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並不是塔克人在太陽系吞噬星體的終點。一顆金星是喂不飽星環的。
所以幾乎是沒有懸念戰爭再一次開啓了。一枚特殊彈頭從星環內圈中甩了出來,這是一枚長三百公里,直徑一百五十公里的橢圓赤紅物體,這個物體是水星內核的殘留物。而現在是行星殺手。
赤紅的彈頭從星環中射出,和地球的相對速度到達了二十四公里每秒。爲了防止在隕星漫長的軌道過程中被偏離,十五艘星環旗艦伴隨着強大的集羣護送這枚行星殺手,太空中一個小小的偏離會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爲了防止人類認爲用核爆來製造誤差,所以護送是有必要的。
場景從星環切換到地球。
而人類這邊也開始了應對的戰爭手段,攔截開始了,在面對塔克人這樣的攻擊時,人類首先檢測了一下各大海洋區域磁化海水的戰鬥力。隨後幾乎是節日的煙火一樣一枚枚火箭運載着材料進入了太空,這些戰略物資中大部分水,還有石英纖維。和鋼筋。當然還有一些特別的東西。
順着火箭發射的軌跡,將目光轉移到地球上。任迪在幹什麼呢?任迪在地球各處都有他的納米身軀出現。
星空上塔克人在掌控金星後立即對地球發動攻擊本就在任迪意料之中。而現在地球也逐漸開始被任迪控制。
是的,現在的任迪已經不侷限於非洲的三號區域,而是開始將納米體系延伸到了整個地球。當然並不是控制地球每一塊土地。而是一個個工業區中最中央的控制系統對接了任迪的納米團,而一個個工業區之間高速電流網絡密集的交織信息。按照計劃隨着撤退的人員越來越多,地球表面的服從任迪的納米體系越來越多,任迪掌握的越來越熟練留守的納米團塊碳基細胞分佈的越來越多,任迪對全球每一個角落都會有感知。
人類社會運轉職責,作爲一個意志,任迪正在努力的接管。而這當然是有副作用的。並且相當的明顯。
現在在地球上多處會形成任迪的身軀。在工廠中的那些任迪的記憶思維個體會非常忙碌,幾乎每一秒都在爲看到的現象而運算。研究着工業體系上各個區域的問題。地球上的各個工廠中依舊是有大量的人在崗位上,不過越來越多的崗位上是納米顆粒構成的屬於任迪的身軀。
但是任迪的這種身軀,並不是全部都在工廠中,世界上很多地方納米細胞會莫名其妙的形成任迪的身軀,這些身軀的任迪會在四處看看,思考一下人生,然後消失,帶着這段時間的記憶思維返回。
任迪現在人類軀體個體,就是這麼頻繁的在世界各地出現,在荒原上,海洋上,形成了完整思維和身軀,卻什麼事情都沒做。只是發呆一會,直到意識到這樣發呆是不對的。纔會融化在地面上。
如果按照任迪應該接受人類地球工業運轉的進度來看,任迪這種屢次出現的這種注意力未集中在工業陣地上而是出現在世界各個場地的現象並不好。這些個體所感覺到的時間本該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工業體系的方方面滿。
這是腦域再次擴張的副作用。大多數任迪的發呆差不多都是浪費時間。這些發呆時間的記憶將隨着其他區域所看到所思考的記憶上傳到主意識中。毫無疑問這些雜念將佔據納米顆粒輔助腦細胞增殖擴張後的腦域儲存空間。如果任由這些發呆片段越來越多,任迪現在處理事情的效率會越來越慢。
而這些脫離崗位的狀態下,並不是全部在發呆,有時候發完呆後,則是對自我開始了胡思亂想。
現在在地球上一個任迪個體在青藏高原上了望者漆黑布滿繁星的宇宙。納米顆粒構建的身軀站立着,同樣是納米顆粒構建的髮絲和純白色的衣服在大氣的吹拂搖晃。望着內圈被金星物質染得深紅的星環。
任迪默默地問道:“如果不考慮任何責任,不考慮任何惰性,我擁有的社會性一點都不影響我,如果我一無所有,我究竟想做什麼?”無頭無尾的說了這一句話。卻開啓了一系列疑問和思考。
我是誰,我現在要做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在一個個工業崗位上集中注意力後,任迪的這些發呆個體在感覺到累了疲倦後,代表任迪的猶豫,經常在這樣考慮——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做。
“我不是神,我不是聖人,凡人一個的我爲什麼要堅持?”
