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彭震掛了電話,我就愣在當場。回憶了一下彭震回來發脾氣的場面,當即嚇的面如土色。反應過來之後,急忙跟許橫說:“你快走!”
不想許橫被彭震的脾氣波及到,要死有我一個就夠了。
許橫看我模樣以爲發生什麼大事情了,急忙問,“怎麼回事?彭總出事了?”
我搖頭,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哪裡是彭震出事了,明明就是我們要出事了。彭震這麼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你要說他不會發脾氣,我絕不相信。
許橫看我不說話更急,“你說話啊!”
我語無倫次的,“他......不讓我幹活.......,就要回來了。”
這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而且,我都嚇成這樣了,偏偏許橫心寬的很,一點都不怕,她笑起來說:“就這麼疼你啊,動動手他都不讓?”
跟許橫簡直說不清楚。
我只咬定一條,“你趕快走吧。”
要是等到彭震回來發脾氣,那可真是跑都來不及了。
推着許橫讓她走,可是我現在腿腳不好,除了嘴上說說之外,什麼都做不了。許橫沒見過彭震發脾氣的樣子,所以比我鎮定的多,她笑眯眯的跟我說:“你別管那麼多。先把蛋糕做出來纔是正經事,我保證他回來不會生氣。”
“快別說胡話了。”我不信。
許橫倒是很有自信的,“真的,你做的蛋糕那麼好吃,他吃了蛋糕哪裡還意思發脾氣。”
我還是不信,不過倒是想起上一次我做飯,彭震跟季賀同才飯桌上搶菜吃的景象,又覺得也許還真的能讓他不發脾氣吧。
所以,等彭震一路急趕回家的時候。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屬於蛋糕的香氣。
他開門進來就是一聲吼:“人呢?!是不是躺回牀上去了!”
那聲音大的,樓板都能被他掀去一層似的。
我下意識的抖了抖,不過還是強忍住害怕,出了聲,“我在這裡呢。”
彭震目光如刀的看過來,見我還坐在廚房,氣的邊往我這邊走,邊罵道:“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說話你都當耳旁風?!我從公司回來最少都要十五分鐘。你是一點都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他腿長步子大,眼瞧着就到了我的身邊。
我其實是真害怕。
可沒辦法,許橫在呢,爲了保護她,我也不能讓彭震發脾氣。儘管手抖的厲害,我還是伸出手抓住彭震的前襟,不敢看他的眼睛,柔聲說:“你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嗎?我怕你吃不慣,又想着給你送飯去不太好。就給你做點蛋糕當下午茶,這樣你能墊墊啊。”
這話都是許橫之前跟我套好的,說實在的,這些話要我來說我還真說不出口,許橫不怕彭震,所以能想出這樣來,我被逼着,只能記下來照着說。
“嗯?”彭震似乎並不相信。
我嚇的把自己的頭往他胸口又埋了埋,閉上眼睛咬牙說:“你要是不喜歡吃甜的。就當我白做了。”
“誰說我不喜歡?”彭震這纔有了反應,“東西呢?”
我手指指指電飯鍋,“馬上就好。”
“嗯。”他並不多說。
我沒看他的臉,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表情。
等蛋糕好的功夫,彭震就接了好幾個電話,前兩個還好,第三個彭震接起來就喊了‘媽’顯然是安伯母打來的。
“誰擅離職守了?我這不是午飯時間出來吃飯嗎?”
“飯局?什麼飯局?”
“噢噢,跟股東一起吃飯啊,我把這茬給忘了。”
“是是,我馬上來,馬上哈。”
我聽他這一通說話,等他掛了電話就促着他回去。今天他第一天入職,要見的人要做的事情想想都知道有多少,這麼不管不顧的跑回來實在是不應該。
“你趕緊去吧,這蛋糕我給你留着,你晚上回來吃?”我試探着問。
彭震不答應,不僅不答應,還看了許橫一眼,“不準給她吃!”
這人!
到這時候我總不可能說這蛋糕是給許橫做的,你彭震不過就是沾光的,我要是敢說這話,我堅信彭震能第一時間掐死我。
結果,當然是彭震跟土匪打劫一樣的打包了所有的蛋糕,一點都沒留下。
走的時候還放了話,“你心裡惦記我,想要做些好東西給我,我允許了。”
一幅很大度很施捨的模樣。
真是讓人恨的牙癢癢。
彭震走後,許橫纔敢出現,彭震在的時候,我身邊三米內都是無人的,因爲彭震不讓,護的緊的很。
我對許橫很不好意思,遇上彭震這樣的活土匪,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橫指指嘴脣,“你們也真是不避嫌。”
我這才趕緊抿了抿,嘴脣的確是又紅又腫。我這麼一抿,還疼的厲害。
真是害羞又無奈,彭震那人,從來都是不管什麼場合的,他想親我的時候,那絕對是抓起來就親。今天給他做了蛋糕,那人心裡別提多高興,抓着我親個沒完兒。
我面紅耳赤,心裡想的是,其實彭震已經很收斂了,親到最好的時候他的那小兄弟都已經雄赳赳氣昂昂了。
要不是時間緊迫,恐怕他當場要了我都不是什麼新鮮事情。
只是這話讓我怎麼跟許橫說。
在許橫看,彭震疼我寵我到不行,可我自己知道,我不過是他發泄的工具,真要說愛,真的還差得遠呢。
愛是什麼?
