的功夫不大,但也不小。怎麼皇上和皇后、王爺、大公子才走到了這裡?”

謝芳華垂下眼睫,想着皇上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所以,刻意地放慢了腳步吧!

品竹定了定神,沉靜地道,“也許皇上路途耽擱了,既然碰見了,我們就趕快過去吧!否則可是大不敬。”

春蘭有些擔憂地看了品竹一眼,點點頭。

一行人向前繼續走去。

對面走來的皇帝、軟轎子裡挑着簾幕向外看着風景的皇后,以及英親王和秦浩自然也看到了對面來的謝芳華一行人。神色各有細微的變化。

“芳華拜見皇上!”

“聽音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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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們拜見皇上!”

來到三丈遠的距離,謝芳華、品竹、春蘭、侍畫等人齊齊跪拜見禮。

“免禮!”皇帝停住腳步,看着衆人。

一行人叩謝,品竹徑自站起身,謝芳華由侍畫、侍墨扶着站起身。

“華丫頭身子骨好些了?不然今日怎麼來了這英親王府?”皇帝掃了一眼品竹,眸光深了深,定在了謝芳華身上。

謝芳華由侍畫、侍墨扶着,微微氣喘、虛弱地道,“回皇上,好一些了!王妃念在迎春之日我因爲病倒在牀,沒辦法出府去玉女河看雜耍,今日英親王府有搭臺,是以,便讓錚二公子接了我過府來看。我耐不住新鮮好奇,便過來了。”

“你這孩子和皇后一樣,明明身體受不住,偏偏還耐不住湊熱鬧。”皇上緩緩笑了,目光轉到品竹身上,眉梢微挑,沉聲問,“你就是聽音?”

壓力突然罩頂,讓品竹一時間有些頂不住。

謝芳華暗暗地運氣,慢慢地擡起頭,輕輕拂了一下額頭,一絲無形的氣息流到了品竹的頭頂,不帶一絲痕跡地罩在了她頭頂上方。

品竹覺得壓力頓時一輕,感覺到謝芳華在助她,她心神一醒,頓時穩住了情緒。垂下頭,聲音冷靜,“回皇上,奴婢就是聽音。”

皇帝沒想到一個婢女在她刻意地釋放氣勁下還如此面不改色,不過想到她能被秦錚看重,被英親王妃看重,就連英親王在她身上的態度也有所轉變,便也知道她有些斤兩,看着他,威嚴地道,“既然你就是聽音,朕可是對你久仰大名啊!”

品竹低垂着頭,不言聲,看起來分外規矩。

“朕早就想見見你了,今日總算是見到了。”皇帝威儀的帝王氣息絲毫不收回,不但不收回,反而又釋放了些,對她有些凜冽地道,“你可是本事啊,讓秦錚屢次因爲你違背朕的旨意,你可知罪?”

這個罪名可真是不小,一下子由秦錚違揹他的意願變成了違揹他的旨意了。

謝芳華身體因爲救崔意端透支嚴重,剛剛休息緩和不兩日,是以,皇帝增壓後,她支撐在品竹上方的壓力有些許艱難,不過幸好隔着面紗,看不到她額頭細微溢出的汗水,她想着到底是皇帝,刻意地拖延避開秦錚和英親王妃提前攔截在這裡對聽音發難,雖然身份懸殊,但到底此時只有少數人在,他倒也不必計較帝王的身份。她算計到皇帝眼光毒辣會看出品竹對謝芳華的易扮,但到底低估了皇帝要當面盤問一個婢女的決心。

品竹也察覺到皇帝的凌厲氣壓加重了,她想到小姐有傷在身,怕她因爲對抗皇帝再加重,這個想法一升起,她的全部心思都被謝芳華恐難支撐而再加重內傷填充,對皇帝的緊張、慌亂、身份懸殊等等的犯怵全不見了。深吸了一口氣,沉靜地回道,“回皇上,奴婢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哪裡因爲奴婢違背您的旨意了?您是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聖旨更是萬鈞之重。違抗聖旨,可是重罪,輕則抄家滅門,重則株連九族,您不要嚇奴婢,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可擔負不起整個英親王府被牽連的罪責。”

這一番話,可謂是伶牙俐齒,口誅筆伐地還擊了。

皇帝一怔,沒想到她一個小小的婢女真有膽子說出這番話,這是明擺着給他皇帝一個大巴掌。他一怔的空蕩,對她的低沉氣息壓力頃刻間收了回來。

軟轎內的皇后也是第一次見到聽音,對她竟然敢直面還擊皇上,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同時又覺得這個婢女的膽子如此大,怪不得被秦錚和英親王妃同時看重。

