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文明戰爭對低等文明戰爭優勢,在於高等文明能在短時間內完成低等文明長時間做的一切。時間上的優勢帶來了碾壓優勢。
鐵塔文明對方風這個七級文明整個交戰過程非常短暫,巨大物質面掃過了整個艦隊,就如同一巴掌抽在方風的臉上。
韓刻的第一批分體,在接觸和鐵塔戰列艦交錯的剎那,放射了一道激光,同時射出了彈丸。然後對着後方第二個分體放射了這段記憶。然後隨後的第二個分體,根據前面的記憶,判斷出之前攻擊沒有成功,於是繼續進行測距,然後繼續放射彈丸。相當於再試一次。
當試到第三次,韓刻打中了,然而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共八次。對於韓刻來說,他在這麼一段時間內做出了,這麼多複雜的運算和判斷。
然而鐵塔人是怎麼看的呢?兩秒鐘之內,一艘戰列艦防護罩上被被連續在同一個部分,打了六次。
第一次是三十八顆兩百公斤的鎢芯彈頭構成的集羣。
而第二次是一枚氮爆彈(無輻射不影響觀瞄)將防護罩破口炸的更大。
而第三次到第四次是重十二噸貧鈾穿甲杆。直接在戰艦的金屬裝甲上面射出了恐怖的大洞。金屬裝甲猶如熱刀子下的黃油一樣。厚厚的金屬層融化成了熱流在動力作用下往戰艦內部貫穿。
而第五次第六次是兩顆氫彈。至於造成的後果——隨着燦爛的光芒,整個巨大的戰艦就像玻璃製品內被塞了大號鞭炮,直接破碎,一個堪比太陽的光球,在戰艦內部茁壯成長。光球周圍碎片物質構成了一圈衝擊波向外擴散。
至於光球的爲什麼只有一個?一個就夠了,投兩次是爲了保險。如果第五次打中了,那麼第六次攻擊就沒必要了,而且負責第六次攻擊分體極有可能在碎片流中毀滅。
六次攻擊全部在一個位置上。且只有兩秒鐘,龐大戰艦各種各樣的防護層,厚實的裝甲,被刺穿一個點,整艘戰艦在覈爆的光芒下徹底解體。
面對面的交戰只需要兩秒,兩秒不解決問題那就是死,至於對轟,直到一方力竭的戰爭方式,在鐵塔的歷史上恐怕只會留在海戰時代了。
當巨大的物質面掃過後,駕駛逃生艇在太空飄蕩的鄭天用木然的眼光看了看絕塵而去的分體們。這些分體遭遇的損失最多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而己方這裡的艦隊,宛如遭受天罰。
在鄭天左側三公里外是一個長四公里的戰艦殘骸,這個戰艦隻有半截,其中三分之一消失了,原本是長條戰艦,現在就像被啃了一口的麪包一樣。而且還是被狗啃的。
大量的破碎金屬快哐當哐當的撞擊着鄭天的逃生艇。鄭天不禁的咳嗽着,他現在全身重傷,當然除了身體傷之外,還有心傷。
“誰更強大?”鄭天喃喃靠着逃生艇的座艙中喃喃的問着。他將頭扭到了左邊(巨大的戰艦殘骸。)又將頭扭到了右邊(絕塵而去的分體羣。)他的思維開始錯亂了。
攜帶強大的力量有用?還是能夠儘快解決危機更有用?是應變的意志和思維更有用?還是身攜解決一切問題的工具(修爲)更有用?兩種人類誰更適合追求大道?
認爲鐵塔追求自己不該追求的是幼稚。然而事實太過殘酷。
在太空艙中,失重的環境下,一滴滴血液漂浮在艙內。鄭天的身上就這麼不斷泌出血液整個太空艙內一片血腥,生命消亡的氣氛下,鄭天耳邊響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爾等也配探尋天道!”
“這簡陋的基因,就應該安安分分!”
“碎星大戰讓人類成爲宇宙中最高等的種族。”
……
隨着過去一句話被回憶,鄭天感覺到非常嘈雜。想要大喊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擡頭看了看太空艙左側的儀表,表示氧氣含量的儀表已經陷入了紅色。
鏡頭切換到另一邊,星澈從殘骸中走了出來,看着狼藉一片的艦隊殘骸區。原本整齊的戰列艦方陣,此時一艘艘戰艦殘骸猶如垃圾桶的易拉罐倒在太空中一樣。
星澈拈其手指,淡淡地說道:“只用了兩秒鐘……”
星澈頗有些天然呆的看着通向鐵塔的星門:“四十年前的碎星大戰,在你眼中就是一場玩笑嗎?”
