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所有考生被帶進一個巨大的階梯教室。
最前方的教師講桌上,長長一排坐着九個年齡性別各不同的考官,無一例外肩上綁着精靈球樣式的袖章。
這個袖章代表了他們的考官身份。
那名帶着他們過來的考官招呼他們落座後,自己坐到了講臺邊一個空位上。
他先是用廣播強調了一下考場規則,一再強調不要勉強小精靈後,按了一下某個開關。
講座上升起一個巨大的透明箱子。
箱子裡面是近兩百枚黃色的數字球。
“相信某些再考生已經見識過這個東西了,爲新考生們說明一下。”那個像主持人一樣的考官道:“這是抽號箱,它會決定負責你的考官和你出場的順序,我們是看不到裡面數字的,全是盲摸,所以絕對公平公正。如果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去總大樓投訴,這是你們的權力。”
說完,他們的身後掉下一塊白色的帷幕。
帷幕上面顯現出了十個考官的頭像。
投影儀?
黑鐸看了眼頭頂,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設備。
不愧是脫胎於現實的世界。
“……廢話不多說,我們開始第一波的輪抽。”那名考官放下手中的話筒,先身士卒將手伸進抽獎箱裡,摸了一顆數字球出來。
“七十八號!”
他將數字球高高舉起,眼尖的人正好能看到數字球上面的數字。
白色帷幕上,那名考官頭像的旁邊突然多出了七十八這個數字。
真是用心良苦。
黑鐸低下頭沒再去看,對他來說不管哪個考官都一樣。
五分鐘後。
所有考官都抽完了數字球。
在場考生只有一百七十七名,所以有三個考官只用負責十七名考生。
黑鐸沒有那麼“幸運”。
他的考官是一個戴着眼鏡文氣十足的女人,挽着頭髮像高中的老師。
順序是第四批,比較靠前,
“第一批考生請隨考官進入考場,後面的考生如果在廣播中聽到你們的名字,請自己根據外面的提示前往考場,沒有叫到名字,禁止走入考場。”
規矩真是不能在繁瑣和囉嗦了,有些常識性的禁止向也被提及,黑鐸真懷疑是不是之前有先例,所以協會要再三提醒。
第一批考生迅速隨考官進入考場。
剩餘的考生在階梯教室內等待,數個工作人員裝扮的人走進階梯教室,一邊看管他們,一邊也是在爲他們提供服務。
黑鐸環視了一圈周圍,覺得無事可做,便拿出要上場的三枚精靈球開始擦拭。
“靠你們了嗷,都給我打起精神!特別是你!”黑鐸敲了敲阿柏怪的精靈球,這傢伙好久沒和人正經對戰過了,如果不是日常訓練和內戰,現在的阿柏怪不比伊布好到哪裡去。
精靈球微微抖動表示應許,裡面的阿柏怪有點無奈,它雖然懶了一點,但關鍵時刻很靠譜的好不好。
“你好……”
身邊猝然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黑鐸挑了挑眉,側頭看去,發現是個青色短髮,身穿黑色運動裝的英氣女孩兒。
“你好。”黑鐸衝她點了點頭,“請問有什麼事嗎?”
身體不適抑或其他會找工作人員,那是來搭訕的?什麼時候我有這種待遇了?
黑鐸感覺到有些好笑,前世那麼沒女人緣,一個月到頭也不見得和女生講幾句話。今世半年不到,自己認識了多少個漂亮小姐姐了?
不過這也和神奇寶貝世界女多男少有點關係。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這個世界的男女比例是四比六,男四女六。
黑鐸感覺君莎家族和喬伊家族是這個比例的重要貢獻者。
“我叫翮粟,想和你交個朋友!”
英氣女孩兒似乎有些羞於啓齒,但暗自勉勵後依舊說出了口。
交朋友?這是什麼操作?
黑鐸真的第一次聽見這麼直白的話,心中頗感好笑,收起小精靈球,站起身對名爲翮粟的女孩兒伸出了手。
“不管你是不是和別人玩遊戲輸了被迫做出的懲罰,亦或者真心實意。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黑鐸,未來的城都冠軍。”
突如其來的惡趣味,讓黑鐸一本正經地說出了自己近年來唯一的目標。
他想借此看看翮粟的反應。
玩遊戲輸,懲罰是和人搭訕這種事情在高中和大學是屢見不鮮的。每當人們覺得無聊的時候,總會想一些讓自己難堪和別人難堪的“懲罰”出來,殊不知這其實是很傷人的行爲。
如果不出預料的話……果然。
見到翮粟突然慌張地向身後望的黑鐸會心一笑,翮粟所看的方向是階梯教室的角落。
那裡站着幾個從穿着上看就不是很靠譜的那種女子高中生,大波浪、濃妝、耳環等,在霓虹這種妹子似乎很常見。
當她們看到黑鐸遞過來的目光時,選擇的是側過頭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能在這種場合用這種方式“減壓”的人,不得不說,你們真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黑鐸倒一點兒不生氣,他對考試沒壓力,頂多無聊,用這種小插曲打發打發時間挺好。
如果在前世,他恐怕內心已經怒火中燒了吧?