英親王顯然早就料到皇帝一路來慢悠悠地拖延,怕是爲着什麼事兒,如今見了謝芳華和聽音,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到底礙於皇帝的顏面,沒開口。如今見着聽音竟然這般不給皇帝臉面,他的眉頭皺了皺,心也提了起來。

秦浩站在英親王妃身後,看着謝芳華和聽音,臉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謝芳華,自然是對品竹暗中豎了豎拇指,面紗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春蘭則是嚇壞了,臉刷地白了。雖然她一直知道聽音姑娘膽子大,但也不曾想竟然如此大。竟然當面對皇上話語如此還擊,不止拉了錚二公子擋在頭上,還拖了英親王府,更甚至,也牽連整個皇室。畢竟整個皇室都是英親王府的九族。

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地僵硬。

過了片刻,皇帝臉色猛地拉了下來,氣息忽然暴怒,喝道,“這是你一個婢女該對朕說得話?好大的膽子!”

品竹心裡一緊,但豁出去了,低着頭,冷靜地道,“奴婢向來心腸子直,不會轉彎,說話就是直言直語,二公子和王妃就喜歡奴婢這樣。”話落,她拖英親王下水,“王爺,您說句話,告訴皇上,奴婢是不是從進英親王府以後,一直就是這般樣子?”

英親王頭有些疼,看了皇帝一眼,不知該如何說話。若是他今日護聽音,勢必要得罪皇上,若是不護着,那麼他兒子與他好不容易緩和的父子關係怕是又要崩裂了。他兒子將聽音可是護在手心裡的。

“父王每日裡朝務繁忙,哪裡有時間去管一個婢女如何直言直語或者如何行事?”秦浩忽然開口,看着品竹道,“聽音姑娘的事情我比父王清楚,聽音姑娘爲何不讓皇叔問我?”

謝芳華見秦浩開口,面紗下眯了眯眼睛。

皇上扭頭看了秦浩一眼,“哦”了一聲,“你清楚她?你來說說!她今日如今,算不算是對朕大不敬。”

秦浩點點頭,開口道,“從聽音入府……”

“皇叔,你問我大哥關於聽音的事情,他就算比我爹知道,也不過是隻知皮毛,您怎麼不問我?她可是我的婢女,誰再清楚她的脾性,難道還能越過我去?”

皇帝顯然沒料到秦錚來得如此快,眼底一沉,順着秦錚聲音的來源看去。

秦浩被迫住了口,也向秦錚看去。

只見,一行人從後花園方向疾步走來,秦錚走在最前面,腳步看起來不快,但也不慢。清風吹起他輕軟華麗的錦袍,他看起來少年俊秀,意氣飛揚。

她身後緩步走着英親王妃和右相夫人、監察御史夫人、翰林大學士府的夫人,以及謝氏長房的敏夫人和謝茵、謝氏六房的明夫人和謝伊,外加盧雪瑩。

夫人小姐們身後,是跟隨侍候的婢女,浩浩湯湯。

“你們怎麼都過來這裡了?”英親王咳嗽了一聲,想打破有些劍拔弩張的火氣味。

“爹您問誰呢?問我嗎?”秦錚來到近前,沒好臉色地看了英親王一眼,冷笑道,“皇叔和皇嬸就算微服出宮,來到咱們府,但身份也是擺在那裡,當朝天子和國母,難道非要悄悄來,悄悄走?不能見人?您和大哥得到了消息,我娘和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不出來迎候大駕,怎麼行?豈不是大不敬?”

英親王知道自己沒護着他的婢女惹惱他了,嘆了口氣,撇開頭,不再言聲。

皇帝的臉色陰沉,看着秦錚道,“臭小子,你已經放肆夠久了,朕是你皇叔,你不問禮請安,如今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

“我自然知道您是我皇叔,否則你出去問問,這南秦京城,包括我父王算在內,有哪一個人能讓我親自出來迎接?您是不是獨一份?”秦錚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您也知道您是長輩,侄兒是小輩,可是您老總是盯着我的一個小婢女做什麼?你是不是太閒了?或者說,您這江山國土今年是不是太平靜了,總想要找點兒事兒讓您忙起來,您纔將眼光放大些,放高些,放遠些啊!”

