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黑鐸看着彎起嘴角憨態可掬的沼躍魚,又看了看放在它身邊的食盆,有些懷疑人生。
伊布趴在牀上驚歎,“小精靈果然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生物,它今天吃掉的東西比它本身還要重了吧?怎麼肚子還是那麼平?”
“別忘了你也是小精靈,而且你每天吃下去的食物和你的身體也不太相符。”黑鐸瞥了伊布一眼,但不管如何,沼躍魚的食量都遠遠超出了培育書上的記載。
他總算有一隻擁有特殊能力的小精靈了?
繼阿桔的大嘴蝠超音波成像,菊子的阿柏怪死亡化妝,小剛的大巖蛇分開重組,赤爺的皮卡丘電爆地面,綠爺的飛天螳螂劈開幽靈。
我黑鐸,手底下會出現一隻超大胃王沼躍魚麼?
……聽起來好low啊。
保險起見,黑鐸決定把沼躍魚帶去船上的醫院,萬一不是所謂的天賦,而是暴食症,那就完蛋了。
半小時後。
黑鐸從診所中走出來,手上拿着一份體檢報告。
沼躍魚跟在他的屁股身後,表情扭捏,像是被強迫了的小媳婦兒。
雖然這傢伙真是女仔沒錯。
“這傢伙……居然真的是天賦。”
黑鐸表情複雜地看了沼躍魚一樣,想起醫生所說的話。
沼躍魚的胃部非常發達,發達到一種誇張的地步,能夠迅速分泌出足夠強大的胃酸進行快速消化,所有進入它體內的食物會在十分鐘以內被轉換成身體所需的能量。
聽起來非常帶勁。
但很可惜它的胃部不會受到沼躍魚本身的控制,無論沼躍魚有沒有吃到東西,胃壁都會定時定點把胃酸分泌出來——這給沼躍魚本身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因爲分泌那種恐怖的胃酸也需要大量的能量,它的胃部就像個怪物,完全無視身體的情況,只爲了消化而生,即便付出沼躍魚的生命。
所以,沼躍魚爲了貯存足夠的能量用以分泌胃酸,不得已用大量的睡眠來減緩日常活動的消耗。
也就是說,它一天吃下去的東西,有百分之八十都給了那個怪物胃,剩餘的百分之二十用來身體發育、日常消耗和尋找食物。
“我拖累我自己,真是諷刺。”黑鐸摸了摸沼躍魚頭上的魚鰭,誰都活的不容易,哪怕是一個看起來傻傻的傢伙。
人家同樣是在爲了活下去而拼命努力啊。
沼躍魚不明所以,“嘛叩?”
黑鐸收回手,嘆了口氣,接下來要多費些心來觀察沼躍魚胃酸分泌的時間點了。
有時候老天爺賞的天賦也並不是那麼稱心如意呢。
收起沼躍魚,他現在急需時間沉澱,只要給他足夠的成長機會,前路將是一片平坦。
……
豪華艙室中。
一個大腹便便的油膩中年人將茶杯丟在眼鏡男的身上。
茶葉茶水濺了眼鏡男一聲,在他的衣服中留下深褐色的茶漬。
“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那麼大的事情!”
挺着將軍肚的中年人雙目幾欲冒火。
眼鏡男沉默了一會兒,道:“非常抱歉,閣下,但木已成舟,我們必須想辦法補救。”
“去他馬的木已成舟!我要你有什麼用!補救!補你馬個頭!”中年人恨不得打爆眼鏡男的腦袋,出來度假居然給他惹那麼大的麻煩!
迴應他的依舊是眼鏡男的沉默。
好一會兒,油膩中年人似乎平復了心情,瞪着眼鏡男,狠聲道:“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補救啊!用你所謂的補救措施啊!”
“……需要您的權限,閣下。”眼鏡男低眉順目,說出一句非常悲哀的話來。
這次一起來的可不僅僅只有一些嘍囉,大佬也是有兩個的。
但他們只有身爲領導的油膩中年人才使喚的動。
其中緣由……呵呵,不說也罷,無非是狗仗人勢而已。
聽到需要他的權限,中年人皺了皺眉,“在這裡鬧事會不會不太好?”
愚蠢如他,也知道光輝之星號所代表的名字。
眼鏡男低着頭在冷笑,但語氣沒有變化,“閣下,他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一旦落入國際警察的手裡……”
國際警察!
油膩中年人的臉上閃過恐懼的神色,他不再遲疑,拿起放在不遠處的一臺通訊裝置,打給一些人,將他的命令發佈下去。
見此,眼鏡男鬆了口氣,哪怕對這個上司再怎麼不屑,他們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那五個傢伙雖說是嘍囉,但見過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就算是滅口……
眼鏡男的神色狠厲。
船長辦公室室。
肯特背靠着鐵皮,掛掉一個不知名的電話,“魚兒上鉤了。”
在黑鐸面前表現出滿身銅臭味的肯特,比起商人此刻更像是個一絲不苟的特工。
而距離他兩個身位的地方,裸露出粗壯手臂的穆特叼着根雪茄,吞雲吐霧,“行動嗎?”
