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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他們的訓練結束,前往更衣室的途中正好與前來熱身的美國隊迎面撞上,雙方人馬剛剛點頭問候結束就被媒體記者包圍了。
記者們的鏡頭焦距都在袁錚、菲爾普斯和羅切特三人身上。不知是否人紅是非多,這三名註定有一場龍爭虎鬥的世界名將在今年年初都好幾次佔據過新聞的頭條,羅切特在私生活上的混亂,菲爾普斯吸食大麻,袁錚游泳館內遇襲重傷,這些話題既揭露了運動圈的負面陰影,也很好的爲倫敦奧運會預了一次熱,讓他們成爲了媒體追逐的焦點。
面對媒體的採訪,這一次,三名在私下裡私交還算不錯的名將們都一致擺出了避而不談的態度,尤其是素來淡漠我行我素的袁錚更是把毛巾一甩往脖子上一搭,推開記者就走了出去。
三個人很快分開,記者們面面相窺了一會兒,正遲疑着追誰的時候,遊樂一邊擦着臉,一邊一搖三晃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請問你這次的比賽有信心嗎?你現在的狀態如何?你和隊友袁錚都參加了200米混合泳這個項目,而美國的菲爾普斯、羅切特和日本的高桑健也同時將目標鎖定了這項比賽,你覺得自己有奪冠的機會嗎?”
一名日本記者第一個堵住遊樂,用着標準的官方英語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讓遊樂足足愣神了好一會兒才理解,張嘴正要說,包圍他的記者羣就被人從後面撥開,袁錚像把利刃一樣插.入,一把抓住遊樂的手腕,沉着臉將他拽了出去。
面對袁錚極度排斥的氣場,記者們沒有選擇再圍上來,遊樂回頭有些歉疚地笑了笑,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其實這些提問並不難回答,在出發前總局也給他們發過一套標準的官方答案,無外乎就是事在人爲,竭盡全力這種回答罷了。只是在賽前,他們這些運動員基本都不太喜歡和媒體有太多的接觸。
“菲爾普斯真的要退役了嗎?”半路上,遊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語氣很是惋惜。他很尊敬菲爾普斯,不是因爲菲爾普斯在北京奧運會拿下的八塊金牌,而是2010年後的“禁鯊令”頒佈後,菲爾普斯依舊可以打破自己穿着“鯊魚皮泳衣”時創下的記錄。當然,更多的惋惜也來自於英雄遲暮,以及承受不了壓力,迷失在驕傲和讚美聲中的“飛魚”竟然走上的那條岔路,讓人每每想起時都會長嘆一聲。
“應該是吧。”袁錚走在旁邊,左手扶着右手的肩膀,蹙着眉若有所思道,“去年他就說了,他很疲憊,每天的披薩和通心粉,那些燕麥片、咖啡和水果讓他越來越難接受,一層不變的生活讓他渴望突破……再加上他的年紀,這一屆奧運會退役很顯然非常合適。”
遊樂聽到這些話也蹙緊了眉心,他現在基本也是在過着那種生活,可是和菲爾普斯不同,他接受的理所當然,因爲他明白那些難吃的食物、艱苦的訓練和無聊的生活都是奪取金牌的代價,又或者說,因爲有袁錚陪着,讓他覺得這些過程並不是很難熬。
袁錚扭頭看他,想了想,說:“羅切特也透露出了退役的意向,只是似乎被鮑爾教練訓斥了一頓,所以最少還會再參加兩屆世錦賽吧。”
“嗯……”遊樂問道,“你呢?打算游到多久?”
袁錚扶着肩膀的手一緊,然後又很快鬆開垂下,淺笑道:“到不能遊了爲止,現在咱們說這些還太早了。”
“也對。”遊樂想想也是,於是也笑開了牙,擡手搭上袁錚的肩膀,勾肩搭背地走進了更衣室裡。
回到奧運村後,袁錚向遊樂打了聲招呼,一下大巴車就和遊明傑、葉書文兩人一起離開了。遊樂站在大巴車的門口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背影,看着倒影在水泥路面上不斷變化的影子,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總覺的有些事情似乎被自己疏漏了一般。
遊樂抓住文浩,低聲問他:“知道袁錚幹嗎去了嗎?”
文浩挑眉看他,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遊樂咬着下脣微微蹙眉,直到被文浩拉走都還在思考自己錯過了什麼?
一個小時後,袁錚給遊樂發來了短信,說是直接在食堂等他。
遊樂端着餐盒看到袁錚的時候,在一股股濃郁的飯菜香味裡聞到了淡淡的酒味,遊樂放下餐盒在袁錚的身上嗅了嗅,然後蹙眉看着神色如常的袁錚,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袁錚曖昧地眨了一下眼,淺笑道:“腰有點兒疼。”
“腰?”遊樂一下反應了過來,耳廓頓時緋紅一片,訥訥道,“你,你也太沒用了,我被折成兩段都沒說腰疼呢……”
袁錚擡手扶上他的腰,大大方方的在上面捏了兩下:“真的沒事?”
