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古斯塔定身而坐,他開門見山:“諾維雅今天過得開心嗎?”他說着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他看上去很放鬆,不像遇到什麼難解的事情。

古斯塔自然的語氣和悠然的態度讓前來的克里斯蒂娜和文特沃斯有些摸不着頭腦,卻不敢直言相問。一整天都和諾維雅呆在一起的文特沃斯彙報起今天的工作:“她很開心,在南邊的森林裡玩得很興奮,這裡很讓她着迷。”

文特沃斯的話讓古斯塔很滿意,他和悅的起了身,離開了象徵着權威的王椅。

古斯塔看到了文特沃斯眼中的疑惑,他走近文特沃斯又看了看一旁的克里斯蒂娜,說到:“你們在我身邊的時間不短了,可看到諾維雅和一般的人類有何不同了嗎?”

他說着,雙眼注視着了並排而站的兩人,想看看他們聽到這話的反應。顯然從兩人吃驚的表情看來,他們還未察覺到這點。

克里斯蒂娜不相信,追問:“她和人類不同?可我看過,她確實是人類。”

古斯塔點點頭,認同了克里斯蒂娜的話。若不仔細看,幾乎沒人能看出諾維雅與人類的不同,就算是他這個活了漫長歲月的精靈王,也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察覺到她的不同。

文特沃斯:“那她究竟有何不同?”文特沃斯問到了重點。

古斯塔轉身,看着議會廳的正牆上,上面是一幅滿牆的油畫,上面是一位身着藍色長袍,眼神慈祥的男子,那是古斯塔的父親,是上一任精靈王。

精靈並不是永生的,他們也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只是那時候來得特別特別,特別晚,以至於他們自己都認爲自己是不死的,可惜並不是。

古斯塔的父親已經去世了,他繼承了父親的王位,成爲了藍光森林第5任精靈王。

剛剛問話時,古斯塔還露出喜悅的表情,可轉眼看着父親遺像的時候,眼裡全是落寞。時間對他來說像是靜止的一樣,人類的一輩子,對他來說不過眨眼間的事情,可不知何時開始,他覺得時間漫長得永無止盡。

一旁的文特沃斯和克里斯蒂娜不敢打擾,兩人站在一旁,等待古斯塔恢復情緒。

古斯塔對着父親的遺像觀望片刻後,轉身看着還在等着他回答的兩人,露出抱歉的表情,馬上說到:“諾維雅,她的身上散着藍光……”

一旁的兩人完全不明白,散着藍光不就代表着這是她的歸屬地,她就是精靈,可她明明是人類。

克里斯蒂娜不可思議的說道:“她怎麼可能是精靈?”

古斯塔:“她,確實是人類,身上的藍光並不是靈魂的顏色,我還不明白那代表什麼。”

文特沃斯:“她從天外而來,爲何偏偏於此?”

古斯塔露出難色,籌措幾次後,他艱難開口:“下面我要告訴你們的,你們不許泄露半句出去。”說着,他靠近了兩人,像是要說悄悄話。

兩人都露出堅定的眼神,表達了他們的忠誠。

“藍寶石不見了。”

“…………”兩人心中一驚,這個消息太震撼了,他們不敢做任何迴應,也明白了古斯塔爲何選在議會廳來見面。

“我從未告訴任何人,每個月初都會按時去河邊取水,可藍寶石早就失去了蹤跡,我之所以繼續取水,不過是怕被知道寶石不見了。”

“何時不見的?”跟隨古斯塔左右的克里斯蒂娜神色慌張的問起來,這可是一件大事情。

“兩年前。”

“可是,只有王族的尊貴血統才能擁有並降服寶石,先王就您一個血脈,您目前還未婚娶,沒有子嗣,沒有人能拿走寶石。”文特沃斯說出自己的疑慮。他說得沒錯,藍寶石只有在王族血脈手中才會安然就範,其他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它,它又會如何憑空不見了,或者是被人偷走?

這也正是古斯塔一直無法解開的難題,藍寶石不會自己離開無緣無故的消失,可他完全不記得這些年有外人看過寶石,更別說能接觸到它。

三人對此事都疑團重重,不知從何解開。

“這和諾維雅身上的藍光有關係嗎?”克里斯蒂娜開口。

“我也是解不開疑惑,才把她和寶石聯繫在一起,可中間是否有牽連,我也不清楚。”古斯塔跨了幾步,走到一旁。

“我們該怎麼找回寶石,藍寶石是我們一族的聖物,若失去了它,雖不知會有何危險,可終究是世代傳承的寶物。”文特沃斯聽到此事,頭腦還算清醒,問起最重要的事情來。

這也是古斯塔叫二人來的原因。

“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委派你們去尋找寶石的下落,這是一項秘密行動,不許再讓任何人知道。”古斯塔眼神難得犀利一回,他必須將此事交給信得過的人,文特沃斯和克里斯蒂娜正是他可以放心安排的人。

兩人受寵若驚,這麼重要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他們,他們感到榮光,更感到肩上有無限的責任,兩人單膝跪地右手置於胸前說到:“古斯塔,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在古斯塔的迴應下,兩人起身,古斯塔得交代更多的細節,他將牛皮水袋給了兩人。

牛皮水袋是用來在森林外圍的萊科河中取被施法的河水以便用來溫潤寶石,讓它保持光澤,燦爛奪目。它還有一個用處,就是隻要寶石在它身旁十英尺的範圍內,水袋就會脹鼓鼓的,期待寶石到它肚子裡去洗洗澡。