“好像堅持沒錯,我不是一直堅持到了現在嗎?”
“嗯,我是在堅持,一直在堅持。堅持應該是我要做的吧。不過我爲什麼要堅持呢?這麼一秒一秒如百年千年的度過的代價,我爲什麼願意這麼做呢?”
“應該是我的社會屬性決定的吧。我應該是一個隨着社會大流而變的人類。社會拜金,我會覺得勞動要報酬理所當然,社會市儈,我賺到小便宜會很開心。我是一個隨大流的人。現在我在這個人類社會中,既然想要做人,就必須應下這責任!”
“不對,不,我是一個隨大流的人,但不完全是。我還是有點自己的嚮往的。嚮往光明善良。我,我應該是一個在社會整體大流基礎上,有點向上意願的個體。那現在的我,我的堅持是爲了。”
“哎,現在這個社會都是我選擇演變的。我的社會屬性要求我這麼做,說到底都是我的選擇。都是我那微不足道的嚮往在獲得改變演變力量放大後的推動所造就的這個社會。那麼也就,我還是繼續堅持吧。”
胡思亂想很快就結束了,兩秒鐘後,在荒原的上的任迪身影逐漸重新融化了成液體重新匯入大地下的管道。這段考慮終止了,而這一段胡思亂想記憶將匯聚到主體思維中。而任迪就是在這種猶豫,然後推翻猶豫的過程中變化着。
當然任迪的思維並不是一直在想這些無聊的人生哲學問題,地球在地球各處任迪個體在完成對地球的控制。
將視角拉到地下。
現在的地球宛如活了一樣,一條條管道深入地下,大量的從管道注入,就像生成了血管。工業上出現了奇異的手法。人類像是在地面開採井鹽礦一樣,開採地下礦物。不同的是人類開採的鹽礦是灌水然後抽水。而在地下開採礦物則是灌入熔融的二氧化硅,然後在抽取出來。在不同的壓力中這些從地幔中抽出來的二氧化硅,會在不同的壓力溫度下析出不同的物質。
其中最重要的採礦項目就是鈾礦。人類已經下地幔找到了數十個合適的鈾礦點,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將鈾氧化後的氧化物從地幔中帶上來。現在二氧化硅的作用對於地幔中的工業生產來說就相當於地表的水對工業生產的作用。而地殼大規模冶煉過程中,原本以爲多的沒用的硅元素,現在絕對是大宗消耗物資。
一個個血管一樣的熔融硅在地幔中流淌,然後匯聚在覈彈衝擊波開闢的區域,形成一個想水池一樣的熔融二氧化硅匯聚的空間,隨着二氧化硅的冷卻,裡面的礦物質析出。
對星球物質的控制上,這是一種劍走偏鋒的發展方式。人類作爲碳基生命所走的科技樹已經走的相當歪了。別的文明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制定一個三百年的計劃,將已經凝固的隕星炸開開採礦石,而不是朝着龐大高熱的行星內部鑽的這麼狠。
再將視角從地下拉入太空。
大量的鈾礦被開採出來,隨着一束束火箭將鈾礦粉末送到太空中,這一次針對塔克人轟炸地球的反擊戰也就開始了。人類的物資從地球上源源不斷的運輸到太空上。
星環將要轟炸地球,而地球正在忙碌的準備着。地球軌道和星環軌道之間已經是戰場。小行星帶,現在相對於地球是一個安寧的區域。
穀神星上經過人類多年的基建努力已經變了樣子,整個穀神星現在一個高爾夫球,密密麻麻布滿了一個個凹陷的圈,這些圈內部非常光滑,可以大規模發射通訊信號,並且接受通訊信號。這樣奇異建設似乎是有意將小行星帶最大的星體變成一個通訊器。