他問詢的地方是船長辦公室唯一一個能坐的位置。
木箱樣式的辦公桌,寬大的老闆椅。
煙霧繚繞中,一個身材高大,肌肉鼓脹,脣邊鬍子雪白,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老人翹着腿詭笑道:“收網吧。”
於是,巨大的遊輪中,一場潛藏在繁華低下的秘密行動開始了。
將命令吩咐下去,肯特正打算離開,被船長叫住。
“肯特,那個小子你打算怎麼解決?”
肯特微怔,“怎麼解決……黑鐸是被我忽悠上來的,準確算來是受害者……”
“誰問你這個了!”船長瞪了肯特一眼,“人家的來歷我比你更清楚!把一個大麻煩帶到船上來,你可真有想法!我是問你要如何安排他!”
大麻煩……
肯特打了個哈哈,“當然是到關東把他放下去嘛,您放心他絕對不會給我們添麻煩的,我保證!”
說起來他也是夠無奈了,明明只是想給妹妹掙個禮物錢,卻把一個麻煩帶上了船。
小小年紀就這麼賤的辦法,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
想起某間艙室中某五個渾身溼淋淋的傢伙,肯特忍不住低笑兩聲。
船長臉色一黑,“快去幹活!”
“得嘞!”肯特溜走了。
餘下兩個中老年人的船長辦公室裡。
船長嘆了口氣,看着封閉的門,“我還想着過幾年把‘船’交給他……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心?”
穆特表情不變,深吸了一口雪茄,“我記得當初豪爺也是這麼評價你的。”
他的話讓船長怔了怔,隨即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有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因爲那時候你也和肯特一樣走出去了。”穆特淡淡道,別看他外貌比船長年輕,實際上兩人是同一時期的。
船長不說話了。
低着頭抽悶煙。
煙霧慢慢籠罩住了整個辦公室。
……
“買大!信我買大!”
喧鬧雜亂的賭場中,到處都是紅了眼的賭徒,當然也有一擲千金不屑一顧的富豪,但那終歸是少數。
伊布的咆哮聲在黑鐸的腦海中迴盪,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買小。
“你這波虧了,信我買大!買大!”腦海中伊布的聲音不比周圍的賭徒冷靜多少。
這傢伙真是缺點一個比一個多,優點卻沒幾個。
而讓伊布如此瘋狂的原因是。
它已經連輸十三把了。
當時勸黑鐸進賭場減壓的是它,最後變成個瘋子似的傢伙也是它。
每人一萬塊,一局沒贏過,天知道今天是不是伊布的倒黴日。
不過伊布運氣差,爽的就是黑鐸了。
反着解決一切問題,反着買讓他不僅贏回了本金,還小賺了一筆。
這不,隨着荷官將骰盅打開,裡面的二二三出現在黑鐸跟伊布的眼中。
黑鐸聽到了伊布經典的國罵聲。
“再來一把!我就不信今天這麼背!一把都贏不了!”伊布催促的聲音在徘徊。
黑鐸搖了搖頭,“不來了,你沒見到人家荷官臉色都很難看了麼?人家看開賭場也要賺錢的,別自找麻煩。”
有許許多多的小說裡都有類似的劇情,大致爲主角擁有了透視能力,然後去到一家賭場,接着往死裡褥羊毛,最後和賭場不死不休順帶裝×打臉。
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那行吧,下次,下次我一定要贏一把!”伊布妥協,接着狠聲自語,一副遲早把場子找回來的架勢。
聽起來也是夠可憐的。
黑鐸轉身離開,從換籌碼的地方將所有的籌碼換成了現金。
本金兩萬元。
現在放在黑鐸手裡的是——四萬五千塊。
他可沒陳刀仔那麼流弊,二十塊賺到兩千五百萬,翻一倍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人家的骰盅是隔音的,耳朵再靈敏也沒用。
而且再贏下去難免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裝×的機會就留給別人吧,他是來放鬆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即便那些人無法對他造成什麼人身傷害。
不怕事但也別瞎惹事。
站在廁所的拐角,剛剛解決完生理問題的黑鐸猶豫要不要去看場電影。
“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
話未說完,強烈的警兆幾乎刺破了黑鐸的神經!
耳邊傳來伊布的驚呼,“快躲!!”
剎那間,黑鐸整個人撲倒在地上,緊緊貼合着地面!
同時一枚精靈球反扣在手掌中,第一時間被黑鐸打開!
砰!
嘭!
一道,是精靈球打開的聲音,而另一道,則是水柱轟擊在牆壁上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