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鐮刀鐵錘旗,插在了大明北都紫禁城上,迎風飄揚,背景是一輪太陽東昇,這幅畫面被拍攝成了黑白相片,很快在人民日報上發行,近乎同時傳到了南都,各大報紙紛紛使用了個截圖。
大明的羣臣最後的希望如同寒風中的蠟燭熄滅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已經讓他們麻木了,這些閣老已經在明目張膽的從南都轉移資產到海外。至於遷都的提案,大家還在討論。大明現在的領土已經全部丟失看不出哪裡還有可以供遷都的可能。
然而這時候來自海宋的一個消息讓南都怦然心動。柳暢,海宋元老,自從第一代元老開始,這個家族就是不折不扣的皇漢。這個政治理念一直傳承下來。柳家的名言是“這個世界即使爛掉也要爛在炎黃子孫的碗裡”柳家在海宋元老會中所代表的勢力非同小可。
雖然現在海宋總體戰略是親自下場準備和共和軍搶奪大陸政權,但是不代表作勢放棄大明這張牌,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要用上。現在柳家就直接積極推動着這一項計劃。
日本列島,自從海宋立國,將控制力伸向這個國度,就開始着手於對這個千年以來桀驁不馴的小國家進行改造。首先破除的就是其天皇制度。爲了搞死天皇。天皇這個讓大名有着凝聚力的符號,海宋在剛剛到達這個國家的時候,隨着貿易摩擦,諸多大名在幕府號召和天皇大義下和海宋發生了一場戰爭。
理所當然自然是海宋勝利了。然而對失敗者,海宋並沒有寬恕。開始爲天皇修建宮殿。至於礦物嘛?離州大陸也就是澳大利亞,某些銅礦在夜裡是有熒光的。
結果接二連三,天皇家族如同受到詛咒一樣,紛紛不到二十歲就橫死。即使用了在嚴密的試毒工序。最嚴苛的水源檢查都沒有用,天皇家族一個個怪病而且痛苦的死去。而且似乎僅限於天皇和貴族家族。
以及一個個效忠於天皇的武士似乎也命不長久。這個計劃在海宋第五十一區有着秘密檔案記載,這個行動代號爲“大和大核”。其添加原料不僅僅是在天皇的皇宮行宮中,還對一些貴族才能用的名貴刀尖灌入的鈾。這些限量生產的刀尖,只有貴族才能佩戴。而這些貴族攜帶刀尖可謂是誰叫都不離開的。雖然貧油沒啥(美帝都說沒啥,說睾丸癌的死開),但是朝夕相處總會出事的。
隨着天道教的傳入,現在列島上的國民開始用冒犯上天來解釋這種詛咒現象。海宋嘗試用這種方法來終結列島上萬世一系精神偶像。但是最理想方法卻是另一種。沒說什麼比直接塞一箇中國皇帝過去更能有效同化這片土地方式了。長江以南成爲中國不亞於北方的核心區域,是在晉朝南遷。這不僅僅是一種經濟上的南遷,更是一種正統的南遷。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說吳越大地是次於諸夏之地領土。
現在柳暢看到了這個機會。如果是十年前大明王朝強盛的時候。這個方案在元老會上是絕對通不過的。因爲大明還是很強盛的。如果這時候讓大明的一個皇子成爲了日本的新皇權,海宋對日本列島的掌控就要面對來自大陸大明皇室的競爭。至於現在明皇室的權威近乎在東亞大陸上一邊倒。
海宋就想到了這步棋,弄一箇中國皇帝過去,替換天皇家族在日本列島絕種後的空缺地位。徹底將這片土地消化成漢地。明朝這樣的正統王朝其地位根本無法否認。中國史書上記載的王朝也是有正統之分的。唐宋元明這樣統一國家的大王朝在史書上的級別和五代十國中的那些小王朝是兩種地位。
柳暢,家族有大明王朝親自分封的公爵封號。他在海宋元老會上講出了歷史名人——王導的事蹟。
這個人有多麼牛逼呢?堂兄兩次叛亂,按道理都是要誅九族的,他照樣位極人臣。原因是什麼,因爲晉朝皇室東渡,就是他整合南下的北方士族和當地的士族以及晉朝皇室,組成了一個聯盟將江南這塊地穩住了。
現在的情況和東晉何等相像,同樣是正統王朝衰落,皇權低垂。同樣有一塊靠近傳統華夏核心地帶的地盤需要皇權來統治。同樣有一種力量可以強制調和。而且更重要的是,海宋終於有徹底解決東北亞列島民族問題的機會。消除這塊地的人和海宋主體民族隔閡。民族問題,海宋元老會一直高度關注這個問題,所以在移民過程中一隻以大明移民爲主。柳暢這個方案瞬間得到了海宋元老的全票通過。搬一個皇帝過來並非頭上多一個主子,某種程度上海宋在日本列島就不是外人了。很多事可以借用皇權來做。
然而現在人心惶惶的大明內閣原本要就在這個問題上爭吵,大明的軍部已經瘋狂錯亂了要求死守,不惜一切代價維護明皇室的統治。至於內閣們非常不看好,要求組建流亡政府。
這時候柳暢帶着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來了及解決了軍部意圖保持軍事基地和共和軍勢不兩立的底線,又保障了內閣元老們有安全地方落腳的要求。
很快柳暢就得到了永成的會見,傳統中國風格的書房中,柳暢和永成單獨密談。
“柳先生現在也不看好,大明的江山社稷了嗎?”永成有些無奈地說道。
柳暢點頭說道:“陛下恕我直言,現在江南早已經無險可守,共和軍攻入南京只是他們的意願問題。並非能力問題。長江天塹早已經突破。”
永成笑了笑:“我聽說貴國在北亞半島,臺灣,以及瓊州開始調兵遣將,你們看來是想重開大宋天!”
