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錚的一聲從劍鞘當中拔出自己的利劍,用力擲在地面上,雙手網上翹起,挖出許多新土將嘔吐物覆蓋。他是三軍主帥,受了重傷的事情不能輕易透露出去。
穿好鎧甲,帶上披風,拿起武器,他騎着高頭大馬向軍營裡面趕去。
揚州的天氣如同娃娃臉,捉摸不定,他騎馬剛剛出門不久,天突然下起了傾盆暴雨。雨越下越大,青磚地面變得無比溼滑,猝不及防的時候,戰馬的腳下打滑,直接將他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他用劍柄撐在地面上,才使得自己身體安穩地落在地面上。只是傾盆大雨從鎧甲縫隙當中灌入,大溼裡面的襯衣。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頂淡綠色的傘擋在他的頭頂,爲他遮風擋雨。
“將軍,還請保重身子。”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見到小喬嘴角含笑站在雨中,纖纖細手握着傘柄。
“小喬?”他喃喃自語了一聲,而後用力簇擁着小喬,將她緊緊地攬在自己的懷中。
被周瑜在如此空曠的地方緊緊抱着,小喬有些不適應,白皙的臉頰猛然間變得無比通紅,訥訥細語道:“夫君。”
“是我的過錯,我不應該將你趕回建鄴。”他將自己的嘴靠近小『↗,..喬的耳垂,有些自責道,“當年迎娶你過門時候,曾答應你與你夫妻與共,想不到我周公瑾卻成了失信之人。”
“這是小喬擅自做主的錯。”小喬將自己的臉靠在公瑾的胸膛,“而且,夫君昨天晚上一直在喊小喬的名字,小喬可是都是記在心裡的。”她說着,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道:“夫君那般樣子,可不像征戰沙場,手握十萬雄師的主帥,倒像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
“你昨晚一直呆在營帳裡面,卻不出來,真是該打。按照軍令,照顧主將不周,可是要被狠狠懲罰的。”周瑜說道,在小喬的驚呼聲中一把將她抱上軍馬,騎着軍馬又快速地返回到大帳裡面。
時間漸漸推移,周瑜的病情看上去好了許多,再也沒有復發過,只不過小喬心中的陰霾卻越來越重。她知道,太陽每升起一天,她和他之間的日子也就少一天。
這種慢慢看着愛人死去,卻無能爲力的感覺是最痛苦的。
建安十五年,周瑜獲得孫權西政巴蜀的請求,帶着七萬精兵出荊州,攻襲川蜀。
小喬扮作男子之身,充當將軍親衛,帶着傘跟在周瑜身邊,隨他一處往巴蜀。入巴蜀的路上,小喬一直心情恍惚。根據日子來算,現在應該到了自家夫君的大限。
“怎麼了,你有心事。”周瑜見到她臉色格外慘敗,不禁關心道。
她看了一眼公瑾,一番話都到了喉嚨,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她搖了搖頭,道:“或許是舟車勞累,歇息歇息就好了。”
“我說過,此去川蜀路途艱難,你就好好在柴桑等我歸來就行,又何必非要親自隨我而來。”周瑜皺了皺眉,無法理解小喬爲何非要緊跟在自己身邊。
她嫣然一笑,道:“夫君不是說過,你我夫妻共生共死,不分彼此,又說這些話幹嘛。”說道‘死’字,她心情瞬間有些暗淡,許久之後,從後面環抱周瑜,輕聲道:“今夜就要小喬服飾夫君入睡。”
他身爲三軍主帥,即便攜帶小喬在身邊,可入川蜀之後,也是兩人分居而睡。他不知道今天小喬到底是怎麼了,但正好此時屯兵在江邊,有了片刻的喘氣機會,能讓他偷得享樂片刻。
只不過,他知道自己軍務繁忙,哪怕是入夜,也緊緊是擁着小喬和衣入眠,並沒有做什麼越軌之事。
大軍行至南郡之際,周瑜突然得了重病。這病來的湍急,誰也沒有預料到,無奈之下,只能由呂蒙暫代主帥職務,帶領大軍退守江陵。周瑜的病來的太快了,快到誰也無法想象的地步。他剛剛抵達巴丘時候,已經只見出氣不見吸氣。
