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何會如此中二?”任迪心中苦笑的問着自己。高智力的記憶讓任迪迅速回憶起青年時期看過的一條新聞。
愛荷華州的5歲小男孩IsaacBrown患有一種罕見的遺傳病,無法感知痛覺,但並不能免受頻繁的受傷對他的影響。痛苦的跌倒、深深的傷口和其他折磨人的傷害通常會讓孩子大聲尖叫並哭着回到父母身邊,但這些痛苦不會讓小Isaac有任何反應,甚至在他從操場的運動器械上掉下來摔壞盆骨的時候,他僅僅是平靜地發現有些不對勁,但感覺不到疼痛。
Isaac生來對疼痛免疫,據他的父母所說,他小時候生活特別困難,因爲這個小男孩“總是讓自己跌倒或者拿臉撞桌子,他認爲摔倒是很有趣的遊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傷害自己,他曾經把手放到燃燒的火爐上,甚至還有一次用摔破的玻璃杯碎片劃傷自己。他的母親想上帝祈禱:“拜託,讓他明白痛苦吧!”
沒有痛覺,任何嚴刑拷打,巋然不動。這是勇敢嗎?
自幼無雙親,沒有體會過人間摯愛。冷血無情對一切人都視爲凡人,冰冷無情的將一切人都當爲棋子,推行自己的意志,這能稱爲堅強嗎?
演變空間幾大屬性沒有意志。演變戰場加屬性製造的超人,讓試煉者承受力量,感知,智力之餘,也讓試煉者承受着非超人不能忍受的煩惱。
比如說眼前的這十來個孩子,似乎都做錯事一樣低着頭,但是眼中偶爾畏懼看着任迪眼底偷偷閃過一絲仇恨之色。他們都是山裡族長嫡系的孩子。他們從小高人一等,過着比周圍孩子好得多的生活。然而這一切在一年前消失了。按照正常人最正確的理智,是將這幫地主崽子全部弄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一年前,當第一個山寨被攻下的時候,任迪沒有下達這個命令,看到這些羣情激奮山民的眼光下,瑟瑟發抖的孩子,任迪心一軟,下達了仇恨不延續第二代。然而這些活下來的孩子,轉眼間對自己釋放了怨毒的眼神。這些孩子的自以爲隱藏的非常好,而任迪眼睛何等敏銳。對於這種事情,任迪當場就罵自己沒事找抽了。
帝王一言九鼎,執政者的爲了大家信心,給大家標杆,更是不能朝令夕改。所以這一大批孩童的就這樣生活在任迪的治下。被這幫小兔崽子在背後自以爲隱忍的怨恨,任迪那個叫頭疼。
教育中這幫孩子在貧民的孩子中格格不入,學習成績非常低,眼前這些十來個孩子就是大別山紅區學校中的差生。殺任迪是不會做的,人在世界上不可能是純利益生物。就像大多數人都知道,父母去世。自己會繼承遺產。但是絕不會敢往那個大逆方向去想。
一疊不及格的卷子被任迪重重的放在了的一邊。任迪掃了掃這些孩子。殺父之仇,不能化解。任迪不指望這些孩子徹底原諒自己。任迪只是希望這些孩子不要再黑暗沉淪,成爲註定的天煞孤星。
任迪從抽屜中抽取了的一疊地契,對這些站立的孩子們說道:“這些是地契,你們的地契,現在這些地契的土地產權都回到了紅區政權的分配下。”
說到這一些孩子臉上難以抑制的露出憤怒之色,這些畢竟都是孩子,城府沒有那麼深。任迪笑了笑說道:“當然你家現在的大人可能會跟我們說這是我搶的。這些土地是你們祖上用辛辛苦苦勞動,用錢買來積累下來的。而你們在學校老師的講述中聽到的版本是這些土地是你們先祖用高利貸,用小斗大斗的無恥把戲在災年稱火打劫來的。”
“現在不都是被你搶走了嗎?”一位男孩孫育哲再也忍不住,對着任迪吼道。一旁的另一個孩子輕輕的拉着孫育哲的衣角。
任迪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我不想和你們吵架,下面我是想和你們說另一件事情。”
任迪站起來,將孫家的地契遞到孫育哲手中,與這雙仇恨的眼睛對視,說道:“你家被沒收的土地是257畝地。紅區的學校制度小學,初中與職業學校,高中與高等職業學校。理科大學與工科大學。大學只要到達大學你家地契上屬於你的一畝地我們願意還給你。到達研究生,地契上你可以選擇十畝地。至於博士生,所以說只要你博士畢業的話,你就能重新將你認爲的祖產化爲名下。”