對我來說,愛是能給我帶來安全感。能讓我放鬆又身心愉悅,能讓我覺得後半輩子有了依靠。
彭震呢?這三樣都沒有,他不僅不能讓我覺得安全,反而怕的要死。我跟彭震在一起很少有放鬆的時候,都是我小心翼翼的討好取悅,這樣的狀態我又怎麼可能愉悅。至於後半輩子的依靠,那更是天方夜譚,彭震是什麼身份,我到今天才算是知道了個詳盡,在看看我自己。
要說彭震會跟我在一起一輩子,會娶我?我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是現在我還年輕,他看着順眼,玩兒幾年罷了,真以爲他能永遠這麼對我,那絕對是傻了。
我想了許多,許橫卻是不知道的,只很高興的跟我說:“你這算是守得雲開了。”
語文老師就愛在這些詞彙上較真兒,守得雲開是什麼意思?是一個人或者說兩個人一起,堅持堅守過最風雨飄搖的時期,等來了光明的前景。可我哪裡算呢?對於我只能這麼說,那就是我總算學聰明瞭,在吃過各種苦頭之後,明白自己不可能逃脫,抗爭,所以放下了自尊驕傲,甘心情願的當沒有靈魂的玩偶。
我低低跟許橫說:“你要是我,會很開心嗎?”
許橫的性子比我還要潑辣強勢,她要是被這樣圈養起來,恐怕早鬧的不可開交了。
人就是這樣,換位思考一下,才能明白別人的痛楚。
許橫果然沉默,良久才說:“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你還有你媽要顧呢。”
這話才實在。
我最近這樣子根本不可能出去照顧我媽,所以只能拜託許橫多去照顧着些。對此許橫自然是滿口答應的,“你放心來,我這個沒媽的孩子,從小就把你媽當自己媽,哪裡有不照顧的道理。”
這一點我當然是放心的。
“不過,”許橫緊接着說:“你媽現在住的那棟樓,馬上就要拆遷了,我在牆上看到大大的拆字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要拆遷?這可怎麼好。
可能對於別人家,拆遷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畢竟能拿到一筆不小的拆遷補償金,可是對於我媽來說,可不是這樣的。
我媽現在住的房子,並不是我們自己的。
是當年我媽的一個好朋友出國去,把房子讓給我們住的,雖然已經住了十多年了,可沒有房產證,那房子就不算是我們的。
房子要是一拆,我媽住哪裡去。
心裡發急,我拉着許橫跟她說:“我跟章旭那房子,眼看着就能賣出去,到時候,你拿了那個錢,給我媽看着再買一套好不好?”
許橫面有難色。
糾結了一陣纔跟我說:“原本我看你這樣是不想告訴你的,就你們那個房子,章旭他媽天天去那房子門上哭,鬧的實在不象,誰家敢買這樣的房子啊,前天你媽才退了人家的定金,房子暫時不賣了。”
“他們!”我怒起來。“怎麼敢!”
章旭買兇綁架,這事情難道他們不怕?
許橫只是搖頭,“章旭去了外省工作,根本不在京裡。我讓許豎也去看過,遇上這種老太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好找人把她打一頓吧,弄不好,最後還是我們的不是。她也沒做什麼犯法的事情,就是天天坐在那門口哭。誰又能把她怎麼樣。”
我只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再沒有想過,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不過我的那個前婆婆,到真是個能豁得出去的人,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一點都不意外。
雖然我跟章旭簽字離婚,房子歸了我,可她自然有辦法噁心我,就是誰都別想好過的意思。可她一個老太婆,能拿她怎麼辦?就算是報警。警察也不會管,其他什麼人更是束手無策,而且現在章旭還不在京中,這老太太就更是有恃無恐。
真是棘手。
我看看自己的腿,就是我現在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也毫無辦法。
我出不去。
怎麼可能不恨呢?要不是彭震,我何至於弄到現在這樣,乾着急卻什麼都做不了的地步。
許橫看我發急,勸我說:“你先彆着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哪有說拆遷立馬就能拆的,這不是且還得鬧麼。你媽現在沒什麼問題,至於房子那邊,你也別管了,我到要看看你那前婆婆能哭多久,有本事她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哭!哭不死她!”