不僅僅是穀神星,共有一百四十個較大的小行星均作了這樣的改造。當然基建隊伍功不可沒。作爲被演變拉到這個戰場的陳安全就是這基建任務的一員。好吧對於他本人來說進入這個任務幹這個,真的是他經歷的最奇怪的任務。
嗯,在本場任務中,演變軍官被完全隔絕於戰爭之外,能有比這更奇怪的任務了嗎?當然海洋陣營的那一幫軍官駕駛者帶着各色武器的戰艦在太空中一直處於二線部隊中。而二線部隊終究是二線部隊,早已經不適合前線作戰,只適合在龐大的太空空間中巡邏。
因爲在突襲戰爭後,人類的作戰技術發生了驚人的變革。針對塔克爾人的旗艦集團也形成了新的作戰方式。所以阿瓦隆這些造出來的戰艦都已經過時了。爲了不讓送人頭,將存在艦隊的價值發揮到最大,所以他們也一直沒有機會和塔克人正面碰撞。
二十六個中將在打醬油,可以看得出這次演變佈置任務的畫風非常骨骼驚奇。在穀神星上,陳安全瞭望者遠方太空人類龐大的艦隊,一共兩千四百個滿編戰鬥羣,每一個戰鬥羣的戰艦512艘。然而這兩千四百個滿編戰鬥羣只是,地球外太空武裝力量的四分之一。
這又是一隻規模放在歷史線上,將其他歷史線等科技狀態文明輪着滅幾十遍的強大武裝力量。由不到一萬的羽化者控制這支龐大的艦隊。由於處於大量的艦隊中,羽化者有着高度的生存性。
在地球軌道上還有至少三百五十萬人類艦隊等待羽化者的控制。這些艦隊將分批次的啓程,在太空中以此形成四個主要的梯隊。當所有艦隊啓程後,還會有大量人造物體,構成集羣,起航。這是一場規模宏大的出征。
而塔克人這邊十五個個旗艦每一個旗艦直接控制二十萬艦隊和等待控制的兩百萬備用艦隊,近五百萬艦隊聚合在一起,同樣規模巨大的戰艦集羣。這是一場大規模星際交戰。
在太空中處於急行軍狀態人類的艦隊已經全部變成了麪餅狀態,在凹陷面衆多電推下,開始加速,變成了一條洪流迎着襲來的塔克人艦隊。在艦隊中央四十個特殊飛行器在艦隊中很特殊,它們比一般的速度形態戰艦的麪餅要大。
這樣一隻精悍的軍隊,這樣一場在中將任務中看成超史詩的戰役。嗯被壓制中將們只能駐足觀望。陳安全的身後,華霜中將的身影出現。陳安全扭頭問道:“羣峰的那羣新兵安排好了嗎?”
華霜點頭說道:“均安排妥當,部分新兵表示任務結束後將按照選擇加入團。”
陳安全現在在挖牆腳,在演變中不是所有的新兵都經歷過將官任務,而經歷將官任務的,也沒那個像這個任務一樣夭壽。
陳安全說道:“那些人中最鄰近羽化的前五名,爭取的怎麼樣?”
華霜說道:“只確定了兩位。對了評價最高的被長孫空傳喚過去了。”
這裡的評級並非演變的評級,而是這個位麪人類文明對蛻變者思維活化的程度進行評級。雖然沒有一個到達羽化者的級別。但是作爲新兵來說已經很不錯了。而新兵任務的規則,這些中將自然是知道的。
樑裕那三位演變少將在這個位面無視組織到來,所以現在這些軍官,在後方也沒打招呼。陳安全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華霜說道:“你在擔心這個任務中人類一方的戰局嗎?”
陳安全說道:“華霜,你說,演變會無聊過嗎?”
聽到着,華霜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陳安全點了點頭,重新朝着太空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