而在零點六光秒外,旗艦上方河一臉沉默的看着倖存戰艦彙報的情況。方河的旗艦連同一萬三千二百艘戰艦倖存了下來。方河的旗艦所在的區域沒有遭到了打擊,不是他走運,而是三位全思者特地留下來的。
從太空視角看,方河所在的區域是一個巨大圓形區域,圓形區域內的上萬艘太空戰艦是完好的,圓形區域外所有的戰艦全部變成了殘骸。
現在倖存艦隊的公共頻道中鴉雀無聲。倖存的下來的艦隊正在巨大的震撼中。方河臉上也難以平靜。作爲大宗師,他在剛剛是看清楚了交戰的具體過程。上億分體在統一思維的指揮下,完成了對電磁炮規避,核閃光干擾,連續數十個分體,猶如流水線一樣依次按照步驟,完成了對碩大戰艦的屠宰。
上億分體構成的物質面,猶如一度浩大的牆,掃過了戰艦集羣,同時猶如活物一樣,屠殺了20萬戰艦。這就是方河看到這一幕。
看清楚,卻不代表能做到,而這一幕在兩秒鐘發生。太過恐怖了,如果是大宗師交戰,一秒鐘之內最多能完成數萬次能量放射。而數萬招還必須是千錘百煉無數次鍛鍊下固定招式。而每一個分體在交錯的過程中,就做了不下於五千個步驟。
雖然不知道鐵塔損失如何,方河隱隱感覺到,方風帝國目前的國力想要拿下這個無靈區域的文明,可能相當麻煩。
鏡頭從受害者這裡切換到鐵塔這裡。三位全思者在此次交鋒中的損失極小。嚴格的來說無人傷亡。這要讓方河等人知道。估計直接會膽寒的。
他們可不是星環位面的地球文明,地球文明在面對塔克文明的時候,經常一場戰鬥下來地球這邊大量死亡,塔克人那邊損失了大量的遙控戰艦。但是死亡沒有迫使地球文明停止抵抗,一個個個體咬着牙面對死亡,等待塔克文明在整體上犯錯。
地球文明是個大集體文明,只要意志不消失,持續死人,不代表文明走向凋零。死掉的人會不斷迫使活下來的人一定要解決問題。所以地球文明死到最後,讓塔克人感覺到棘手了。因爲死亡沒能壓垮地球文明,相反地球文明剩餘的人一直在更加積極的解決問題,積極地等待塔克人在恍惚之間犯錯。
而方風不行,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對抗的是三個人。這三個體在戰爭中會不斷再生分體。他們會直接絕望的。他們可不是星環位面地球文明那種無路可退的境地。
部分分體的損失導致記憶沒有傳回來,對三個人來說並不嚴重。這就相當於正常人走到大街上看到兩側的綠化帶,在一恍惚之間沒有記下來每一片葉子的形狀一樣。兩億個分體的絕大部分記憶視角全部傳回來了。
整場戰爭動態情況也在三個人的意識中,缺失的分體記憶視角,其他分體的記錄下來那些被毀滅分體的所有行動,通過這些信息可以在通過模擬,設想自己當時的反應,然後腦補出來自己的那些被毀滅分體在那時候的應對情況。
隨着大量分體將所有信息傳輸到六號氣態大行星上,在這個大行星的三個人在總結得失。韓刻看了看遠方殘餘的艦隊,有些意猶未盡。
而謝光則是這是看了看,還在太空中運動的那些分體。那些分體現在已經進入了沉睡狀態。停止了思考。
而在這顆氣態大行星上的思維容器在接受這些分體的信息開始了活躍的思考。對戰局面進行分析。四個小時後,謝光將分析的資料通過光束朝向遠方十六光分鐘外的八號氣態大行星傳輸。
在八號氣態大行星上,一個人型的謝光分體,在不斷的學習,加載思維容器下,花費了十二分鐘將這部分知識印刻在了新的空白的思維容器中。(分體羣從八號氣態大行星出發,打擊方風艦隊,正好可以穿過恆星內圈,讓戴森環聚焦光束加速。如果方風艦隊不識好歹,謝光就是負責補刀的。)
在這物理時間的八個小時內。謝光的意識先後在太空中的分體羣,六號氣態大行星的思維容器中,八號氣態大行星的思維容器中活躍。橫跨了這麼大的空間。在這三個地點上,都是用電磁波傳播信息。本體並沒有跨越這個空間。
而三個空間點上的思維容器中自己是通過學習,用空白的大腦記憶了信息,並且對這些信息進行了思考。三個地點的自己都有自己的思考。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的思考意識,在三個空間點上交替出現的感覺。三個空間點上,自己都在努力思考。當同一大段信息,自己從無知狀態下,在極短的物理時間下學習了兩遍。這兩遍的過程,讓謝光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謝光不禁問道:“宇宙中所有物質是量子場漲幅留下來的痕跡,那麼我呢?我在這個場上是什麼?”
謝光感覺到怪異是正常的,如果一秒鐘物理時間內,整個世界變慢,自己在這一秒鐘內完全混沌無知,然後通過閱讀自我的記憶開始全面回憶,又重新掌握了記憶。這一秒鐘結束後,擁有思維的“我”,在思維中的“我”是什麼?
“我”是一個現象,這句話謝光早有耳聞,不過聽別人說是聽別人說,謝光現在是自己確切的感覺到了自己存在在這片空間中。
韓刻在收集戰爭資料,謝光在感覺自我存在,至於嶽山這位全思者,正在用巨大的電波對方風的殘餘艦隊,發起警告,隨後派遣了自己一個分體返回鐵塔星。
是時候將制度變得更適合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