孫育哲冷嘲地說道:“搶來的東西用來收買人心,帝國法律下你所做的都是非法。”孫育哲說完後,原本眼中帶着憧憬之色的孩童們,眼中重新變成怨恨。
任迪看了看自以爲戳破謊言的孫育哲。興致有些蕭索地說道:“帝國?算了,話我已經對你們說過了。”十分鐘任迪離開了學校。
雖然計劃初始不如意,但是教育換土地的承諾,井岡山紅區依然是公示了任迪的承諾。
二十世紀的紅色思想放到封建制度脫離不徹底的中國農村到底有多少殺傷力。如果使用不當的話,根本沒有殺傷力。
任迪出身的時代,是中國人通過互聯網逐漸看世界的時代,二三十年前流傳下來的,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美帝的製造大量軍隊就是準備滅亡英勇中華人民的話語,在二十一世紀的網民來看,似乎是迫害症嚴重患者的病話。矯枉過正之下,甚至連抗美援朝到底值不值得打,美軍根本沒想入侵半島,是中國自己送人進半島去死的言論塵囂日上。
二十一世紀的大多數網民,認爲紅色時代的被迫害心理太重。認爲這是愚民政策的流毒。曾幾何時,任迪也這麼認爲。但是到達這個時代後。任迪發現這的確是遺留的毒,不過是一味重藥猛藥殘餘毒素。
任迪所在的20世紀前夜,中國知識分子,包括果黨在內“有志之士”對國家的虛弱,做出的診斷,是麻木,民衆從上到下麻木,意識不到自己受到迫害,受到國家虛弱的迫害。因爲感受不到迫害,當洋人一次次打進國門後,如若無人的旁觀。當政府一次次加稅攤派的時候,麻木的流浪,不知爲何國受到迫害等於自己受到迫害。
兩個時代,一羣人用筆在報紙上呼籲,另一羣人用鍵盤在網上嘲諷。都是以自己的意願標準評斷社會。一個哀嘆國民國家意識不夠強,另一個哀嘆民衆對老一輩的那一代太封閉,不願意相信世界合作。
任迪身爲二十一世紀的人,到達了這個時代,雖然清楚了猛藥的後遺症是什麼,經過判斷後明白,這一劑猛藥還是得下的,麻木的底層民衆如果不被喚醒,不意識到自己是在被迫害。依然對吃人的封建禮教規矩,敬如天條。那麼中國將永遠停留在的帝國時代。
兩千年的枷鎖太深,已經病入膏肓,如果好好地和這些農民講二十一世紀革命的道理。那麼任迪敢打包票會被自己那個時代的人嘲笑,在應該的封建時代沒當皇帝,太年輕把世界想的太簡單。
既然不能好好的用中庸之言,鼓舞革命,那就將這個時代統治階層原本該死的罪名擴大。徹底將這些人搞臭。矯枉過正是必然的,孔府,十三陵,等文物建築,可能會在這掀起的仇恨風暴中遭受池魚之災,任迪心裡有數,甚至以後當時代繼續前進,大家從麻木後的緊張中醒悟將罪名歸咎於自己身上,任迪心裡也明白。
藥是苦的,有三分毒。而病,不能再拖了。
聲聲哨響在操場上響起。一羣身穿藍灰布的士兵,在山區中訓練。這支軍隊尚未經歷戰火的洗練還是稚嫩的雛鳥。作爲趙衛國一方的穿越者,任迪這幾天將紅色語錄看了一下。然後將紅寶書傳了下去。被重點培訓的政委逐字逐句的按照這本書,對軍隊實施思想教育。
任迪從傳奇世界而來,對梵西狼性軍隊抱有深深的敬畏。這種以戰養戰的軍隊很強。但是野性十足,如果用於殖民戰爭,這樣一支軍隊是要的。但是接下來的戰爭將會是統一戰爭。不把軍隊這支暴力屬性的人羣,約束住。統一別想了。
“敢於鬥爭,敢於勝利,我們的戰爭是人民戰爭,我們的軍隊是人民軍隊……”一個個臉頰通紅的士兵,莊重的宣讀着,紅色本本上的話語。這種書不是二十一世紀在各種信息爆炸思潮中迷茫的人所讀的,每一句紅色書籍上的語錄,任迪都能順口編排一句反話。
這本書是爲剛從麻木中擺脫,急切要抓住思想稻草的人所讀的。任迪看着自己在這個世界徵召的第一年輕人,腦裡不禁自問到,這些年輕人在未來將會爲自己說描述的未來,送到多少性命?一百萬?兩百萬?還是三千萬?
在校廠思維混亂的任迪用一句話終結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我是懦夫,我在編制一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