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蘭大陸東南部,長河平原與幾個人類國家接壤處。
經過幾年的戰爭,長河平原各族的戰線已經推進到北面幾個人類國家內陸,原本是戰爭前線的這裡,也早已完全變成了長河平原各族的領地。
如今又是一年豐收節來臨,這片平坦的肥沃土地又一次染上了金黃,各族老幼又一次帶着笑容收割着來之不易的糧食。
最近幾年他們已經很少出現有部族捱餓過冬的狀況了,這都多虧了在北面與邪惡的人類軍隊浴血奮戰的各族青壯們。
當然,還有偉大的賢者喀戎閣下,以及另外幾位魔法師賢者,是幾位賢者閣下的教導,這才使得各族擁有了對抗人類軍隊與超凡者的力量,也使各族學會了已經以往多年的耕種技巧、種出足夠的糧食餵飽族人。
蜥蜴人部族被分到的更種地這裡,一些或因年老力衰無法出戰、或因年齡幼小還不到參戰年齡、或者從戰場上傷殘返回的蜥蜴人,紛紛在一處祭壇邊上進行着豐收節開始收穫前的禱告。
“……感謝偉大的先祖之靈庇佑我們半龍人,使我們能夠從遙遠的古代傳承至今……偉大的先祖之靈,您是天空的主宰、大地的霸主,是站在萬物頂點的獵食者……”
一位老邁系蜥蜴人跪在祭壇前,唸完了一串冗長的禱告詞之後,佝僂着身軀、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拄着柺杖教訓着一旁的年輕蜥蜴人。
“你們這些小子都給我記住了,這纔是我們半龍人一族最古老的禱告詞,下次別再唸錯了,尤其不要老是把先祖之靈和那什麼賢者弄混了!”
這是一位蜥蜴人一族的老學究。
一旁被訓話的蜥蜴人中,成年蜥蜴人都唯唯諾諾地答應了這位老者,但一些調皮的小蜥蜴人卻對此感到不屑一顧。
一名小蜥蜴人小聲咕噥着:
“先祖之靈也沒有庇佑我們吃飽肚子嘛!”
“臭小子,你在說什麼!”
老學究看起來羸弱不堪,但耳朵卻靈光得很,一下就聽到了那小蜥蜴人的抱怨。
小蜥蜴人被訓了一下後,先是感動委屈,隨後就被激起了叛逆心理,大聲地反駁道:
“我說的沒錯!爸爸他們從前天天跪拜先祖之靈,但我們家從小就沒吃飽過,爸爸上戰場前也說先祖之靈會庇佑他,但他、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着說着,小蜥蜴人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蜥蜴人的哭聲和人類很不一樣,會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舌頭也會在嘴巴前打顫,在人類看來這完全就是劣等生物的可笑表演,但蜥蜴人看這一幕卻笑不起來。
“你!”
老學究被氣得不輕,但也知道這孩子說的都是實話。
就在短短十多年前,膜拜先祖之靈、膜拜巨龍圖騰,這還是蜥蜴人一族數千年不變的傳統,祭祀時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禱告詞,都有着嚴格的規範,這被視爲是上古時代半龍人帝國流傳下來的遺產,是蜥蜴人一族最值得驕傲的傳統。
但一次次的北伐反攻接連失敗,蜥蜴人和其他長河平原各族的生存空間被人族不斷壓榨,彷彿先祖之靈已經不再眷顧自己的後裔一樣,這使得蜥蜴人一族中出現了對傳統的懷疑情緒。
直到後來魔法師羣體的出現、四大賢者的聲名遠揚,這種懷疑就更是上升到頂點。終於,當四大賢者中的那位喀戎閣下來到長河平原、向各族傳授魔法體系之後,蜥蜴人一族中的幼年甚至青壯年,對先祖之靈的信仰開始出現了雪崩式的崩塌。
我們膜拜先祖之靈,祈求祂爲我們提供庇佑,但這數千年來我們卻感受不到先祖之靈的絲毫眷顧!
而賢者閣下教導我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力量要靠自己去爭取、不能依賴別人,並且賢者閣下真的傳授了我們各種各樣的超凡力量體系,確實讓大家逐漸強大了起來,甚至於因此在對北方人族的大反攻中取得了千年未有的大勝利!
蜥蜴人老學究看着眼前這些後輩族人,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懷疑與不忿,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嘆息了一聲,有些落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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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你們要驕傲地自稱一聲半龍人、而不是蜥蜴人,這是我們的起源啊……”
就在這時,北方傳來了一聲隱隱約約的轟隆聲,有點像是打雷的聲音,在平原上回蕩不絕。
“嗯?這個天氣怎麼開始打雷了?豐收節這天下雨可不太好。”
蜥蜴人老學究擡頭看了看陽光明媚的天空,正在奇怪的時候,又是一聲雷鳴般的轟隆聲傳來,並且聲源顯然比剛纔離這裡更加接近。
這次衆蜥蜴人度聽清楚了,這是從北方戰場方向傳來的聲音,並且正朝着這裡靠近。
“不好啦!人族的傳奇超凡者集體出動,北方戰線已經被他們偷襲撕碎啦!”
