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迪沉默了,在海底感覺到周清琪斷掉通信後,急急忙忙的詢問得到的這樣的答案。周清琪已經死亡,演變空間已經完成提示,物品轉讓者已經不存在了。如果哀嚎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任迪還真是想求星環上的塔克人演變軍官放人類一馬。因爲人類在太陽系不可能打贏塔克人。
老鼠不可能和大象拼力量,即便老鼠和大象一樣聰明。白茫茫的雪地上,任迪突兀這站立和看着懸浮於在天空上方起東方地平線,落西冰山橫跨天空的星環。眼神是漠然的。塔克人是一個很強大的種族,教會了所有人不得不去面對。
木星上,北半球地區,絕對光滑的人類飛船停留在這裡。木星表面主要氣體是氫氣,但是含有甲烷乙炔甚至水。由於低溫他們堅硬如同石頭一樣存在。登陸木星後,人類們就在開採這樣的礦產,硬闆闆含有有機物的礦產。地球上鍊鋼作爲工業建設材料,是因爲地球常溫下,鋼鐵有着良好的機械性,而在這個溫度下,鋼鐵脆弱的和玻璃似得。所以在木星上冰塊取代鋼鐵的機械性,而碳管結構充當導電管道。人類爲了保障能量的不流失,已經固態建築材料爲戰艦搭建了防護層。冰的導熱係數是二點二,黃銅的導熱係數是七十到一百八十。當然玻璃鋼的導熱係數更低爲一。
地球上核反應堆散熱的難題,在木星上根本不是難題,難的是如何保障自己,霍恩斯頂着木星上的颶風,艱難的行走在戰艦的平臺上,他此時身上的納米顆粒系統和任迪身上的是大致相同的,但是不同於任迪身上猶如一體的結構,霍恩斯身上納米顆粒控制着水變成了一個個細小的機械結構。因爲在地球常溫水是流動的,而木星卻不行,若是採用地球羽化者身上的設計,全身會迅速僵硬。所以現在霍恩斯看起來頗具機械生命的風格。齒輪咬合起,身軀表面佈滿了機械結構。
現在木星上的人類都是這種機械結構,如果是兩米高的身材,那就是羽化者,如果是十六米高的那就是蛻變者,蛻變者依然要保持碳基身軀,所以需要的保護材料更多。
霍恩斯巡視完畢了這座猶如中世紀奇幻風格的白色堡壘。整個城市由白色的冰塊和碳纖維組合修建,漂浮在木星充滿氨水氫氣的海面上。這是一個浮動城市,白色橋樑橫跨一簇簇帶着尖頂哥特式建築羣。一切猶如童話的城堡一樣,但是若是要行走在這個白色的城堡羣中,碳基生命是無法承受的。
禮拜的鐘聲在城市中迴盪着,這裡的人類將踏入木星的這一天定位神恩節日,木星一天相當於地球十二年。木星一天相當於十個小時。倖存下來是值得感激的,神未拋棄,所以不能放棄,辜負神恩。作爲幸運奇蹟真實加身的霍恩斯,此時在作爲領袖的同時也是宗教領袖,這不奇怪,在黑暗紀年前,新大陸上的國家,就是一個基督徒國家,每一任大統領繼任的時候,都會帶上聖經宣誓,在接受世俗最高權力的時候,也接過了新教的教主的權利。
同一種文化的號召下,在逆境中有着頑強的生存力。作爲科技,此時木星人類的科技還無獨立的快速發展的條件,人口較少。主要是遺澤了地球人類文明的科技。整個世界東西方合作下爆發的科技。當然星環大逃亡是地球上兩個人類文明合作的最後一次。嗯至少木星上,沒有合作的可能了。木星現在是單一文化的。
走進了巨大的教堂,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人(投影),每個人的投影大小不過三釐米,所以在長五十米寬四十米的大教堂中,所有的倖存者都在這裡了。面對所有人的目光,霍恩斯在胸口上下左右的點了一下十字架:“神的兒女們,在冥冥的指引中,我們此時匯聚在一起,面對突如其來的黑暗,我們都害怕過,恐懼過。然而我們是幸運的。”
霍恩斯的講話非常富有魅力,如果有演講分數的話,他是九十五分,李子明是八十分,任迪嘛可能勉強合格。前面大段的話,是在世界是黑暗的,但是希望很明顯,然後則是切入而重點。
“我們的種族依然需要延續,延續種族是上帝的旨意。諾亞方舟每一個種動物都攜帶了一對。而我們,我們需要在木星上繁衍壯大,塔克人終將離開太陽系,而我們會存在下去。”演講說到了繁衍的問題,處於木星厚重大氣下的人類,已經脫離了戰場。
從塔克人的文明性質來看,戰爭僅僅會對擋在自己道路的存在進行清除,遭遇戴森文明,如果是一顆恆星那就繞過去,只有實在繞不過去,即將變成銀河系文明的時候,纔會進行進行戰爭。對於木星塔克人吞噬不了,而木星大氣過於厚實,也難以發動戰爭,塔克人還需要趕路。
