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成天樂在看畫的過程中,畫面沒有動。真正的變化只發生在他和“耗子”以御器之術去動這幅畫的時候。假如想讓畫面再發生變化,還需要用御器之術纔可以,但前兩天發生的意外又讓他不敢輕易亂試。
他站在那裡又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發出了很響的“啪”的一聲。正在陽臺上練功的“耗子”受到了驚擾,收功飄了進來很不滿的嚷道:“你怎麼搞的,這幾天總嚇我?又怎麼了,難道還會有蚊子叮你嗎?不練鐵頭功改練鐵砂掌啦?”
成天樂指着那幅畫愣愣的說道:“耗子,它會變!”
“耗子”:“我當然知道它會變,前天已經試過了。”
成天樂:“這就是它的妙用,能根據現實中的場景變化,不論人在哪裡,只要有這幅畫,就可以知道蘇州山塘街在什麼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剛纔突然想到——怎麼讓它變。”
“耗子”:“怎麼讓它變啊?你可別再亂來,尤其是別讓我試。”
成天樂自顧自說道:“你進到了畫中世界裡,估計是這件法寶更高明的妙用,現在我們還不敢亂試。但我前天用御器之術動這幅畫,卻是用錯了手段!它不是我的飛石,不是用來飛過去砸人的,既是法寶就要按其妙用。我用御器之術將之與身心一體,但是卻不動它也不進去,而是在元神內景中展開畫卷,這樣它就會變。”
“耗子”琢磨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敢肯定嗎?”
成天樂:“是不是這樣,試一試就清楚了,既是法寶就有妙用,我已經發現了其中一種,應該不會錯的。”
“耗子”:“你先試一下,可千萬別又搞出前天那種狀況。”
成天樂:“我若是爲了練功,自然會運轉法力到極致;但僅僅是爲了觀察這幅畫的妙用,就不必總是那麼誇張了。”
“耗子”也來了興致:“現在就試嗎?別把我收回去,我就在旁邊看着,假如再出什麼狀況還好幫你一把。”
成天樂搖頭道:“不,現在去吃飯,我餓了!先調養兩天,完全恢復巔峰之後再說。”
……
兩天後的中午,成天樂又一次坐在了沙發對面的椅子上,特意把“耗子”放了出來在一旁護法。“耗子”如今雖然還沒有完全凝鍊成功,但比當初已經強了不少,無需藉助成天樂的元神元氣涵養,它獨自溜達一天也沒有問題了。
成天樂特意指着畫面中的一處地方叮囑“耗子”道:“你看好了,那是穿過閶門的大街,街上的黑點是一輛車,待會兒我御器之術行功之時,你看看那個黑點會不會動。”
凝神入境,以御器之術激發畫卷,卻不去動它,而是運轉法力在元神內景中展開畫面中的場景,這些都是成天樂以前學過的法訣內容,他真是把能想到的都用上了。他只看着畫面中的一個場景,卻不是“耗子”盯着的那輛車,而是山塘街上一個地方。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成天樂仍然靜靜的坐着,“耗子”很納悶,不住的在心裡犯嘀咕,因爲畫面上的黑點一動未動,難道成天樂說的方法不好使?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耗下去怕成天樂的法力消耗過劇,它正準備出聲提醒,卻突然感覺有瞬間的恍惚,畫面中一直盯着的黑點莫名不見了!恰在這時,成天樂睜開了眼睛,神情看上去極度疲憊,他又一次耗盡了法力。和上次連續幾個時辰看畫相比,這次動了御器之術,只是短短一個時辰而已。還好他已心中有數,並未毫無防備的失去知覺。
“耗子”驚呼道:“成天樂,我真的有發現!那輛車不見了,它跑哪去了?”
雖然累的夠嗆,但成天樂的笑容卻很得意:“當然不見了,畫中時光已經過去了半天,汽車都能跑到淮北了!難道你沒看見它動嗎?”
“耗子”詫異道:“沒有啊,畫面一直沒動,就在你收功的時候突然變了。”
成天樂張大嘴眨了半天眼睛,才長出一口氣道:“哦,原來如此!”