將牛皮水袋給兩人,古斯塔也希望水袋能幫上忙,儘快找到寶石的下落。

古斯塔命二人先在森林裡地毯式搜索,隨後再到兩年前寶石失蹤時,到訪森林的訪客處進行探訪。古斯塔自知在森林裡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爲他已經帶着水袋在森林裡一步一步的走了兩年,水袋也沒有任何動靜。如今只能寄希望於在訪客上,雖說若要有人真正想偷走寶石不會正式拜訪,可森林裡兩年前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行人入侵,古斯塔此舉也是孤注一擲。

古斯塔只給了兩人一個月的時間,因爲下個月月初時,他必須拿着牛皮水袋到萊科河取水,然後再慢悠悠的走過森林,讓其他精靈看看,他正在爲了溫潤寶石而取水,不讓別人察覺寶石已經丟失的事情。

這個任務很艱難,沒有特定的目標,又是兩年前的事情。

其實兩年前古斯塔不是沒有想過馬上尋找,但其他的精靈因爲他新頒佈的法令對他有所不滿,他只是秘密尋找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直到諾維雅奇怪的出現,他才發現寶石的事情刻不容緩,若沒有傳承的聖物,森林的力量非常單薄,經不起任何攻擊。

古斯塔還有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或許諾維雅身上的藍光是寶石的顏色,但他沒有將這個想法告訴文特沃斯和克里斯蒂娜,他不能因爲無端的揣測將年幼的諾維雅拉進這件事情來。

他這樣想也有所依據,那就是今早他去萊科河取水時,諾維雅說看見了水袋上有字跡顯現。如果諾維雅身上的藍光真的是寶石的話,水袋早就漲得鼓鼓的了,可水袋在他手裡沒有半點反應,關於諾維雅和寶石有關這點,他承認是他想多了。

文特沃斯和克里斯蒂娜領着牛皮水袋離開了議會廳,偌大的議會廳裡只剩下古斯塔一人。

他雙手背在身後,擡頭仰望着眼前正牆上的油畫,看着他的父親。克里斯蒂娜和文特沃斯如今可以完全信任,他纔將此事告訴他們,如今希望一個月之內能夠聽到好消息,雖然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剛剛文特沃斯說道寶石只有王族血脈可以降服時,古斯塔看到他眼中閃過一個念想,可文特沃斯當時沒有問出來,畢竟那是大不敬的問題。雖說他沒有問出口,可爲了找到寶石,私底下還是會和克里斯蒂娜討論這個問題。

那就是,先王或許還有別的子嗣,除了古斯塔之外的人。否則沒有王族血統,其他人是無法靠近並掌控寶石的。這樣的問題,文特沃斯自然不敢當着先王的畫像,不敢當着古斯塔的面說出來。

此刻的古斯塔心煩意亂,兩年的時間他都在默默的尋找寶石的下落,他慶幸這兩年森林沒有遇到什麼大災大難。如今諾維雅的意外到訪,讓他重新衡量森林的安危,就當諾維雅是個契機,也該到告知他人寶石失蹤,派人尋找了。

古斯塔沒有任何睏倦之意,他轉身離開了議會廳。

順着旋轉樓梯而下,古斯塔看見諾維雅的房門大開,他馬上走去看看情況。屋子裡沒人,房間還算整潔,可諾維雅去了哪裡?

他馬上想到諾維雅一定夢遊了,莫非又跑到自己房間去了,他剛剛轉身出門又聽到同樓層的廚房裡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順着聲音,他走了過去。

剛剛站在門口,他就看見諾維雅踮着腳在櫥櫃裡拿東西吃,餐桌上還放了幾個空盤子,古斯塔靠在門邊無奈的笑了笑。

諾維雅正背對着廚房門,不知道古斯塔已經站在了門邊,她伸手用盡了力氣也拿不到上層的奶酪。白天只在森林裡吃了一些五顏六色的果子,可那不抵餓。晚上又因爲玩得太累直接睡着了,如今她餓得睡不着了,索性起牀到廚房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不行,她一定得拿到奶酪才行,馬上她收回舉得高高的右手,她想到了辦法,去把椅子挪過來,站在上面就能拿到了,真是個好主意!剛剛打定主意,她就轉身朝餐桌邊跑去,可她一個轉身就撞到了一撞肉牆。

“痛!”她氣急敗壞的吼道,帶着一絲委屈。因爲急於去搬椅子,她轉身鼓足了勁跑,這回撞在什麼東西上,自然痛得厲害了。

“我不是故意的。”古斯塔馬上從櫥櫃裡拿了奶酪蹲下身,遞到她面前。

“奶酪!”聞到了香味,諾維雅馬上破涕爲笑接過了盤子,用手抓着塞進了嘴裡。剛剛的疼痛早就忘得不知所蹤了。

“慢點。”古斯塔見她吃得很急,給她拿來了餐布。

幾下就下肚之後,諾維雅纔回想起自己的頭還痛得厲害,她本想生氣的,可看在古斯塔給她拿了奶酪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她吃飽喝足了,得繼續回去睡覺了,這一天她可走了不少路,去了不少地方,累壞了。

“古斯塔先生,拜拜。”她難得的和古斯塔揮手告別,先行離開了廚房。

“再見。”古斯塔站在餐桌前,看着她蹬蹬的離開了廚房,朝自己房間跑去。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一會後,古斯塔又聽到她光着腳丫跑回來的聲音,難道還要拿什麼吃的?古斯塔心想。

她的小短腿跑得還不賴,很快她又回到了廚房門口,見古斯塔還站在櫥櫃面前,衝她笑着說道:“你是個好人!”

說完她又笑眯眯的跑回去了,可他遲遲沒有聽到她關門的聲音,無奈之下,古斯塔必須去看看,沒想到當他走到她房門前的時候發現她沒有關門就躺在了牀上大睡取來了。

古斯塔給她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