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管山城。
京極高政剛剛收到伊井城方面傳來的消息,田屋家當主田屋明政親率千餘兵勢已經開始朝伊井城進發。
不過京極高政心裡一點的都不慌,因爲荒也沒用,箱管山城快斷糧了。
“主公,新莊家未免也太不是東西了,既要讓本家支援他們,卻又不給我們輸送糧食,世間豈有這樣的好事?”新莊家的做法惹了衆怒,一干家臣們炸開了鍋。
想讓馬兒跑,總得要讓馬兒吃飽吧?京極高政自然知道家臣們不滿的原因,但是對於新莊家的難處,京極高政也非常能夠理解。
新莊家要在伊井城籠城,城內還有數百兵勢,但是新莊家所餘的糧食也不多(大部分糧食失落在新莊城),自己維持籠城尚且不夠,哪裡還有多的糧食給自己。
“好在來之前吾早已準備好一切了,事到如今,只能向沿途的商隊購糧了。”京極高政伸手示意家臣們停下來,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家臣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聽見京極高政發話之後,也立刻閉上了嘴巴。
環顧了一下週圍的家臣,京極高政最終將目光放在了坐在殿內的山崎廣家和鬆永久秀二人“左兵衛既然熟悉這裡,那麼籌集糧食的任務交給你自然是再合適不了。”
“彥六郎此前對行商頗有經驗,這次任務你也參與其中。任務目標是購得100石糧食,不知你們二人可有把握?”
鬆永久秀和山崎廣家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應道“必不負主公厚望!”
“主公!主公,那我...那在下呢?”鬆永久秀二人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鬆永長賴便迫不及待的出聲了。
京極高政笑了笑,然後接着說道“除了籌備糧食之外,吾還有另外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思慮再三發現除了甚助之外,本家之中還真沒有誰能夠勝任。”
“甚助和內藏助(畑山朝信)暫且留下,其他人自行離去便可。”
“哈!”
......
箱管山西側的山道上,鬆永久秀和山崎廣家二人蹲在一顆大樹下不停的擦拭着汗水。
擡頭看了看懸掛在天上的太陽,鬆永久秀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今日是何原因,天氣竟然這般燥熱。左兵衛殿,我們已經在這裡守了快一個時辰了,別說商隊,連個遊商都沒見到,到底是怎麼了?”
山崎廣家也有些蒙了,“不應該啊,這裡乃是通往若狹的必經之路,過往商人無數,怎麼會沒有商人經過!”
“難道還有其他的道路?”
“不可能,近江和若狹之間最近最好走的路便是我們腳下這條了,除非有人願意繞行百餘里路,否則肯定是要通過此處的。”山崎廣家斬釘截鐵的說道。
鬆永久秀左顧右盼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仔細的找尋着什麼。
“彥六郎殿這是在找什麼?”山崎廣家也跟着蹲了下來。
鬆永久秀頭也不擡的回答道“腳印!前倆天才下過雨,若是有大量的人從這裡通過的話,必然會留下腳印的。”
“這裡有一些,但是看樣子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了。”在四處仔細搜尋了一番之後,鬆永久秀得出了一個無奈的結論,這裡已經好幾天沒有人經過了,至少是沒有商隊經過。
商隊經過的話,必然會留下非同尋常的印記,但是除了三三倆倆很少的腳印之外,鬆永久秀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裡是通往何處的?”鬆永久秀指着一條隱秘的小道說道,剛剛搜尋的時候,鬆永久秀髮現通往這裡的腳印是最多的。
山崎廣家連忙回答道“南邊這條小道也是通往若狹的,南北倆條路從這裡分開,於若狹熊川鄉交匯。一條是在二之谷山上開鑿的山道,十分難行,一條則是山下的小道,更爲好走一些。”
“熊川鄉......熊川鄉距離這裡還有多遠?”
“若是走山道的話三個時辰,若是小道的話倆個時辰。”
“現在才午時,走小道去熊川鄉看看?天黑之前還能回來。”鬆永久秀徵求意見道。
山崎廣家點了點頭,“沒有遇到商人,那就只能去若狹那邊徵集糧食了。”
......
新莊城。
高島家當主高島高持最近心情很是舒暢,除了自己終於奪取了夢寐以求的新莊城,擊敗了舊怨新莊直寬之外。更重要的是這次的成果貌似有些太大了,石田川以南的高島郡領地居然就這樣一口氣被自己全佔了。
彷彿在做夢一樣......
然而還沒等高島高持高興幾天,壞消息也緊跟而來,淺井家出兵了。
高島高持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要攻下新莊城,因爲高島家和新莊家打了十幾二十年,基本上沒佔到過什麼便宜。但是這次居然一口氣奪得這麼多領地,而這時候淺井家又出兵了,難道就這樣看着淺井家攻佔剩餘的領地?
不存在的!
一來剛剛大敗新莊家讓高島高持底氣十足,二來高島郡二分之一的領地已經落入高島家手中,剩下的二分之一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放過。
錯過了這次的良機,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主公,門外有自稱京極家使者的人求見。”正當高島高持坐在天守內思考着接下來的計劃時,高島高持之子高島高賢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京極家的使者?”高島高持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讓他們進來,本家倒要看看京極家的使者有何話說!”
不多時,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便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京極家臣鬆永甚助(畑山內藏助)見過高島越中守殿。”來人正是鬆永長賴和畑山朝信二人。
待二人行完禮之後,主位上的高島高持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貴使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既已知罪,越中守殿何故仍在主位安坐?”鬆永長賴一句話直接讓高島高持父子矇住了。
好半天之後,高島高持纔出聲問道“敢問貴使,在下何罪之有?”
“不是你剛剛自己說的嗎,讓我們恕罪,既然要恕罪,自然是你有錯在先啊!”鬆永長賴挺直腰桿,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尼瑪,這是哪來的睿智,老子說的這些是客套話啊!客套話懂嗎?
“貴使說笑了,卻不知二位此來所爲何事?”高島高持壓制住心裡的不爽,輕聲問道。
未及鬆永長賴開口,一旁的畑山朝信連忙接過話頭,“越中守殿,在下乃是奉本家主公之命,特來問詢高島郡的戰事。高島家與新莊傢俱爲本家配下,此次越中守殿無故出兵攻佔新莊家領地,可有問過主公的意見?”
“新莊家與淺井家內通,在下攻擊新莊城,也是爲京極殿分憂啊!”高島高持也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放屁!”鬆永長賴直接炸毛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