“耗子”:“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原來御器的成天樂與旁觀的“耗子”看見的不是同樣的場景,成天樂只盯着畫卷中的一個地方,就是那家掛着榮陽樓招牌的麪館門口,看見了人來人往。御器時所見場景不是靜態的畫面,就是人間的山塘街,只不過是一年前發生的事。成天樂從下午一直看到半夜,又從半夜看到第二天凌晨。
這並不是現實裡的時間,而是他在定境中御器將法力運轉到極致、堅持到幾乎耗盡的情況下,畫卷中過去的時間。“耗子”看不見這個過程,它只在成天樂收功時發現畫面突然變了,比上一次所見的情形過去了半天。
僅僅是此畫最簡單的一種妙用,就如此匪夷所思。“耗子”聽完後很感興趣的問道:“假如這樣的話,讓這幅畫中的場景與現在重合,不知會是什麼場面?若超過現在的時間,會不會預言未來啊?”
成天樂苦笑道:“別看我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讓這幅畫中的場景變了半天。但這一個時辰下的功夫我至少要三天才能恢復,這麼推算的話,畫卷中的世界永遠也趕不上現實。”
“耗子”:“那是你現在功夫太差,假如將來功力深厚,說不定就能辦到了,我很期待啊!”
成天樂:“我也很期待,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估計這幅畫還會出現別的變化。着急說這些也沒用,先好好練功吧!”
“耗子”提醒道:“御器、煉器之術,第三步法訣中只講了一個基礎,更詳細的內容需要去看第四步法訣。現在易老大也收拾了,時機差不多了吧?也許得到了第四步法訣,我們就能更清楚這幅畫的妙用。寶貝啊,意想不到的寶貝!”
成天樂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取第四步法訣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得在夢湖美蛙飯店開個會。”
“耗子”:“開會?我最喜歡開會了,現在就出門嗎?”
成天樂搖頭道:“剛纔你沒聽見嗎?我用這一個時辰的功夫,得花三天才能恢復,三天之後再出門,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練功!三天後我出門、你看家。”
“耗子”大聲抗議道:“不行,我也要去開會!”
……
三天之後,在夢湖美蛙飯店二樓的一間中包,關上門屋裡坐了一人四妖。成天樂當然在主座,旁邊分別是吳燕青、黃裳、張瀟瀟、吳賈銘,他終於挑明瞭自己早已清楚面前的全是妖修,開玩笑道:“大家已經打過交道,但你們可能彼此還沒看出來破綻,其實諸位都學了我所傳授的那套蜇藏神氣的法訣。”
幾位妖修這才徹底反應過來,吳燕青和黃裳知道了吳賈銘和張瀟瀟也是妖,而吳賈銘和張瀟瀟才清楚吳老闆和黃律師也是隱藏人間的妖修。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然後相對而笑,紛紛起身給成天樂敬酒。
成天樂端杯笑道:“關上門說話,大家都不必遮遮掩掩了。我清楚妖修混跡人間,最怕的就是讓人發現了身份秘密。但諸位都是自己人,說開了反倒更好,往後有事可互相關照不必再猜疑忌憚,修煉上也可以交流彼此心得。吳賈銘、張瀟瀟,吳老闆和黃律師的修爲深厚,往後你們倆要多多請教啊!”
犬妖吳賈銘和狐妖張瀟瀟趕緊起身給兩位大妖敬酒。倘若是在別的情況下,被陌生妖修挑明身份並說什麼請教,是很令人忌憚的事情,但此刻成天樂召集了這麼一次特別聚會,在這個小團體之中打消了這種隔閡。吳老闆和黃律師也很高興,端杯回敬連聲說不敢當,並表示往後大家都需要請成總多加指點。
這頓酒喝的很舒服,妖怪們之間的話題可以暢談無忌。吳賈銘首先自報家門說自己是犬妖,張瀟瀟也自我介紹她是傳說中的狐狸精。吳燕青則有些不好意思的坦白道:“我是白馬。”黃裳也跟着說道:“我是黃牛。”
成天樂也是第一次知道吳燕青和黃裳確切的身份,看吳老闆平時器宇軒昂的樣子,還真像一匹神氣活現的高頭大馬。黃裳給人的感覺是沉默寡言,做事情卻一絲不苟,關鍵時刻能頂上去,倒也很符合黃牛的脾性。
吳賈銘打趣道:“黃裳律師倒是人如其名,吳老闆,你明明是白馬,爲什麼要叫吳燕青呢?”
酒喝多了,話就隨便了,平常不好開的玩笑此刻也都能說出口了。吳燕青竟有些扭捏的解釋道:“我是一匹白馬,原身你們沒見過,那樣子是非常雄健、非常神駿的!”
張瀟瀟掩口笑道:“是的,吳老闆,我們都能看出來。但好奇的是你爲什麼要叫吳燕青,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一隻愛惜羽毛的飛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