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還能怎麼辦呢。
吃完午飯,我午睡一會兒。
下午的時候許橫就走了,她是躲着彭震呢,不想碰上彭震。
臨走許橫跟我說:“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儘量軟和一點,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至於你媽的事,我會盯着的,你別跟彭總說,要不然讓他覺得你是爲了他的錢或者有所圖謀,恐怕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我媽的事情,我自然是誰都不會說的。
許橫走後,我發愣了一陣。
然後毅然的拿起柺杖,我急切的盼望着自己能快點好,這樣就能快點有機會出去。我真的擔心我媽擔心的不得了,現如今強拆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我媽一個人住在那裡,許橫雖然好,可畢竟不是親閨女,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
想過給我媽打電話,可很多事情在電話里根本說不清。
而且以我媽的性格,她恐怕是一句有困難的話都不會跟我說的。
我自己也怕聽到她的聲音,怕自己一下子就會崩潰,會撐不住。只能爭取讓自己早點好,而且還要哄着彭震高興,早日放我出去實實在在的見到她纔是正經事情。
當晚彭震回來的晚,臉色有些紅紅的,一看就是喝了酒。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回來了我扭頭去看。
彭震進門看到我就傻笑,走路什麼的還倒是正常,沒有東倒西歪的。
“枷枷?”
“枷兒?”
他身體歪歪的倒在沙發上。抱住我的身體,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裡,呼哧呼哧的吐熱氣。
我被他叫的發膩,“怎麼喝酒了?”
彭震抱着我不撒手,“哼!那些老狐狸,都不安好心。”
這話可真是孩子氣。
我就是再無知,也明白‘商場如戰場’這句話的意思。彭震還不滿三十歲,突然一躍成爲執行董事,跟空降部隊沒什麼區別,別人看着他不順眼太應該了。
再者,彭震這人這麼囂張,一點都不懂低調謙遜,可不就是更招人恨吶。
心裡知道他恐怕日子艱難,我心就有些軟了,哄着他說:“頭疼不疼,我給你弄點醒酒湯喝,好不好?”
他不出聲了。
我推着他,準備起來給他去弄些醒酒湯,練習了一下午,我現在基本上可以靠着柺杖行走自如了。
誰知我剛站起來一點,彭震就又把我抱回去,“哪兒都不許去!”
這霸道勁兒。
好在我早已經習慣他如此說話,低低的跟他說,“我不走,就是去給你弄些好吃的,你最喜歡的,對不對?”
彭震根本不接茬,“我最喜歡你!”
哭笑不得。
這廝今天怎麼徹底成了小孩子了。
好無奈,也只能隨着他,他力大無比,抱着我跟鐵夾箍住了我似的,我根本動不了。
身邊的男人像是一個大暖爐,熱呼呼的吐氣,而且他身上的酒味濃郁,我似乎聞着就醉了。
我今天其實很累,早上被他弄醒。沒睡多少,下午又因爲太想早些好,所以狠練了一場,等到晚上彭震回來,已經差不多到了身體極限。
被他這麼抱着,我有些撐不住,不一會兒就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聽到我綿長規律的呼吸聲,彭震原本閉着的眼睛,猛的睜開。眼底哪裡有半分的醉意,他低頭凝視着我。
心裡甜甜軟軟的,就像是下午吃到的蛋糕,從未吃過的味道。
這些年他放蕩不羈,酗酒幾乎成了生活習慣,不喝他根本睡不着覺。也不過是這段時間,有我在什麼,他纔不喝了。
今晚那點子酒,對他根本不算什麼。
可回家來,進門聞到滿室的馨香。以及坐在沙發上揉着眼睛等他的人,他突然就覺得自己醉了。
就想懶洋洋的抱着她躺着不起身。
我晚上睡的早,早上自然起的也早。不過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彭震已經起了。
聽到門聲,才發現彭震從衛生間裡出來,顯然是剛洗完澡,全裸的樣子。
真是辣眼睛。
我急忙閉上眼。
彭震靠近我,頭髮上的水珠子落在我臉上。“裝!你給我繼續裝!”
我哪裡還能裝的下去,睜開眼就迎上彭震熱烈的吻,截去我所有的呼吸。
等我徹底全身發軟,他才放過我,“以後下午多睡一會兒,晚上不能那麼早就睡的跟小豬一樣的,害我只能抱着你睡覺。”
這話裡的意思,我能聽明白。
我睡着了,他再想幹那檔子事就不能夠了。
我暗下決心白天要再累一點,爭取他回來前我就睡過去。
就是這樣,握拳。
彭震揪我的臉蛋兒,“少打那些壞主意,憋狠了爺,有你受的。”
可不是,彭震在那事兒上發起狂我可是見識過的,我到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疼,足足在牀上休息了一週的時間。
怕他真的在對我來那麼一場,我急忙抱住他脖子,“我不敢了,你別生氣。”
他這才高興點。
今天他交待的事情就少了很多,直接上班走了。
我繼續自己的康復活動,一天倒是過的很快,臨近晚飯的時候,家裡突然來了一撥人,就連彭震留在家裡的保鏢都對這些人畢恭畢敬的。
他們要帶我走,聲稱,“家裡老爺子讓林小姐跟少爺一起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