一名蜥蜴人超凡者慌慌張張地跑過,沿途不斷大喊着從通訊魔法陣中得到的消息。
這是一名負責傳遞北方戰場勝利消息、以增強南部族人信心的傳訊員,以往大家從他那裡得到的,都是一些令人振奮的消息,沒箱單在豐收節這一天卻聽到了如此噩耗。
祭壇這邊,聽到消息後的一衆蜥蜴人有些不凡相信,但經歷過太多戰火洗禮的他們還是很快就反映了過來,一名壯年蜥蜴人連忙拋下手中的祭祀道具,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武器,開始指揮衆人逃離。
“小孩和女人先走,成年男人和老人走在最後,能帶的食物都交給先走的人,沒必要的東西就不要帶了,老卡多,你那一身祭祀穿着太笨重了,快丟下!”
老卡多就是那名蜥蜴人老學究,他此時望着大片大片的金黃天地,有些呆滯地說道:
“糧食、這麼多的糧食,要怎麼辦……”
“別管了,賢者閣下說過,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就什麼都好說,糧食也能重新種出來!”
壯年蜥蜴人說着就要幫老卡多拔掉那一身笨重的祭祀穿着。
這時,又是一聲轟鳴響起,這下聲源離這裡已經更近了,甚至向北方望去,都能夠通過肉眼看到遠處那升起的一朵‘蘑菇雲’,以及顏色各異的能量光束。
“老卡多,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老卡多這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壯年蜥蜴人,走回祭壇邊上,說道:
“我哪也不去!先祖之靈的祭壇在這裡,我不能讓那些人類破壞它!這是我們半龍人的尊嚴!”
壯年蜥蜴人一時語塞,舌頭吐出、嘴中發出了‘噝噝’的聲音,最終嘆了一口氣,對身後正在撤離的族人大聲說道:
“馬庫,你先把族人帶走吧!我和老卡多留在這裡,他說得沒錯,這是我們蜥、我們半龍人的尊嚴,不能讓那些可惡的人類看到我們丟下祭壇逃走的樣子!”
名叫馬庫的蜥蜴人應了一聲,接過了指揮的工作,這時卻又有幾名蜥蜴人跑了回來,其中赫然就有剛纔和老卡多頂嘴的那個小孩。
又是一聲轟鳴聲傳來,聲源又更近了一點,接過指揮的馬庫沒有猶豫,帶着族人朝南方舊防線方向逃去,那裡還有這各族的強者留守,只要到了那裡就有救了。
留在祭壇的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老卡多卻笑了,他知道半龍人的尊嚴終究還是沒有隨時間流逝被抹去。
衆人跪拜在祭壇邊上,在老卡多的帶領下念出了豐收節這天半龍人傳統的禱告詞。
一道光束從祭壇上空飛過,擊在了一旁的田地中、引起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火焰在黃金的農田中蔓延。
人族的傳奇已經到來。
幾道人影出現在祭壇上空,他們發現了下方那個明顯的祭壇,他們中有人惱怒這些異族竟然敢在人族的土地上修建祭壇,甚至這時候還敢在他們面前唸誦那些煩人、噁心的祭祀吟唱,隨手就是幾道能量衝擊朝下方攻擊過去。
就在老卡多等蜥蜴人已經停下禱告、閉目等死的時候,一聲巨獸吼叫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一道湛藍的薄薄冰幕在半龍人祭壇上方形成,擋下了人類傳奇的能量攻擊、化作漫天光點飄落,場面竟然有些神聖且唯美。
那些人類傳奇紛紛向巨獸吼叫的方向大聲怒喝:
“魯伊斯!我們人族和這些劣等種族的戰爭,你們巨龍也要插手嗎?”
下方的蜥蜴人迷茫的望向了遠方,只見一頭巨大的湛藍巨獸,正伸展着比身體還要寬大的一雙肉翼,背朝朝陽、從東北方向飛來。
“這些半龍人也算是我們龍族的後裔,並且我感受到了這裡有一處向我們進行祭祀的祭壇,所以我當然要插手了!”
巨獸的聲音在所有人意識中響起,明明是沒聽過的古老語言,卻不知爲何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話語的意思。
下方的老卡多“咕嚕嚕”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喃呢道:
“咕咕……是、是先祖之靈咕,是先祖之靈迴歸了!”
一旁的壯年蜥蜴人也十分激動,但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從剛纔‘先祖之靈’傳來的聲音中,感受到了一絲魔力的波動……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