當霍恩斯闡述希望的時候,光旋從地球返回了星環在返回星環的時候,站在太空戰艦半圓形的透明層中環視整個太空,太陽依然是明亮的,包括星環套着的地球在內,三顆岩石金屬質地的大行星處於內側,在明亮的太陽照耀下,看起來非常渺小。而在外側赤紅的木星土星兩顆大行星安靜的攤在遠處。
文明,光旋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演變上將的軍銜視角已進入了星空之中。遠比中將的視角要寬廣。541298戰區的中將視角僅僅是侷限於開發太陽系。而上將的視角是怎樣的呢。
太陽系,已經逐漸失去了形成戴森文明的優勢,因爲太陽系內圈的物質已經被塔克人吞噬完畢。至少在百萬年內太陽系內環會大量缺失物質。當然物質缺失會導致太陽系的不穩定,在太陽系漫長的壽命中和星雲接觸。最終會誕生新的星雲。或許等到塔克人下下一輪到達的時候,太陽系又會出現可供吞噬行星。銀河系自轉速度二點五億年,而星環在銀河的運行週期是六千五百萬年。也就是說下一個週期等到太陽再次生成可供吞噬的行星時,已經是極爲長久的時間了。
至於木星上是否會在這個時間段變成強大的文明,光旋對此付之一笑,文明是有壽命的。文明的每一步都是困難沖沖,像黑暗紀元前地球這種未有資格踏入星海的文明,塔克人見到的太多了。在長久未有和其他文明交流後,就開始逐漸的寂靜了。在這一類文明中,地球算是發展程度較高的,兩個文明相愛相殺,既像仇人,又像朋友,相互威脅相互自鑑。才發展到了這個模樣,在地球上冷兵器未能統一,火槍未能統一,蒸汽大輪船,和火槍大炮未能統一地球。甚至核技術都未能徹底壓服異見的文明。這就是戰爭的作用,人類的進步是希望爲原動力,戰爭並非進步的原動力,但是每一次戰爭都消除了阻礙希望的惰性。
對於地球這一代文明,光旋不得不承認這個文明是有潛力的。在戰爭中在希望爲原動力下,爆發的堅韌程度實屬罕見。這就是兩個生命力強大的文明擠在一個星球中在基因中刻下的。但是至於這個文明的壽命,在無法與外界取得交流環境下的壽命。在光旋的眼中不值得注意。
因爲就算是更加高等的戴森環文明在百萬年的等待中也會因爲惰性積重難返。看不到更進一步的希望。也看不到威脅。希望到底能堅持多久不被壓垮?
塔克人的歷史記載了三次戴森環文明崩潰的過程。人口越來越少,從最初建造戴森環的數億人口,逐漸消減爲千萬,然後是百萬,最後是一個家庭,一個家庭,國王,王后,王子,統領着龐大的帝國,大量的人工智能生命俯首稱臣,生化調製的寵物取悅。當然最後只剩下一人在堅持。文明熄滅的最後時光,猶如恆星不如紅巨星一樣輝煌,散發着強大的光,卻即將壽終正寢。等待最後一人消亡,堅持的意志從帝國中消失,機器人們依舊會各行其職責,試圖用該種族的血脈調製出新的種族,按照程序來延續文明。但是最終將是失敗的,正如地球上強行拉入現代落後國家,在適應新時代的制度往往是變成失敗國家。一代代傳承的文化不知道鮮血的意義,妄言戰鬥,卻從未知道戰鬥的代價,在戰火中接受外國的武器廝殺,多數卻是在發泄暴虐。
文明的每一步都是一步步走來的,後人接受前人的旗幟,當然對某些人來說是包袱和枷鎖。機器人無法教導出來文明繼承人,一個文明誕生,必須一步步走過,明白歷史上的刀耕火種,在天災中的掙扎不屈,在外敵入侵,一切被推到後,可以再度從來。在絕望的時候,亦堅強的追逐希望,這是一種從簡單走向複雜的動力。薪火傳承。絕對理性的機械程序不懂,如果他們懂了,他們就是自主生命了。
長時間未能誕生文明的繼任者,這樣的情況持續會滋生矛盾。機械程序們匯因爲如何培育文明陷入分歧,戰爭會開始,龐大的戴森環會在戰爭中毀滅。恆星會露出來,文明殘留的廢墟不會影響恆星,數百萬年時間行星會對軌道上的殘留物清理完畢。恆星會按照自己的正常壽命繼續下去。
這樣的事情塔克人記錄了三次,並不是因爲塔克人文明強大,而是所有的流浪文明都是這樣。亞光速航行會讓時間慢下來。
光旋望了望空曠的太空,輕輕地哼起了歌謠,這首歌音調哀婉。是所記載第三個自我寂滅發出的訊息,沒有文字,也沒有音節,無數光的頻率混合。藝術,是在一剎那間對所在意的物做抒情。在塔克人眼中,地球人已經不是擋路的螞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