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招他
這天的慶功宴很熱鬧,每個都發了一千的新年紅包。袁錚的紅包是尤其的厚,裝了一萬五,一打開都是紅彤彤的老頭票,說是這次“日短賽”的獎金,大賽方的獎金還沒划過來,肯定是隻多不少,這些是給隊員們過年的禮。
有錢拿可是開心事,男女老少都碰了酒,樂樂這種未成年的都喝了七八杯的紅酒,喝得臉蛋通紅,眼珠子潤水,看發直,雖然傻乎乎的德行,偏偏又有張抓的長相,袁錚眼裡倒是變成了嬌憨,可愛得不行。
袁錚也喝了點酒,不多,腦子很清醒,散場回去的時候本來還琢磨着晚上要不要帶遊樂出去玩玩,不想扭頭就見到文浩大步流星地跟了過來,擡手就搭上了遊樂的肩膀,笑嘻嘻地問:“遊小樂,沒喝醉吧?”
“沒!”遊樂搖頭,睜大了幾分眼,然後快走兩步,踢了一腳天橋的欄杆,破壞公物去了。
顯然,或許沒喝醉,但是小孩喝高興了,喝興奮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一口氣喝這麼多酒呢!
袁錚和文浩落了後面,不動聲色地掃了對方一眼,臉色都不對付,一句話不說。身邊三三兩兩的隊友走過,大多向文浩打了招呼,對袁錚卻只是疏離地笑上一下。
走到天橋那邊,遠處的遊樂已經和白文斌抱一起了,見身邊也沒了什麼,文浩抽出插褲包裡的手抹了下臉,笑道:“以爲今天要去學校住是吧?”
“……”袁錚沉默。
“倒是想呢,可這孤男寡男的,還喝了酒,誰知道們晚上會怎麼折騰?”文浩模棱兩可地擠兌了一句。
袁錚腳步一頓,蹙眉看着文浩。
“呵。”文浩嗤笑,“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有病。”袁錚不想糾纏這個問題裡,轉身就走。
“袁錚!”文浩身後大吼,“逃什麼?和開玩笑呢,激動什麼?介意啊?問晚上要去哪兒玩,氣什麼,黑什麼臉?”
“……”
文浩見袁錚腳下不停,又叫:“唉,女朋友怎麼樣?”
袁錚停下腳步,下意識的想要回答,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反應過來了,自己現腦袋發木,被文浩牽着走,三兩句,好像自己的底子就給摸透了。
文浩走到他面前,微微揚起下巴,態度桀驁,像是平視一樣,淡淡說道:“追求,是的事,答不答應是對方的事,只是個旁觀者,太過度插手會讓誤會。”說着,文浩又走近一小步,淺笑,“還是說,也是個GAY?”
袁錚的腮幫子剎那間繃出了一道黑色的線條,深深地看着文浩,轉身走開,三兩步下了天橋。
前面的路燈明亮,身後車流不息,天早黑下來了。
一對年輕的小夫婦抱着三、四歲大的兒子天橋下放煙花,銀色的火花四濺,照亮了腳下一圈,小孩彎着眼張着嘴,天真無邪的哈哈大笑。
行道兩邊的樹木這一瞬間亮了起來,纏繞的銀色彩燈閃爍,透出濃郁的節日喜慶。
前後不過一週的功夫,再回國,習慣的環境已經是大變樣。
袁錚的腳下步子略微有些凌亂,卻走的極快,進了公寓的大門。
當外面街道的吵雜消退的瞬間,他扶着樓梯欄杆停下腳步,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他現是真的徹底明白了,爲什麼一直以來都對文浩那麼介意?文浩爲什麼給遊樂裝了GV的筆記本電腦?爲什麼看遊樂那眼神讓他非常不待見?
顯然文浩對遊樂的心思早就暴露了!絕不是這次“日短賽”纔出現,也不是“水運賽”,那是更早,杭州集訓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就一切不對了。
而最可恨的是,因爲那些片兒,這幾天他的腦袋都不消停,倉促記下的幾個畫面總會經常浮現,而且更莫名的套上游樂的臉。
而這代表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遊樂的長相和性格對他都有一定得吸引力,無關性別,只是這個,很招他。
這邊遊樂雖然對自己性向接受的很坦然,看似無事,可是到底已經有些意識了,和白文斌鬥嘴的時候,動作下意識地收斂,束手束腳。
自然的,也沒有接受去白文斌寢室的邀約。
回到寢室等了一會,袁錚和文浩都沒回來,他百無聊賴屋裡尋摸了一下,掏出手機,打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他低聲叫出了一個名:“雅雪。”
他欠雅雪一個感謝,也欠一個解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事總算冷卻了下來,是時候聯繫了。
花樣國家隊前天已經放假了,雅雪倆姐妹回到老家準備過年,游泳隊今天的聚餐也算得上是提前慶祝過年了,明後天隊員們陸陸續續的都要離開泳隊,差不多要半個月後纔回來。
遊樂一路低聲和雅雪聊天,一路轉到了陽臺的角落裡,嗯嗯的應着,逗小姑娘開心。
或許是時機掌握的很好吧,臨近過年了,中國這期間的心態都很好,再加上又是電話裡,見不到面,少了尷尬,玩笑話裡揉進感謝和道歉,七分真心三分假意,反倒讓雅雪少了委屈,一路笑着掛了電話。
