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天台。
北泉秀樹琢磨了一下,很快便又想到了一個可能,自言自語道:
“難道說杉木這混蛋,給我設了個局,以我的名義往別人的信箱裡扔情書,故意整我?”
“北泉你個混蛋,老子我在你心中就是這種人嗎?你自己的鍋還要讓我背?”
說話的是一個15、16歲左右的少年,身材消瘦,膚色微白,青皮寸頭,正是杉木正吉。
他剛纔就來了,但一直躲着,等那學姐走了,纔敢走出來。
這不怪杉木正吉太慫,而是日本高校比較社會,高一小弟普遍沒有人權,也就是說,在人家高三學姐眼中,他就是個弟中弟!
“你被清水夏櫻前輩甩了就甩了,死在她手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你一個。”
“誰讓你整天拒絕別人,今天知道被人秒拒的滋味了吧。”
杉木正吉幸災樂禍的說完,又看了看低頭沉吟的北泉秀樹,以爲他真被清水夏櫻給傷着了,又連忙安慰了起來:
“別想了,那可是清水夏櫻,學生會長,模擬考前茅,運動神經出色,再加上那才幹和美貌.....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前段時間棒球部的部長還不是也被秒拒,而且還是當衆的,都哭了,他可比你慘多了。”
“你真的沒有以我的名義寫情書,扔到這位清水夏櫻的鞋櫃裡,然後再把我約上來?”北泉秀樹狐疑的看着杉木正吉。
“沒有!你也不想想......”杉木正吉見北泉秀樹不相信自己,他還有些不開心:“往那位學生會長的鞋櫃裡放情書這種事——”
“——老子我絕對沒有這樣的勇氣!”
他下頜一擡,挺了挺胸,還帶着幾分自豪。
你這話說得我竟然無言以對,好有說服力的亞子...北泉秀樹沉默了下,點了點頭:“也是。”
那是誰幹的?
被自己拒絕的小女生搞的鬼?如果是這樣,嫌疑人瞬間暴增到兩位數去了。
沒辦法,男人過於優秀,無形中就會傷害到旁物。
昨天上學,竟有一隻蝴蝶朝着自己臉上撞......唉,自己這魅力,都能跨越物種,也沒誰了。
也不對,就算是別人整自己,對方怎麼能確定自己這個時間,這個點會在樓頂?
一切都是巧合?
“行了,你別裝了,不就是被拒絕了嗎?那有什麼,好歹你還敢告白一回,老子我在人家面前連話都說不利落。”
杉木正吉以己度人,以爲北泉秀樹是被秒拒後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死不承認,各種詭辯。
他可是知道,北泉秀樹看着一本正經,實際上:大大滴狡猾!
“算了,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
北泉秀樹都想好了,找到人之後,給對方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假借名義,給相撲部部長的鞋櫃裡扔一封愛慕他身段的情書,寫得激情澎湃點,看對方怎麼死。
例如這樣寫:
停車坐愛楓林晚~啊~
曰曰夜夜不算完~~啊啊~~
Yeeeeeah!
.......
北泉秀樹和杉木正吉兩人晃晃悠悠的來到校門口。
一路上杉木正吉不停地用小眼睛偷瞄路過女生的臉,胸,腿,顯然是饞人家的身段臉袋。
可惜,他屬於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連上去搭訕的勇氣都沒有。
別說搭訕了,人家女生一回頭,他就趕緊左顧右盼,做賊心虛的吹口哨。
他是怕搭訕失敗,怕失態,怕不受歡迎。
其實,杉木正吉完全是多慮了。
只顧研究人體曲線數據的他,已經沒有更失態的空間了。
這就是偏科的下場。
“我剛轉學過來沒幾天,不可能有人針對我纔對......真的是巧合?”
北泉秀樹琢磨了一下,誰給清水夏櫻的鞋櫃裡塞了情書,中途又退縮了?然後他正巧在樓頂,事情就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算了,不想了,還是琢磨正經事,這個撩妹技能有什麼用?”
北泉秀樹一路上研究着系統也不說話,杉木正吉卻以爲他還在想着方纔被清水夏櫻前輩秒拒的事,他拍了拍北泉秀樹的肩膀:
“北泉,算了,說句大實話你別不愛聽啊,清水前輩那種女生別去在意纔是爲了自己好,咱們雖然是在一個學校,但圈子世界完全不一樣.....我不是要說你壞話,還是放棄吧。”
他裝作很惆悵的樣子,斜望四十五度的天空,手中就差一根菸:“接觸的越深就傷的越痛,說的就是這種女孩子吧......”
然而,杉木正吉裝了不到幾秒,立馬破功,表情又猥瑣了起來:(ω)
“所以,你那是早死早超生......還不如弄點實際的,上次跟你告白的那個亞美多好,大長腿,BB機,嘖嘖嘖,要是我的話,嘿嘿.....喂!北泉,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了聽了。”
北泉秀樹隨口糊弄道,先且不說他就沒有向清水夏櫻告白,即便是告白被秒拒了又如何......
——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身,這可以吧?
北泉秀樹也懶得再解釋那麼多,輕飄飄的一句詩出口: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這詩吧,真是越琢磨,越博大精深。
有內涵。
杉木正吉聽出了這是中文古詩,但卻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心裡一陣羨慕。
在日本,上國文課的時候也會涉及到中國的古詩,有些是原汁原味,有些則轉譯成了日文,而那些文學少女,就好這一口。
北泉秀樹憑藉這一手地道的中文,再加上時不時的一句古詩,簡直就是國文老師的‘寵兒’,上國文課回答問題的時候......
杉木正吉雖然性取向正常,但也覺得,那一身文藝範,的確是蠻帥的。
兩人一出校門便分道揚鑣,北泉秀樹的家就在附近——原先是‘前身’父母的愛巢,現在是他的單身公寓。
而杉木正吉則住在另一個居民區,標準的二層獨棟,上下學要坐電車。
“明天見。”
杉木正吉招呼了一聲,倒拎着單肩包,以一種自認爲很灑脫帥氣的姿態,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了車站方向。
北泉秀樹目送了一秒,知道這貨絕不會這麼早回家,十有八九還要去遊戲廳玩兩把。
他又不是第一次上高中,自然明白......
——上學如坐牢,放學如出獄。
看杉木正吉那歡快的腳步,估計接下來的時光,他會過得比二哈都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