小喬坐在塌邊,看着榻上那虛弱到極點的男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當年意氣風發的周公瑾,臨到此刻,也與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他無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擦拭掉小喬眼角的眼淚,凝望了許久,纔打起精神,說了四個字:“苦了你了。”
只有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他的手就落下便再也擡不起來。
建安十五年六月,周瑜去世,享年36。
在小喬崩潰的哭聲當中,周瑜的屍首被裝入靈柩當中,被士兵擡着,運往吳郡。
孫權在蕪湖見到了周瑜的屍首,他親自在湖邊更換上喪服,爲周瑜舉哀。周瑜下葬的那一天,小喬穿着素白喪服,一言不發地跪在陵墓前面。在她的前面,還有一個三十歲的婦人痛苦哀嚎,那是周瑜的正妻,而她則只是他的小妾,哪怕是死,也沒有和他合葬的機會。
生前他說過,與她共生共死,可真當他死後,這條諾言就像少女的柔弱的身體,不堪一擊。周家人不可能讓她和公瑾葬在一起,留給她的只是那孤零零的小墓。
下葬這天,天下起了傾盆大雨。吳郡的百姓都說,這是上天惋惜周郎逝去,特意降下大雨以表挽留。這雨來的甚是湍急,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唯有小喬一人,拿起那把青色骨傘,默默撐開,一雙秋水眸子,平靜地看着自家夫君的陵墓。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雨傾盆當中,誰也不知道她去了那裡。
三天之後,周郎墓的對面山坡之上,多出了一座無名小墳。那墳和對面的周郎墓對比起來,是那麼的簡陋。
簡陋的墳頭上面,唯有一朵丁香花在獨自搖曳着,因爲只有它知道,墳內葬着一位佳人,埋着一把骨傘。
七天之後,郝任來到了墳墓前面,一雙眼睛透過新蓋上的泥土,看到了那女子。他雙手揮舞,靈元從指縫飛了出去,將小墳扒開,帶着裡面的小喬以及那把傘,走到了對面的周郎墓。
隨着他的腳步移動,周朗墓漸漸裂開,裡面的靈柩升了起來,他將小喬的屍體放了進去,只將傘帶走了。
傘沾染了小喬的鮮血,原先只有小半變紅的巨蟒,此時已經過半紅了。
從他將傘帶入這個世界的那時算起,它身上已經沾染了四個人的鮮血,只有白素和小喬的鮮血對它作用最大,讓巨蟒的鱗片紅了將近一半。這樣的事情是他無從料想到的,他將傘緊握的手中,心想若是將這條巨蟒完全染紅,那又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
三國的事情就這樣終結了,如同史上所寫的那樣,三國歸了晉。
晉傳承不久,就散了,開始了南北朝時期。世間的風流人物不斷出現,各領風騷數百年。
所有的王朝都是分分合合,九州大地有終於迎來了她的大一統。
貞觀二年,他在錢塘開了當鋪,白素從驪山過來。
她來的時候,郝任不在,她
閥值是指蒐集信息總和與輸出信息的總和的比值,它數值越大,也就意味着機器人邏輯思維能力越強大,這種思維是自發的,與十幾年前的那種機器人有着很大的區別。
最簡單的例子,當一位紳士看着一位漂亮的女士在哭泣的時候,他會主動上前去詢問發生什麼事情,可若是換做機器人卻不會主動上前,它只會等到女士向它提出要求或者下達命令,它纔會主動上前。
主動和被動,在閥值概念裡面是重要的區分點。
對這位紳士來說,女士是一個信息點,美貌是一個信息點,而哭泣又是一個信息點,當三個信息點被他用五官收集之後,在大腦做出處理,他便會做出主動上前詢問的動作。上面三個信息點都屬於隱藏性信息點,是他主動接收,而不是別人對他下達命令,人類或者其他生物都可以收集這些隱藏性信息點,來促使自己的大腦做出反應。