當然,等回來了,還得談上一次。
遊樂是真的喜歡這對姐妹花,作爲第一個異性朋友,他很珍惜。
一通電話說了大半個小時,即便是遊樂這話嘮都口乾舌燥,長吁一口氣,轉身,就看到門口靠着文浩,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遊樂咧嘴苦笑,硬着頭皮過去,解釋道:“沒騙,只是雅雪……”視線一掃,就見到屋裡的袁錚坐牀邊,黝黑的眼注視着自己,那目光有點滲,莫名的有些陰鬱。
遊樂對袁錚訕訕地笑了笑,拉着文浩手臂上的衣服把給拽出去了。
袁錚臉一沉,暴風雨眼眸裡開始醞釀。
*
第二天,游泳隊正式放假,大部分隊員前天夜裡都網上定了機票,很多今天上午就走了。
距離大年三十還有一天,按照慣例,這兩天都得走完。一大棟的公寓樓裡最多能留下幾十個,都是運氣不好,過年期間有比賽的隊伍。
遊樂倒是簡單,背上包,走三個路口,就到家了。
所以,他不急。
遊樂一大早起來,先是幫文浩收拾了行李,又陪袁錚去附近拿了機票,接着正好遇見隊裡的趙教練開車送隊員去機場,面對那唯一一個空位,袁錚沉默地站一邊一動不動,一點坐上去的意思都沒有,大家面面相窺,最後遊樂只能打電話喊文浩。
文浩拎着行李稀裡糊塗下來,又老好一個,不會拒絕,到底坐上去了,只是開車前深深的與袁錚對視,最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後悔昨天擠兌袁錚了。
這邊。
前腳送走文浩,後腳遊樂就開始催促袁錚回家。
袁錚把機票手裡倒了個個兒,突然問了一句:“樂樂,說是大年初一的生日?”
遊樂的腦筋這時候倒是轉的快了,一伸手,甜膩地笑:“有生日禮物啊?”
那厚厚的紅包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從昨天夜裡就惦記着呢,讓小錚哥拿幾張出來請客吃飯,應該沒問題吧?要吃兩條街外的那家羊肉湯鍋,厚厚的羊肉肉片,汩汩冒着煙的白湯,煮得不爛不硬入嘴勁道有嚼勁,他一個就能幹掉一箇中鍋的肉!最後再舀上一碗羊肉湯,丟下幾顆嫩綠蔥翠的蔥花,一口喝盡,原湯化原食,那才叫舒坦!
他現拔個兒,太迅猛了,半夜裡經常感覺到骨頭酸唧唧的疼,想要吃東西,吃多多的東西,才能填上這像是沒有底的胃。
可是轉念一想,怕是得事後補償了,這機票都買了,中午11點35的飛機。
“去換票。”袁錚擺弄着手裡的機票,勾着嘴角笑了,心情很是不錯。
都給“等”走了,終於又等到和小樂樂單獨相處的機會。
本來以爲日本那幾天的相處方式怕是還要過些日子纔有機會,不想這次這麼快。
“不……用吧?”遊小樂假兮兮的開始扭捏,矯情!
心裡都樂開了花了。
半推半就的,就那麼陪着袁錚換了票。而且,換的還是初二上午的票。
遊樂琢磨了一下,給小叔打了電話,說今年袁錚奶奶家過大年三十,順便第一時間給教練您老拜年。
遊明傑嚇一跳,可轉念一想,心裡美滋滋的,袁錚這孩子不單成績好,品德還那麼好,這尊師重道的……嘿嘿嘿,好孩子啊。
當然,袁錚心裡到底想什麼?除了他自己沒知道。
不慌不忙地換好票,把裝好的衣服又掏出幾件,然後躺牀上和遊樂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會兒話,迷糊了一小覺,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飯,然後就把遊樂給帶出去了。
逛街。
遊樂心裡,袁錚不是會逛街的那種,要買什麼,到了地方買了就好,如果好用,下次還去那家,還買那款。
可今天,遊樂被袁錚帶着,一會坐地鐵,一會坐公交,一下午的時間,硬生生走了三個大型商業區,十多家商城。
袁錚沒說他要買什麼,遊樂也沒問,就是單純享受和對方走外面的感覺,當走到羣擁擠的地方時,偶爾擦過的指背關節,那倏然的心動,是兩個秘密的享受。
無需言明,只是偶爾的注視,不過一下午的時間,遊樂和袁錚心裡都有了一絲明悟。
對方心裡,自己絕對是特殊的那個。
晚餐吃得是遊樂欽點的羊肉湯鍋,袁錚買單。
滾滾的白湯兩邊,腥羶的氣味裡,兩各坐一邊,頭頂上的節能燈屁股發黑,燈光有些微弱,倆隔着繚繞的煙霧偶爾對上一眼。
“爽!”遊樂大口嚼着羊肉片,也不嚼碎,三兩下就嚥進了肚子裡,再配上一口撒上蔥末的白湯,舒爽豎起拇指,讚歎一聲。
袁錚沒喝酒就有些醉了。很想遊樂那紅撲撲的臉蛋上掐一把,摸一下,亦或,親一口。
招!
看着小孩吃得一嘴的羊油,嘴巴邊還沾了一塊肉末,這狼狽的模樣他眼前偏偏可愛不得了。
袁錚知道。自己完蛋了,一旦有了清晰的意識,眼就再也移不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幾乎重寫了一遍,一直掙扎要不要讓小錚哥明白,因爲有點太快了,但是又覺得已經壓不住了,再想粉飾太平就太假了,所以就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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