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我呆住。
季賀同出手就來拉我,“沒時間解釋了,你先跟我走。”
我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殘存的理智讓我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門框,“爲什麼?”
我爲什麼要跟着季賀同走?
我要走了,彭震怎麼辦?照他的性格,我要是敢這麼跟着季賀同跑了,他能發瘋滅了我全家。想想都毛骨悚然,我一下子就堅定下來。
“我不走!”
這次換季賀同一臉的震驚了,“爲什麼?!”
被問住,我有些慌神,原因很多,顧慮彭震的脾氣,擔心我媽媽的安全這些都是原因,可是內心深處卻還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能走。
我沒有忘記彭震爲了我生病暴跳如雷的樣子,更無法磨滅他抱着我恍若得到最心愛寶貝兒時心滿意足的樣子。
甩甩頭,不去想那些生活的細節,僅僅想想他擡手抽我時候的暴虐,我都不敢踏出這所公寓一步。彭震這兩個字在我心裡代表的。是無法逃脫的禁錮,慘痛的不願回首的魔咒。
季賀同今天並沒有平時的沉穩儒雅,他看起來有點急,不過性格這東西是一個人骨子裡帶着的,季賀同即便是到了這樣着急的時候。卻還是能平緩下口氣,循循誘之的說:“難道你不想走?我已經去問過學校,你辭職了,而且你現在住的房子也被放在中介出售,據說已經有人付了定金。你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就是想要離開嗎?你放心,無論彭震是怎麼威脅你的,都沒關係,我帶你走!”
“你調查我?”我真的沒想到季賀同會查到這麼多,有些被人看穿的心虛。當然也有不受尊重的惱怒。
季賀同倒是沒否認,“我找了你很久。”
“你早知道我賣房子辭職,爲什麼不早些出現說要帶我走?”我有些疑問。
彭震將我囚禁了一週,弄的我遍體鱗傷。那個時候我多麼盼望有個人能救我於水火,也不是沒有期盼過季賀同能來,可又知道,面對彭震這樣絕對強勢暴力的人,季賀同怕是沒辦法的。我爲了自救,跟彭震謊稱‘我不離婚了’,回到家裡之後的一週,也曾想過如果見到季賀同,該不該求救!
然而我的自尊並不允許我沒骨氣的倒貼上門求救。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經歷了那麼多,季賀同竟然都知道。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卻看着我痛苦掙扎,看着我走投無路的辭職賣房。
季賀同無奈的揉眉心,“原本我都已經趕去了你要搭乘車的那個汽車站,誰知道你沒有來。”
原來他去過那個汽車站。
我胸口一暖,到底他不是真的不管我的,如果那天一切順利。現如今我們大概就會處在完全不同的處境。
有時候真的只能嘆一句,世事無常。
“你快走吧,往後別在提以前了。”我吶吶說。
我跟季賀同之間的接觸,雖短暫,但是對於當時處於情緒奔潰,婚姻失敗當中的我來說,實在是彌足珍貴。他是這樣的好,溫潤儒雅待人體貼,如果能早幾年遇到,也許他會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所在。可人生哪裡有如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我不會忘記彭震對季賀同跟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的敏感與厭惡,當時口口聲聲說要送我走,其實主要就是不想讓我跟季賀同接觸。
好容易現在彭震不提這茬了,我好怕他又想起來。
“這怎麼可以!”季賀同拉住我的手腕,“只要我在,就不能看着你這麼遭罪。你該活的自由自在,幸福又歡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禁錮起來當禁臠。”
我眼中有了一層水霧,如果可以,我也想活的自由自在,堂堂正正的獲得自己的幸福,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命運就是這樣的無情又殘忍。
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推着季賀同的手,“你快點走,別被他回來看到了,你們都是好兄弟,不要爲了我鬧的不愉快,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別管我!”
