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笑道:“我親自出馬哪可能失敗?什麼時候都一樣,裡面情況怎麼樣?那傢伙交代了嗎?”
許海有些鬱悶地說道:“那傢伙就像個老和尚一樣,什麼都不肯說,就知道閉着眼睛背書,我們輪番上陣,都拿他沒辦法。
杜龍笑道:“你不是說那傢伙好對付嗎?你們都用了什麼什麼辦法?有沒有揍他一頓?”
謝波道:“沒,我們覺得還沒到那一步……”
杜龍道:“也對,一般的暴力方法對付這個傢伙沒有用……”
許海問道:“局長,您是審訊高手,這種情況下,要怎麼打破僵局呢?”
杜龍道:“打破僵局的方法因人而異,但是不管做什麼,最終目的無非都是找到目標的弱點攻破他的心防,這個孫立運看似很鎮定地在那裡背書,事實上他很緊張,用這種方法來逃避現實而已,只要打斷他的節奏,讓他無法繼續下去,他就不得不面對現實了。”
許海道:“沈隊長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到現在我們都沒法讓他停下來,難道要把他嘴巴堵上嗎?”
杜龍搖頭道:“嘴巴堵上了他的心還在念,要想辦法干擾他的心神,讓他再也無心念下去才行。”
杜龍說得簡單,但是該怎麼辦呢?大家可是都嘗試了很多次,就差沒有動手了。
杜龍在衆人的注視下看了看手錶,說道:“再過五分鐘,若是他們還沒辦法讓孫立運開口,那我就親自出馬了。”
大家都敬仰地看着杜龍,不知道他又會拿出個什麼樣的辦法來,把孫立運的心防給徹底攻破。
就在杜龍所說的期限快要到的時候,審訊室裡突然有了變化,只見沉默了一陣的沈冰清突然發怒,他猛地一拍桌面,發出一聲巨響,觀察室這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別說就在沈冰清對面的孫立運了,
不過孫立運依然沒有睜眼,只是眼皮跳了一下,背誦的英語課文稍微停頓了一下而已。
同樣的事大家多少也幹過,就在大家以爲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時候,沈冰清說道:“孫立運,你不說話也沒用,其實我們早就掌握了你的所有情況,你殺人的動機以及實施過程我們都瞭如指掌,你說不說都一個樣,殺了十三個人,你很快就要被槍斃了,在臨死前你有什麼心願嗎?只要老實交代,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完成。”
孫立運的唸經聲又停了一下,他眼皮微動,似乎有所觸動,但是又平靜了下來,眼看他的心靈縫隙就要合攏的時候,沈冰清說道:“孫立運,既然你無心合作,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從現在開始你將被單獨禁閉,也就是關在小黑屋裡,直到法院審判,你的妻子和律師都不能和你見面,更沒有機會看電視,你就慢慢在黑暗中吃喝等死吧。”
聽到沈冰清他們收拾東西推開椅子準備離開的聲音,孫立運終於睜開了眼睛,他說道:“警官,你我你不能換個人來審我?我想和那位杜警官聊聊。”
觀察室裡大家都向杜龍望去,杜龍搖頭道:“這種情況下不能滿足他,除非他做出較大讓步,我們才能滿足他一點要求,審訊就是一場心理戰,我們要掌握主動!”
果然,審訊室裡沈冰清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行,我們局長已經休息了,況且局長也不會聽你的使喚,你想見我們局長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交代你的犯罪情況,我會酌情考慮是否向局長反應,局長見不見你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孫立運突然側臉向透視觀察鏡這邊望了過來,說道:“杜局長,我知道你在後面,只要你過來我跟我聊幾句我就交代,養豬場裡只有五具屍體,另外幾具屍體沒有我指點你們永遠都別想找到。”
“這傢伙真狡猾!”黃岩帶來的一個偵查員說道:“杜局長,現在怎麼辦?”
杜龍道:“他在虛張聲勢,最好的辦法是以不變應萬變,養豬場那邊有消息了嗎?”
大家紛紛搖頭,杜龍於是拿出手機給黃傑豪打電話,在審訊室裡,沈冰清對孫立運道:“都告訴你了局長不在,你不用試探了,我們首先從你的殺人動機說起吧,孫立運,我們從你目標的類型分析出一個答案,你的所有目標都是以你幾年前意外過世的父親爲原型的,這是爲什麼?”
孫立運很會察言觀色,他見嶽冰楓臉上神色,有點拿不準自己的判斷了,他不想在警察面前暴露心思,便順着沈冰清的話改變了話題,他說道:“你們查到這點不算什麼,我早就想殺了那老鬼,可惜他死得太早了,沒有等到我有足夠能力殺他的時候!”
話匣子一打開就沒那麼容易收住了,孫立運開始講述他仇恨自己父親的由來,從小孫立運的父親孫國威就對孫立運管束得十分嚴格,動輒打罵,有一次大過年的,孫立運因爲說錯了一句話就被孫國威當着親戚的面狠狠打了一頓,從那個時候起,孫立運幼小的心裡仇恨的種子開始萌生髮芽。
孫立運在學校在家裡表現都很好,但是孫國威卻仍然覺得不夠,他經常拿自己過去的經歷來吹噓,然而孫立運對此卻嗤之以鼻,若是真那麼好,何必窩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在廠裡上班拿那點死工資?在孫立運看來成績什麼的都是沒用的,只有肯幹能闖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隨着孫立運考上重點高中,孫國威對孫立運的管教越發嚴格,有時嚴格到了過分的地步,他要求孫立運把所有課文倒背如流,只要背錯一個字,就要伸手挨一鞭子。
“就是你在養豬場拿着抽人的那根教鞭嗎?”沈冰清問道。
孫立運冷笑道:“一開始不是,不論是衣架還是木尺、燒火棍,只要是順手,他就抓起來打我,後來有一次他實在找不到別的東西了,就拔下電視機的天線來打我,然後可能發現那簡直是教訓我的最佳神器,從此天天收起揣兜裡,要用的時候隨時拿出來抽我,你們可以拿去檢驗一下,上面沾滿了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