但對機器人來說,它們並不是如此。
經典的馮諾依曼體系當中,機器的四大主要系統,輸入處理儲存輸出,它們必須得到指令,才能觸發自己內部的程序,並做出相應的反應。隱藏性信息無法形成可被輸入的指令,讓它們做出相應的動作。
“繼續監測,並做好數據的記錄。”袁書記聽到彙報,平靜說道。
小劉坐下來了,有些悻悻地掃了一眼諸位老大,心中在猜測他們之前到底有什麼怨恨。但就在她愣神的這一會兒,她沒有注意到電腦屏幕上的閥值曲線在一瞬間超過了1。55,時間長度2。3秒,接着又迅速地跌落。
實驗室裡面發生的事情被封鎖消息,關於他們爭吵的那一段視頻,被袁書記派人刪除了。同樣的,閥值在片刻時間內的快速增長,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
3月18日,22點44分,哈爾濱陸軍第四醫院。
寂靜被打破了,數十個軍人擡着鋁合金材質做成的擔架急匆匆地推開了醫院大門,快步流星地來到了重度輻射科。
輻射科是熱漲以後,在全國各大醫院重新組建的科室,因爲在某些地區的白天,有着強烈的紫外線照射,使得很多人都得了皮膚病。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趕來,讓護士將擔架上的人拉進手術室,關閉了手術室的大門。趙雲海在門外有些焦急地等待,等他到達輻射區的時候,周小同躺在枯黃的地面上早已經不省人事,只有手機放他的耳旁,一直處在通話狀態。
他在自己的手機上看到了周曉彤的未接來電,心中不免有些自責,他只需要注意一眼,他都可能提前抵達,將周小同早點救出來。
剛纔醫生進入的時候,對他嘆息說了一句:“他可能無法保住性命,輻射的時間太長,已經導致某些基因變異。”
誰也無法保證,這場手術一定會成功,主治醫生只能說他儘量將周小同搶救回來。
手術室的燈在一閃一閃地亮着,讓人看了就覺得無比煩躁嗎,特別是當趙雲海此時心情不是多麼好的時候,覺得這燈真是令人討厭。那是一排綠色的箭頭,在逐漸遠去,又逐漸恢復,似乎在暗示着某種未知的含義。
他在焦急等待時候,忽然感到自己手上有溫暖的氣息傳來,這個時候,他才見到自己的妻子黃婉雲。見到妻子來了,他纔想起來,自己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告訴了關於周小同的事情。
或許是最近工作太忙,也或許是太過擔心,妻子的到了他竟然沒有察覺到。
黃婉雲樣貌清秀,身上有一種柔和的氣質,她家裡雙親都是大學教授,這種氣質是來自家庭傳承。她認得周小同,也知道對方和自己丈夫之間的關係十分親密,她是不大瞭解男人之間這種兄弟情深,卻能夠感受到自己丈夫手掌自己在悄悄顫抖着,他在害怕。
……
周小同感到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他看到了世界被火焰焚燒,地面上涌起了黑色的潮水。
潮水很冰冷,他僅僅只是站在高山上,都能夠感到其傳來的徹骨寒意。他轉身想要逃掉,卻發現黑色的潮水已經將整個地面覆蓋,只留他站立的山頭還保留着。
他擡頭看着天空,發現天空如同鮮血一般的紅。
紅與黑在相互交錯,如同神話傳說當中的玄黃二氣,搗碎所有東西。他腳下的山峰被毀掉了,他從上面墜落了下來,被冰冷的潮水吞噬。
渾身都是溼漉漉的,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入眼是強烈的白色光芒在照射,他想要用手擋住光芒,卻發現雙手早已經不聽使喚。他只能微微眯上眼眸,直到很久之後才漸漸適應過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照射在自己臉上的光芒是由一排日光燈散發出來的。
“醒了!”