御之流劍術的養氣功夫不錯。
將自己現在淡然的心境歸功於御之流劍術的黑鐸拍了拍翮粟的肩膀,“小姑娘,專心考試,別想着玩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了。”
在他的預料中,聽到這句話的翮粟應該一臉尷尬地、紅着臉離開纔對。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翮粟聽完這句話,臉是紅了,卻是被氣紅的。
“我!我是男生!不是什麼小姑娘!”
他(她?)大聲地爭辯,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黑鐸一怔,從頭到腳仔細看了翮粟一遍,既而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男孩子!哈哈哈!抱歉抱歉!你長得太……嗯,秀氣了,對不起。”
前有美似妖精的御建桑,後有運動裝小正太(僞娘)?
但前者好歹行爲舉止都頗具男子氣概,翮粟這個不管聲音還是動作真沒辦法一眼看出是男孩兒。
他真沒貶低翮粟的意思。
黑鐸看了眼階梯教室門口的工作人員,對他們做了個歉意的手勢。
可黑鐸不夠嚴謹的道歉明顯激怒了翮粟。
他瞪着眼,緊緊握着雙拳道:“我原本對捉弄你還覺得有些抱歉,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口無遮攔的傢伙!僞君子!吹牛大王!”
喲!急上眼了!
黑鐸失笑,不和他一般見識,慢慢道:“行了行了,你捉弄我在先,但我弄錯了你的性別。兩人都有錯,相互扯平。你也不想把那些工作人員吸引過來對嗎?就這樣吧。不過不管你信不信,我剛纔的道歉是認真的,沒在看你笑話。”
完全是無妄之災……說災是擡舉了,翮粟並沒有對他造成困擾,反倒爲他無聊的等待時間裡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他坐下,不再理會翮粟。
無視,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而且翮粟在考場中不能對他動手動腳。不搭理他過一會兒翮粟自己會走開的。
之後不管翮粟對他說了任何東西,黑鐸全當做沒有聽到。身居座椅上,不自覺使出了御之流呼吸法,遁入類似和尚打坐的【入定】狀態。
無識又有識,無覺亦有覺。
這是他前兩天剛剛發現且試驗成功的狀態,一呼一吸、一舉一動自然而然用出呼吸法,不用強行調整呼吸——黑鐸盤腿坐的時候總有股【瑜伽姿勢】的錯覺。
漸漸的,翮粟多半說累了,心情逐漸平復,他目光復雜地看了閉目養神的黑鐸一眼,轉頭走了。
階梯教室角落,他的同伴看到翮粟歸來,七嘴八舌地問。
“那人是誰啊?”
“我怎麼感覺你要和他打起來了?”
“他發現我們了嗎?”(這是沒腦子的)
問得翮粟煩不勝煩,但這是他在學校裡僅有的幾個朋友,他不敢隨便發脾氣。
翮粟勉強一笑道:“他好像叫黑鐸……打起來?沒有打起來呀,怎麼可能……應該是發現我們是惡作劇的了吧。”
聽覺靈敏地黑鐸睜開一隻眼側頭看了看翮粟,輕哼了一聲。
學院派真是恐怖呢,時刻要兼顧氛圍那隻“怪獸”。
留學吧,早點留學交到新朋友,世界也會變得不一樣的。
黑鐸爲自己過多的心理活動感到好笑。
“我感覺人家是真想和你交朋友,你不去幫一下他?”揹包裡的伊布探出一個腦袋看着翮粟,默默道。
這傢伙自從見過御建桑的盛世美顏之後,很少大驚小怪了。
黑鐸睜開眼,“這種事情怎麼幫?讓我也去讀書嗎?裝×這種東西是治標不治本的,而且幫人要幫到底,幫一半不如不幫。”
他能做的最好的幫助就是和翮粟劃清界限,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交的朋友,流着淚也要交往下去。
“行吧,你說了算。”伊布縮回腦袋,它反正是不能理解翮粟那種很惱火了卻還要忍着的畸形友誼,或許這就是它朋友不多的原因吧?
再說那幾個女生一看就是比較“會玩”的類型,是它這種宅女型的天敵,大家相互不理解,偶爾還會互相貶低。
黑鐸點點頭,可在他打算繼續入定的時候——
翮粟那邊吵起來了。
“喲喲喲喲!吃瓜了!”
伊布的腦袋“蹭”的一下從揹包裡冒出來,眼冒金光看着翮粟那邊。
黑鐸氣得笑着拍了下伊布的腦袋,視線放向翮粟那邊,便見到那幾個女生氣沖沖地推了翮粟一把,嘴裡破口大罵些什麼。
而翮粟則是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走到和那堆女生相反的角落,沉默無言。
翮粟的態度助長了那堆女生的氣焰,她們談論地聲音越來越高,語氣越發陰陽怪氣。
直到她們被工作人員警告爲止。
“在沉默中爆發,在沉默中滅亡。”伊布嘖嘖兩聲,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女生之間的友誼,一句話便可以撕得支離破碎,表面姐妹啊!”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男孩……
黑鐸斜視了伊布一眼,內心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也不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