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眼中有些悻悻,但就連穆大哥自己都承認輸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就這麼讓他留下了?”,呂大川在人羣裡不甘心的低聲說道。
許飛手肘碰了碰林若言,“你倒是說句話啊。”
林若言朝牧天看了一眼,“急什麼。以後的時間還長着呢。咱們走着瞧就是了。”
穆青山掃視着衆人,沉聲道:“都幹什麼呢?交頭接耳的像什麼樣子!”
衆人這才安靜下來。
牧天朝穆青山微微示意,就走上前。
“我知道你們對我到這裡來並不歡迎。說實話,我也不想來。可是北域羣獵在即,而你們就是如玉小姐這次選定的隊伍。”
譁!
人羣頓時炸了鍋。
眼前這個斥候營是剛剛組建不久的。人員配置還不滿編。
而從隊伍裡幾乎所有人的年齡都在二十歲以下看,顯然這個斥候營原本只是後備力量。根本沒有指望他們真的上戰場。
現在看來,他們本身也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
大部分人臉色大變,有些人的目光中甚至浮現出驚懼。但讓他感到詫異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興奮。
“很不理解吧?”
穆青山站在牧天旁邊,笑了笑,低聲道:“這裡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是孤兒。或許你根本無法理解我們的心情。”
牧天點了點頭,“我也是孤兒。”
穆青山一愣,旋即目光變的柔和了一些,“只有孤兒才能理解孤兒。看起來,你應該很快就能適應這裡了。”
他頓了頓,接着道:“這些人修爲和性格都不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所有人都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北域羣獵,是個很好的機會!”
“是機會,但也很危險。”,牧天低聲道:“如今的形勢你應該知道一些。這一次的北域羣獵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殘酷了。”
穆青山面色一沉,語氣都變的有些沉重。
“是啊,這一次北域羣獵的結果恐怕對如今的局勢影響很大。”
“這些事情和我倒沒有什麼關係。我只關心羣獵之後,眼前這些人還能剩下多少?”
牧天頓了頓,轉頭凝視着穆青山,“既然城主大人選了我,我就要儘可能的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活着!”
穆青山微微一怔,向着牧天重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就算是我心中有什麼怨言,爲了這個目標,我也會全力配合你!”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在衆人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心照不宣的達成了一致。
衆人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牧隊尉,北域羣獵什麼時候開始?”
“一個月後。”
牧天掃過衆人,“北域羣獵原本是對城主繼承人的一次考驗。但這一次卻因爲最形勢的變化,而有了特殊的意義。如果能在這次羣獵中脫穎而出,不僅如玉小姐的聲望會達到新的高度,而且也能借此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當然,正因爲形勢的變化,本次北域羣獵將十分危險。你們包括我都有可能死在那裡。陵城對麾下戰死的戰士撫卹歷來優厚。但人沒了,什麼都沒了。”
話說到這裡,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恐懼和彷徨。
“有不願參加北域羣獵的,我不強求,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數分鐘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他們的眼中雖然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興奮和堅定。
牧天的眼神卻越來越犀利,目光如同利劍般在衆人的臉上掃過,“人死如燈滅,怕死沒什麼好丟人的。現在站出來,我還可以發一筆辛苦費讓你平平安安的回家。可要是等訓練開始纔想退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許飛鄙棄的看了牧天一眼,“牧隊尉,您放心吧,我們可不怕死!您要是怕了,可以回去。反正也沒人請你到這裡來。”
最後這句話,他是的聲音很低。但對牧天來說,自然聽的無比清楚。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許飛,“你不怕死?”
目光順勢轉向衆人,“還是你們都不怕死?”
“不怕死的向前一步!”,牧天大聲喊道。
頓時,一百多人中有半數的人都仰首挺胸的向前走了一步。
穆青山暗暗點頭。
能有這麼多人走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他們斥候營一直都在山谷中訓練,也獵殺過很多荒獸,但畢竟是從未上過真正戰場的人。有些害怕也很正常。
能有這麼多人敢站出來,他感到非常欣慰。
而看到穆青山的目光落過來,那些站在原地沒有動的人面色頓時羞愧。
“很好!”
牧天點了點頭,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怕死?”,他的目光猛然變的無比凌厲,“你們以爲自己很英雄?!”
“不怕死不代表不會死。戰場之上,死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有怕,你纔會想方設法的活下去。只有怕,你才知道如何戰鬥。所以不怕死的,今日訓練內容翻倍!”
衆人一片愕然,就連穆青山也是楞了一下。
不過當他看到牧天堅定的眼神和渾身流露出的氣勢是,就隱隱有些明白了。
心中不由感嘆,果然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啊!
他的開始有些期待。期待這位空降的牧隊尉能給這種年輕的隊伍帶來什麼東西。
穆青山有些理解牧天,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他。
當下就有人跳了出來。
“憑什麼?!不怕死反而有錯了?這是何道理?”,許飛冷冷看向牧天。
“就是。牧隊尉公報私仇的手段還真死讓我們刮目相看。”
“我看他根本就不懂,故意在這裝腔作勢罷了。這樣的人如何能勝任隊尉一職?”
“要我說,這位牧隊尉還是歇了吧。”
“……”
穆青山臉色鐵青。他倒是完全沒有想到這羣人說起話來也能如此尖酸刻薄。
他正要開口,卻見牧天給了他一個眼神。
後者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
看到牧天沒有反駁,衆人更是七嘴八舌,聲音越來越大。
林若言站在人羣最前方,突然看着牧天淡淡道:“我看您還是給大家一個說法,否則怕是很多人都不能答應。”
牧天看了他一眼,“想要什麼說法?”
“很簡單,和我們這些人道歉。”,林若言淡淡說道。
旁邊的許飛卻是急了。
就道歉有什麼用?要讓他滾回去纔對!
他躍躍欲試,可是目光觸及林若言鎮定自若的樣子,心中突然一動。
看這傢伙的樣子,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我先等等,說不定他這麼做有什麼自己沒有看出來的目的。
許飛很有自知之明。用腦子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比的上林若言這個傢伙?
“道歉?”
牧天冷笑一聲,“我不認爲有什麼地方要向你們道歉的。反倒是你們,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他突然轉頭看着穆青山,“穆隊尉,陵城軍律中對以下犯上者是如何處罰的?”
穆青山頓了頓,“以下犯上,初犯者,領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衆人眼中充滿了戲謔。
他們倒是想看看牧天怎麼執行?
這裡可都是他們的人!
牧天卻沒有理會,目光突然看向許飛,“許飛,你以下犯上,根據陵城軍律,杖責二十,你可服氣?”
衆人一片譁然。
這傢伙還真拿着雞毛當令箭了?真敢打?
許飛怒極反笑,冷冷看着牧天,“我不服!”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牧天身形微動,直接衝了出去。
“那就打到你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