說身不由己也好,說我心甘情願也罷,反正我是認命了,我鬥不過彭震的,既然反抗根本無效,那還不如安於本命,乖乖的留在彭震身邊,只求他能對我好一點,不要在對我動手打罵。
相比於之前動輒就要被彭震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我現在的日子,真的是燒了高香了。
我已經跌入泥潭,這輩子沒什麼希望了。可季賀同不一樣,他這麼優秀,這麼好,完全可以找到更好女孩子,擁有更好的人生。不該蹉跎在我身上。
我推着季賀同讓他走。
“林枷,你不該這樣的!你明知道你跟彭震在一起不會有結果,彭家不會讓他娶你這樣的媳婦。”
這話簡直就是刺刀一下子扎進了我心裡。
我當然瞭解自己的身份,且不說我現在還沒有辦完離婚手續,就是辦完了。那我也不過就是離婚棄婦。
離婚在女人身上,本就是原罪。
一般尋常老百姓家裡都不願意娶進去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更何況是彭震季賀同這樣的人家。
心酸的簡直要哭出來。
我跟彭震不會有結果,難道跟季賀同就會有了嗎?跟彭震發生關係的時候,就註定了。我跟季賀同不會再有可能。
彭家不會要我這樣的女人進門,難道季家就會要了?
認清事實是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可現實就是現實,我必須認清。
“季先生,我求求你,快走吧!我們今生無緣,只能來世再見了。”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在被章旭的花言巧語騙去,一定不會被社會輿論影響,一定要守着自己到如今。遇到季賀同。
有緣無份這種事,太過於苦痛。
季賀同並不放手,他拉着我,堅定的說:“林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能給你一切,只要你信我,相信我!”
他聲音帶着些微的顫抖,但其中的堅定,卻是滿的要溢出來。
我不知道別的女人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可我是真的動心了。在我這樣命運凋零的時候,有個男人說,他會給我一切,誰又能冷心冷情的裝作聽不見呢。
我眼淚掉個不停。心中有些遲疑。
可想想彭震那個霸道的樣子,我又搖頭,“不行的,他不會放過我的,他絕不會放過我的。”
季賀同一把將我從門裡拖出來,抱在懷裡,“林枷,你明明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的對不對?不要想其他的人,誰都不要想,只看着我,看着我就可以了!”
“真的行嗎?”
只看着季賀同,他就能帶我離開這一層層的厄運,找到幸福嗎?
季賀同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定,“是!一切都交給我,都有我!”
“現在跟我走吧!”
我雖遲疑,卻還是嗯了一聲。
“你們要去哪兒?”彭震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閒閒的問。他閒庭信步一般的走過來,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只是我看到他的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冰涼,像是能將世界萬物都冰凍。
他發怒了。
我就是知道,他發怒了。
身體下意識的發抖,我沒有忘記他暴怒時的樣子,身上那些已經痊癒的傷口似乎在這一刻又都死灰復燃,刺疼了起來。
“彭震.......”我呢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勸他不要生氣?曾經我試過的,只要說幾句軟話,對着他柔順一點。他就真的能態度變很多,儘管還是令人無奈又頭疼,可那種時候我不怕他。
然而現在的情況並不一樣,我怕極了他。
下意識的就想從季賀同懷裡出來,因爲彭震盯着季賀同抱着我的手。眼神狠的簡直能殺人。
不敢說跟彭震心意相通,可我多少還是明白這男人又多小心眼的,爲了季賀同,他生氣發怒可不是第一次了。
誰知道季賀同這時候偏使足了力氣,讓我根本掙脫不了。
我低聲求着季賀同,“季先生.......”
上一次在萬豪的時候,季賀同就被彭震打的站都站不起來,我不想他在爲我受傷了。
季賀同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哀求,只面對着彭震說:“你也看到了,她願意跟我走,你能禁錮她的人,管不住她的心,她心裡有我!”
彭震呵呵笑,“那又怎麼樣?”
我被彭震的笑聲弄的渾身發毛,他今天太不正常了,要是以往看到這樣的場面,他早就怒火沖天,拳腳相加了。
可是今天,他從出現開始,嘴角就是帶着笑的。
“老五!”季賀同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彭震。
彭震淡然的走過來,出手如電的抓住我往他身邊撕,真的是撕!
兩個男人,都有力氣,一個不放手,一個不放棄。
我站在中間,像是隨時都能被他們撕裂,兩隻手臂幾乎要脫臼了。
“疼......”我忍不住聲音。
季賀同急了,“你快放手,你沒聽到她在喊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