皇帝一噎,頓時氣衝腦門,“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朕怎麼就太閒了?朕是你叔叔,你父親管不了你,你娘寵着你,朕難道還不能管你了?”

“您能管!可是能不能管點兒別的事兒?比如我的爵位,您什麼時候給我?能不能管點兒該管的,不該管的別瞎操心?總盯着我屋子裡的一個女人做什麼?還是一個婢女?”秦錚懶洋洋地道,“或者,您若是管我,關心關心我未婚妻也行,最起碼她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將來纔是最能逢年過節進宮給您請安叩頭的人。我們的婚期你可以給挪進一點兒,這我一定不介意。可是您的身份總是盯着一個婢女,您覺得傳出去好聽嗎?會不會讓人笑話?南秦江山,多少土地,多少子民,女人無數,您難道還真看上我身邊的她了?想搶進宮?”

“一派胡言亂語!”皇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怒斥了一聲。

秦錚攤攤手,模樣分外無可奈何,“就算我胡言亂語,大不敬了,皇叔,那麼我來問問您,您和皇后來了英親王府,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了吧?怎麼還磨蹭在這裡?以着您的身份,總不能是我的婢女攔截了您,不讓您走吧?”

皇帝憋着氣看着秦錚,“朕的確是九五之尊,論身份,不能總盯着你的一個婢女。可是你看看你,你的這個婢女,她真是一個婢女嗎?試問普天之下,有誰如你和你娘這般寵着一個婢女的?試問,普天之下,南秦國土內,有哪一個婢女在朕的面前行不改色,口風犀利,連朕也不怕出口就說出不敬之語的?有嗎?”

秦錚聞言攸地笑了,不正經地道,“是沒有,正因爲沒有,我纔要寵出來一個。正如當初的皇祖母寵我,我娘寵我,我也想找個人寵着。”話落,他看向謝芳華,笑意盈然地道,“不止這一個婢女,將來我的媳婦兒,我也要寵成這樣。皇叔,您若是看不慣,只管不看就是。我的女人,我寵上天,也礙不着您什麼事兒啊!”

“你說礙不着朕的事兒?”皇帝眯起眼睛。

“自然是礙不着您的事兒!試問,我的聽音從踏入英親王府的門,她可曾出了這個府去惹過什麼事兒?她可曾進宮跑到您眼前礙您的眼?她可曾故意在這裡攔着您的路口風犀利地得罪雨您?”秦錚看着皇帝,寸步不讓,“還有我的未婚妻,她可曾做過哪件事兒礙着您了?難道她生病臥牀不起,也是礙事兒?礙着您的江山了?社稷了?千秋萬載基業了?”

皇帝一口血氣涌上胸口,伸手指着秦錚,“你……你這麼多年,什麼好東西也沒學會?只學會了頂撞人?學得跋扈囂張,伶牙俐齒了嗎?”

秦錚無辜地看着皇帝,“皇叔,我看,您明日干脆頒佈一道旨意,朝中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限制言論,都封口得了。那樣的話,您就不必聽一些我這樣的,聽音這樣的,不入耳的聲音了。”

“你……豈有此理!”皇帝臉色已經由青轉紫。

“皇上,一個孩子的話而已,您至於氣成這樣子?更何況,他也沒說錯。您來了英親王府,帶着皇后娘娘來,不是爲了看畫舫的表演嗎?怎麼到盤問起一個婢女來了?確實有礙於您的身份。”英親王妃來到近前,輕鬆的語氣四兩撥千斤地用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身子微微一僵,轉過頭,看着英親王妃,怒意絲毫不加掩飾,“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的江山,朕的子民,但是朕連一個婢女也不能問了?”

英親王妃見皇帝着實氣得不輕,今日這麼多人在場,傳出去也是惹人笑話,她輕輕一笑,溫和地道,“皇上自然能問!如何不能問了?”話落,她看向品竹,對她道,“聽音,皇上都盤問了你什麼?你就着實說來。你這個孩子,怎麼能頂撞皇上,惹皇上不高興呢!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皇帝的威嚴是什麼人都能惹的嗎?你可真是不怕掉腦袋。”

品竹本來低垂着頭擡起,看了英親王妃一眼,從她的話語和態度裡聽出她說反話向着她,她又垂下頭,沉靜地道,“是,奴婢知錯,皇上若問奴婢什麼,只管問來,奴婢不敢隱瞞皇上。”話落,她不太服氣地補充道,“只是請皇上別再說奴婢背後唆使我家二公子屢次違背您的旨意了。奴婢真是冤枉。”

秦錚聞言挑了挑眉,看向皇帝,揚脣笑道,“皇叔,您早先說因她唆使我才屢次違背您的旨意?”