柳暢有些啞口無言,永成問的這個問題也是最尖銳的問題。如何在海宋勝利奪取中華大陸的時候,讓明朝安穩的呆在東北亞半島不惹事。雖然海宋傾向於皇漢,但是這一代元老涉及到自身利益,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明皇室乖乖聽話還好,可以繼續維持幾百年的國祚。如果不安穩立刻換上一個皇帝。
然而這些柳暢是不能對永成說的。朱家人有神經質有暴飲暴食有玩物尚志,但是還是有那種寧折不彎的性格。
然而永成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柳暢。政治這玩意,兩位政治家談判取決於勝負的不是對方的技巧,而是手中的籌碼。一個優秀的政治家是絕對不會爲只思考自己的這一塊利益,更多是考慮別人的想法,用籌碼一點一點的換。
想憑藉三寸不爛之舌的柳暢,此時發現自己的打算對面的這位皇帝早已知曉。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任迪所在位面,民國時期的外交家非常厲害,一眼就能看出日本外交家的想法,搞到最後,只能讓日本外交家硬上,“允還是不允許……”馬糞語氣的逼迫。也就是標準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然而現在柳暢卻不能學馬糞那麼搞,自己過來最主要是爲海宋謀取利益的,並非過來擺威風的,威風擺的再厲害,最後一拍兩散,自己在海宋元老會裡就是笑柄。
半天柳暢憋出來一句:“陛下的祖廟可以……”
永成悠悠的同聲說道:“保存是嗎?”
柳暢臉上有點臉紅。共和軍現在第一版歷史書上明確確定明朝的地位,民族英雄朱元璋。並且闡述了這次革命的矛盾,時代在進步,新的生產力下,容不得皇帝。這個儒家傳統的皇帝失德需要換一個的理念不同,共和軍這次的矛頭對準了秉承儒家的中國士族,直接來一句狠的,士族爲首的地主階級成爲了中華前進的阻礙。這意思就是直接說儒士失德,需要換一批階級統治。搞得儒家士族沒法像以前一樣站在貌似中立至高的道德標杆上審判王朝功過。
至於朱明,共和國傾向於畫上句號,放入過去的歷史書中,並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仇恨毀滅。甚至保護了明十三陵。將國家戰士的公墓設在這裡。這場大起義發展到這個階段,整個力量越發龐大,同時越發理智。對於朱明,趙衛國已經下達了嚴峻的指示,只要不觸犯嚴重的戰爭罪。比如說使用化學武器,大規模屠殺俘虜之類的事情。永成面臨最有可能的審判是,思想教育,沒收非勞動所得,並且監察十年,然後釋放,授予公民政治權利。
這個審判似乎太輕了,但是要看看這樣的得到這種審判的是多少人,是整個大明江南紳縉所有的家族。皇帝和這個家族的人都是同一種審判。王朝更迭對皇族來說僅僅是抄家教育的審判太輕了,但是這對大明紳縉來說,被泥腿子這麼折騰簡直是要命。
有一個不是笑話的冷笑話,從海宋報社中傳出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沒錯現在共和國根本不認皇族了,似乎從朝代更替的審判中也沒把皇族特地報復或是優待。然而共和國這樣統一將矛頭對準一大片階層。現在紳縉們反而不願意與皇族一起擔當了。以至於趙衛國這片對南都的審判發言後,南都中斯文人們醜態百出的在報紙上謾罵。
永成現在算是想通了,自己現在真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不會被滅族,大不了重新當普通老百姓,也許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皇帝也是有家人的,永成的母親還健在,人不能只爲自己的慾望而活着,已經失去女兒的太后,現在最注重的是自己的兒子,這位太后對永成的影響非常大。
並不是每個人都利慾薰心,凡是受到一點小利就不遺餘力的被人驅使。柳暢本來認爲丟棄皇位的永成應該是憤恨惶恐的,但是恰恰沒有猜到永成的心態。一大堆利益說辭貌似打亂了。
柳暢並非庸人,他很快重新調整了心態,思考了一下明白了永成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安全,家人的安全,自己的安全。哪怕再糟糕的安全也要比坐在皇位上戰戰兢兢的擔心,時不時的受人威脅控制要好。
柳暢調整了許諾,必須要給永成一個保證,想到了自己元老圈子中的幾個正值婚嫁的少女,家庭關係的聯姻,感情上的紐帶應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