遊樂搖頭。
袁錚鬆了口氣一樣地笑了:“吃飯吧。”
遊樂乖乖地坐下吃飯,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忘記了一樣。
……
就這樣,在奧運村的前幾天就是過得這樣的日子,早上起牀吃飯熱身熟悉場地,下午休息或者和老友交談,晚上就去俱樂部走走,參賽的隊員們越來越瘋狂地投入到“一夜情”的遊戲裡,有時候在某個陰暗的拐角處都可以看見起伏聳動的身影。
對此……遊樂一點都沒覺得失望,對於運動員而言,奧運村甚至更像是天堂。
外界的人總是覺得運動員應該陽光陽剛,應該正直熱血的,可他們是人,有自己的情緒,面對來自奧運會的巨大壓力時,他們必須要有一個發泄的渠道。
而遊樂身處於這種略顯混亂的環境裡時,覺得神經在恰到好處的放鬆着,那種鬆弛感讓他覺得在大賽時的自己一定可以被拉扯的更加的緊,由而也反彈出更加強的力度。
入駐奧運村的第六天,也就是奧運會開幕式的倒數第三天,“一夜情”的情況開始減少了,俱樂部真正變成了聽音樂和談話的地方,大家開始變得自律,爲奧運會的比賽保留體力。
不過這天晚上,算過比賽時間的小兩口又“翻雲覆雨”了一次。**方歇,汗津津的兩個人依舊擁抱着親吻,延續高.潮的快感,直到數分鐘後,遊樂纔將手移到袁錚的腰上問道:“疼嗎?”
“?”袁錚挑眉看他,疑惑的開口,“疼什麼?”
“腰,腰疼嗎?”
“不疼。”
“那明天會疼嗎?”
“怎麼可能?”
“……”遊樂微微蹙眉,“對啊,那之前是怎麼了?我也覺得你不該腰疼啊,倒時差嗎?”
袁錚的眸光閃爍了一下,笑道:“應該是吧,倒時差,今天我感覺很好。”
“那就好。”遊樂用鼻尖蹭了蹭袁錚的鼻子,翻身坐起,“那我回去了,這破牀,改也不改徹底點,還是那麼窄,兩個人根本睡不了。”
袁錚單手支着腦袋看遊樂套上褲子,笑道:“或許,他們就是怕我們會兩個人睡。”
遊樂癟了癟嘴:“可真夠‘貼心’的了。”
回到自己的牀上,遊樂側躺着看向袁錚,袁錚感應到也轉過頭看向他,黝黑的眸子裡帶着些許的疲倦,慵懶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被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眷戀般的鎖着,遊樂感覺到身體裡的欲.望又有了復甦的苗頭,身後殘留的感覺很明顯,他現在已經可以很容易地接受袁錚,並且通過那樣的情交方式找到快感了。
遊樂挪動了一□體,找到了更舒適的方式,然後勾起嘴角對袁錚笑了笑,問道:“幹嗎這麼看着我?還想做?算一下的話,其實明天早上應該還可以來一次……”
“樂樂,你打算游到多少歲?”袁錚突然這麼問他。
遊樂愣了一下神,巴拉着手指說道:“不知道,但是最少應該有兩屆奧運會吧?你看,我今年虛歲正好十八,等四年才二十二,再等四年二十六,我說不定可以參加三屆奧運會呢,哈,不過到時候可就真是老將了,說不定會被人罵我‘佔着茅坑不拉屎’……嘶,這話聽難聽的,哎,對了,你問我這事幹嗎?”
袁錚張嘴欲言:“……”
遊樂又說:“你肯定參加不了第三屆了……嗯,也不是,勉強也可以啦,雖然到時候你都二十八了……更老了你。”
袁錚把原本要說的話嚥下,笑了:“二十八確實有點老……”
“對吧。”遊樂坐起了身,睜圓了眼看着袁錚說,“不怕,到時候咱倆就厚着臉皮當‘釘子戶’好了,反正有你陪着,三屆我肯定要撐下來。然後吧,咱倆把錢存下來,每個月吃利息,說不定也夠……不對,還是買房子好,那個不容易貶值,地段再好了,基本穩賺不賠啊……”
袁錚垂眼抿着嘴笑,不想打擊遊小樂同學的積極性,幾年後中國的房市是個什麼情況誰知道呢?
“你會陪着我吧?”遊樂突然問了這句。
袁錚擡眼看向遊樂,遊樂雙手支着牀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睜的很圓,就像一隻搖着尾巴的寵物犬,是很依賴的表情。袁錚的眼眸閃爍了一下,笑着說:“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