英親王妃一怔,也看向皇帝,訝異地道,“皇上,這話從何說來?”

皇上臉色青紫難看,看着品竹,一言不發。

品竹垂下頭,身子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如一根木頭樁子。

“王嫂,錚哥兒,皇上是帶我來英親王府看雜耍的,進府後,皇上聽聞府內邀請了幾位夫人一起看熱鬧,怕打擾了你們,便沒讓人聲張。本來是走寬敞一點兒的路的,但是大公子說他紫荊苑的紫荊花正盛開,我也是愛花之人,便產生了好奇之心,是以走了這條繞遠的路過來看看。不想在這裡遇到了芳華小姐和聽音姑娘。”一直沒開口的皇后在軟轎內打破沉涌低暗的氣氛,笑着道,“王嫂和錚哥兒也別生氣,皇上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對聽音姑娘好奇罷了。畢竟這普天之下,南秦國土內,還真沒有這樣一個受寵得如主子一般的婢女。皇上想盤問一番,也不奇怪。若是說有失身份的話,我倒也不覺得。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天子也不例外。”

這樣一番話,算是給皇帝解了圍,找了個臺階下。

“是啊,正是這樣!你們一個個的大驚小怪做什麼?皇上就算身份尊貴,但還不能過問一個婢女了?我記得當年皇上剛登基那會兒,爲了瞭解民生,微服出訪,還在乞丐堆裡待過的。”英親王也開口解圍。

英親王妃掃了英親王一眼,沒說話。

秦錚攸地一笑,“那是我怪罪皇叔了,侄兒給皇叔賠不是了。”話落,他一本正經地給皇帝鞠了一躬,口中卻立場堅定地道,“只要皇叔不是惦記着我的婢女,惦記着給我納妾。只要不讓我未婚妻不快,一切都好說!”

這算是給皇帝下了臺階。

皇上見有人擺出好幾道臺階,雖然心中依然氣怒不已,但到底不適合再因此糾纏了。他畢竟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受拘束不能爲的。他臉色稍微好轉一些,沉聲道,“朕就覺得,你的婢女和你一樣,今日見了,太過鋒利了,不是好事兒,想磨合她一番。你這就趕緊地出來護着了。”話落,他哼道,“朕執掌南秦江山,萬頃國土,數百萬民生,朝事繁重,哪裡有空理會你的私情私事兒。只要你不鬧出什麼天大的事情礙着朕的話,朕才懶得管你。”

秦錚直起身,笑容可掬地道,“我的女人我會看好,皇叔也別再明裡暗裡地插手困擾她了。您讓侄子快活的話,侄子也不會給您找事兒。”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聲,“總之你好自爲之。”

秦錚揚揚眉梢,掃了秦浩一眼,“侄子向來有自知之明。”話落,他道,“皇叔、皇嬸既然這麼喜歡我大哥南苑的紫荊花,不如趕明個兒,將那些紫荊花都挪去皇宮吧!也算是我大哥對您二人的一番孝敬。”

秦浩臉色一僵。

皇帝沉着臉擺擺手,“朕陪皇后而來,紫荊花沒看上,畫舫的表演沒看上,卻是惹了一肚子氣。秦浩用不着拿這個孝敬,他只需要好好給朕在朝中當值就行了。至於你……”他頓了頓,“別給朕找麻煩,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秦錚勾起嘴角,“好說!”

秦浩面色微微一鬆,心中惱恨在皇帝面前他從來就沒有如秦錚一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權利。

“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想看紫荊花,那麼就先去南苑,正巧幾位夫人小姐也都還沒見過今年南苑的紫荊花開。等看完了紫荊花,再去後花園,我吩咐畫舫再演一遍,反正早先華丫頭因爲換衣物也沒看上表演。”英親王妃笑着接過此事,安排道,“另外,我再吩咐廚子設宴,今日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夫人小姐就在府中用午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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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牆:qquser7806241,lV2,解元“背好小雨傘,帶上大黃瓜;穿好漁網裝,爬上阿情牀;阿情在上我在下,我在上來你在下,翻來覆去,翻雲覆雨,翻天覆地;呀!牀塌了!”

作者有話:牀怎麼能塌?什麼破牀,這麼不結實。投訴賣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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