“醒了!”
……
夾雜着各種情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雙耳有些模糊,聽不出來在自己身邊到底站了多少人,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人自己無比熟悉,而有些則無比陌生。
他慢慢轉過頭,見到趙雲海無比激動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對方的身邊,則是面帶微笑的黃婉雲。
再旁邊,就是站着幾張有些熟悉的臉,想了很久,纔想起來那是以前在華科院的同事。只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華科院的人聯繫過,他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這裡。
所有人對於郝任的甦醒都感到了不可思議,當手術結束之後,醫生曾經說過,他或許因爲輻射太多的緣故,導致神經突觸永久性壞死,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只是誰也沒有預料到,在手術後的第七天,他身體突然開始復甦,就連手指也在隱隱欲動。
這令當時在場的醫生都無比的驚訝,因爲這簡直是一個奇蹟。
已經遭受重創的神經系統,竟然在七天之後開始自動修復,這在醫學史上簡直是前所未有。
因爲需要療養的緣故,看望他的人在這裡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病房。在趙雲海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周小同叫住了他,說道:“幫我找一個人。”
趙雲海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找誰。忽然之間,趙雲海想到了一個可能,忽然沉默了下來。只是心中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結果。
“我手機通話記錄的第一個號碼,她的名字是胡靈依,應該是大慶的。你幫我找到她?”周小同將牀子旁邊的手機交到了趙雲海的手中,把號碼告訴他。
趙雲海看了手中的號碼,默然無語。這一組號碼他很熟悉,因爲‘姑娘’探測階段,所有圖靈測試需要的通訊手段包括qq、微信、mSn以及手機號碼等等,全部都是交由他過手的。
這些資料都是絕密,除了他和實驗的另一個負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在茫茫網絡當中的一組號碼,它的主人並不是人類。
圖靈測試的要求就是讓機器人和人類隔着網絡或者是小黑屋進行交流,當人類無法發現和自己交流的對象是機器人的時候,也就代表着這一臺機器通過了圖靈測試。
通過圖靈測試,也就意味着機器已經擁有了不下於人類的智慧。普通的圖靈測試,只需要完成交流這一途徑,但趙雲海他們更改了圖靈測試難度,他們要求測試者必須對機器人產生信任,而且還是要在兩者之間沒有見過面的基礎上。
人類之間本來都很難建立起信任,更不要說人機之間,只是當機器抉擇理論提出來之後,它讓機器多了思考這一步驟,也讓它漸漸有了人格。
對趙雲海他們來說,實驗進行的很成功,但對周小同而言,他卻深深陷入了進去。
周小同躺在牀上,手中握着手機,遲疑了片刻,打開通訊錄給胡靈依開始發短信:
“我還活着。”
沒有多久,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的短信發了回來,上面很簡短地寫了四個字:“活着就好。”絡當中的一組號碼,它的主人並不是人類。
圖靈測試的要求就是讓機器人和人類隔着網絡或者是小黑屋進行交流,當人類無法發現和自己交流的對象是機器人的時候,也就代表着這一臺機器通過了圖靈測試。
通過圖靈測試,也就意味着機器已經擁有了不下於人類的智慧。普通的圖靈測試,只需要完成交流這一途徑,但趙雲海他們更改了圖靈測試難度,他們要求測試者必須對機器人產生信任,而且還是要在兩者之間沒有見過面的基礎上。
人類之間本來都很難建立起信任,更不要說人機之間,只是當機器抉擇理論提出來之後,它讓機器多了思考這一步驟,也讓它漸漸有了人格。
對趙雲海他們來說,實驗進行的很成功,但對周小同而言,他卻深深陷入了進去。
周小同躺在牀上,手中握着手機,遲疑了片刻,打開通訊錄給胡靈依開始發短信:
“我還活着。”
沒有多久,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的短信發了回來,上面很簡短地寫了四個字:“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