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開車向山上駛去,不一會也把車停在半山腰,然後步行來到一個被刑警拉了警戒線的坑洞前。
很多刑警站在警戒線裡面正在互相交談着,其中就有副局長阮明軍。
“阮局長!”
“杜局長!”
杜龍和阮明軍互相打了聲招呼之後杜龍向阮明軍伸出手去,阮明軍有些納悶地與杜龍握了握手,但是杜龍卻握住他的手沒有放開,阮明軍一愣,擡眼向杜龍望去,只見杜龍神色湛然地看着他,問道:“阮局長,是誰發現了屍體?裡面的情況怎麼樣?有什麼疑點嗎?”
阮明軍略一怔忪之後把手抽了回來,並向旁邊一指,說道:“是那邊那兩個探礦隊的人……目前法醫還在屍檢,就我觀察所得,屍體被棄置於礦坑裡應該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這裡應該不是第一現場,具體有什麼疑點還要待會再仔細勘察。”
杜龍道:“探礦隊的人怎麼會來一個已經廢棄的礦洞勘探?”
阮明軍道:“這個我也問了,他們說是爲了尋找新礦,現在科技日新月異,探礦技術也在不斷髮展,也許他們又有什麼新的法子找礦了吧。”
杜龍向那邊看樣子像一對師生的男子看了一眼,說道:“暫時別讓他們離開,我想先進去看看可以嗎?”
如今死者身份未明,加上又是雙門市刑偵隊先到的現場,所以杜龍說得比較客氣,阮明軍說道:“當然可以,不過杜局長最好穿上鞋套戴上口罩和手套,我陪杜局長進去吧。”
杜龍和阮明軍換上了白大褂,戴上口罩、手套穿上鞋套,各自頭戴一頂礦工帽進入了礦洞裡,這個礦洞早已廢棄,所以裡面沒有任何照明設備,進出的人都是靠頭上戴的礦工帽……上邊的礦燈照明。
當然,杜龍其實不需要這種落伍的照明方式,進入礦洞之後他的九瞳便運作起來,將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通通透透。
礦坑應該確實廢棄很久了,四壁的凸起物無不落滿了陳舊的灰土,蜘蛛網密佈,地面上也沉積了許多灰塵,腳踩在上邊會留下清晰的腳印,如今地面上就留下了許多腳印,杜龍的眉頭微皺,通過他的眼睛,他迅速從一層層被灰塵掩蓋的痕跡中發現了一些相當長時間以前留下的腳印。
因爲灰塵積累總是在不斷進行的,半年前在灰塵中留下並被掩埋的印記必然會淺於兩三個月前留下的印記,這些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細節在杜龍眼裡卻清晰無比,沒走多少步,杜龍就注意到了兩對比較清晰的腳印,看起來比今早上的腳印舊,但比起更深層的腳印卻新得多。
阮明軍見杜龍低頭看着地上,他說道:“我們來的時候地上就只有那位黃工程師和他學生留下的腳印。”
杜龍在一對被灰塵掩埋的新腳印前蹲下身,仔細看了一陣後杜龍搖頭道:“不,有些腳印被灰塵掩埋了,需要很仔細看才能發現,這有一對保存比較完好的腳印,看樣子至少也有一兩個月曆史了,阮局長,請派人將這個區域標記一下,別讓人踩了,待會搞點什麼設備來提取腳印。”
阮明軍一愣,也蹲下來瞧着地面,但是他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他疑惑地問道:“這裡真有腳印?”
杜龍指着看似一片虛無的地面,煞有介事地說道:“一共有兩對可疑的腳印,他們步伐比一般人小,步履沉重,腳印前高後低,顯示他們身負重物,我懷疑他們就是棄屍的嫌犯,阮局長,你找附近的人問一下,這個廢棄的礦洞平時常有人進來嗎?”
阮明軍實在看不出有什麼腳印,不過他相信杜龍不會騙他,他隨即叫人拿來牌子和石灰粉,請杜龍在地上做了標記,同時他回答杜龍的問題道:“我已經找人問過,這個礦在七八年前挖完之後就已經廢棄多年,平時礦井門口都用木板封着的,每天有保安巡邏一趟,並沒有發現異常,今天有專家來探礦,這才把木板拆開,沒想到發現裡面居然有兩具屍體。”
杜龍說道:“還真巧啊……既然一直封着洞口沒人進來,那麼這幾對說新不新,說舊也不舊的腳印就很有問題了……”
說着,杜龍標記了三處總共六對腳印,然後沿着偵查員在礦道里做的標記繼續前進。
礦道四通八達十分複雜,就像一個迷宮,還是立體的,不熟悉礦道的人走進來絕對會迷了路,搞不好走不出去還會餓死在這裡頭,杜龍發現在一些拐角的地方有人用熒光筆做了標記,不過因爲時間久了,熒光已經消耗殆盡,只剩下一道淺淺的印子,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杜龍將這一點也指給阮明軍看了,阮明軍見了不禁對他開始有點另眼相看。
沿着曲折的礦道,杜龍走了一陣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不算太大的礦坑前,礦坑周圍支起了大燈,將那礦坑照得分毫畢現,只見一位中年法醫正蹲在礦坑邊,認真地工作着,在他的面前,躺着兩具身體扭曲的屍體。
屍體已經高度腐爛,整個礦道里都臭氣熏天,那兩具屍體身上沒有穿衣服,但是從大致身材依然可以看出那是兩具女屍。
杜龍目光在屍體上掃了眼,然後就開始觀察起四周來。
礦道到了這裡之後並沒有完結,而是繼續延伸到了遠方,那個被嫌犯選擇拋屍的礦坑其實只是礦道邊凹陷進去的一個坑,嫌犯來到這裡之後明顯不想再繼續走了,也許覺得這裡已經夠隱秘了,於是就把屍體拋到了這個坑裡,過得一年半載臭氣散去之後就算有人從礦道里走過也不一定會發現旁邊的坑裡躺着兩具屍體。
四周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阮明軍一直在觀察杜龍的舉動,見他關心起周圍環境,便說道:“杜局長,有什麼發現嗎?”
杜龍搖頭道:“沒有,嫌犯腳印到此爲止,他們明顯把屍體扔到這裡然後就走了,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一個偵查員低聲說道:“若是拋屍的話,爲什麼不順便撒上汽油,點把火燒了呢?”
杜龍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阮明軍斥道:“白癡,這裡是礦井,隨時可能存在大量沼氣等易燃易爆氣體,礦工下來的時候抽菸都是禁止的,搞不好一鋤頭下去蹦起的火花都能引起爆炸。”
這時法醫站了起來,阮明軍立刻問道:“老嚴,她們是怎麼死的?”
姓嚴的法醫說道:“其中年紀大的這個身體前後總共中了五刀,年輕這個則是額角遭受鈍器重擊一擊致命,他們已經死了至少兩個月了,更具體的信息得回去詳細驗屍才能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