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煩亂的大市場,人頭攢動,東南亞特有的氣候讓這裡瀰漫着蒸騰的熱氣以及臭味,來回交錯的人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都能感覺到那種只有熱帶纔有的溼?感。
金戈嘴裡叼着煙,痞裡痞氣的樣子倒是跟當地人完全相同。
只是眼神掃過這些皮膚顏色明顯比國內民衆要深很多的人羣,看到的都是東倒西歪的人羣,賭博在這裡是合法的,所以聚衆的地方,賭博就成了最常見的娛樂方式。
賭毒不分家,可想而知這裡的環境到底是什麼樣的。
金戈越往深入走,越是心驚。
陳卓兒給金戈的資料上,標明瞭平安可能出現的地方,是這市場裡的一家茶樓。當然也不是普通做買賣的地方,看着門前高高掛起的紅色燈籠,金戈心中就是一突。
這個燈籠只要掛出來,就標誌着有貨!
而,這個貨,包含的內容,有可能是毒品,當然可包含着女人。
金戈心臟都要跳出來一樣的。可此時此刻,他告訴自己要鎮定,要無比的冷靜。
在門口來回走了幾趟,金戈發現了熟悉的身影。這是金戈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異國他鄉見到的人,是尹姍姍。
確認打扮的豔麗又高昂着頭的人是尹姍姍之後。
金戈說不清心裡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提起來了一口氣。
尹姍姍來此,當然不可能是遊山玩水。她來了,就說明尹喬就在這樣,絕不會錯。這也解釋了爲什麼從陳卓兒那裡得到的消息,說有從京城來的財主指名道姓的就要尹喬不可,先開始金戈以爲是自己的身份給尹喬招來了災禍,可此時一看。顯然不是如此,這背後的財主。是尹姍姍無疑。
原本光華燦爛的貴族小姐,搖身一變就成了幕後財主。
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金戈前後一想就聯繫出來了個大概。尹姍姍從來都是夜店、迪吧的常客,這樣的地方,無疑是毒品?社會最喜歡盤踞的地方,尹姍姍爲人又招搖,受到這些人的矚目簡直是必然的事情。
尹喬跟金戈在一起之後。被強烈打擊到的尹姍姍自然要買醉一番,而尹喬跟金戈在一起的消息,金戈並沒有多加掩飾,他認定了要娶尹喬,自然不會偷偷摸摸,帶着尹喬光明正大的出席各種的場合。
有人忌憚金戈,自然要從他身邊下手。找到尹姍姍,實在是太明顯的舉動。
有了尹姍姍牽頭,他們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理掉尹喬,就算將來東窗事發,那麼也是尹姍姍這個女人背鍋,與人無尤。
金戈到這一刻是真的後悔了,他從部隊出來進了警局後,一直都在第一線,手下破過的案件不計其數,他要是半點政績都沒有,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的被提拔上去,有家世背景固然重要,可是要是自身沒有能力,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那也是不成的。
金戈從來沒有什麼顧慮,所以在破案時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這樣的做事手段必然是會得罪不少人的,只是從前金戈身上根本沒有軟點,佟家的人都身居高位,根本不可能受到什麼威脅,金戈身邊的朋友,更是各個強悍,他們不找別人麻煩就已經是萬幸。
太多的有利條件摻雜在一起,安穩的日子過的太久,讓金戈根本就忽略了自己警察的這個身份,帶給身邊人的威脅。
如果早知今日,金戈絕不會讓尹喬暴露於人前。
他一定小心翼翼的藏着她的。
現在再想這些根本是無濟於事,金戈很利落的攀上茶樓旁邊的矮樓。拜這種地方的建築全部都是矮樓所賜,金戈能輕而易舉的靠近。
金戈的身手絕對沒得說。
也不過就是再半空中的幾個起落,他就順利的到達了茶樓的後院,並且順利的打暈了角落裡的一個看守,自己戴上看守的帽子,僞裝起來。
尹姍姍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她不過是酒吧裡喝醉了酒,豪氣干雲的說了句,“誰要是能除掉尹喬,我就給誰五百萬!”
當時說這話完全就是一時意氣。讓她怎麼接受從小就在她陰影下長大的尹喬,從來都是她譏笑、嘲諷對象的尹喬,轉眼就傍上金戈這樣的人物。不僅嫁了個好郎君,而且因爲金戈對尹喬的愛寵,尹家上下也有了震動。
誰都不是傻子,尹喬有了佟家準兒媳的身份。誰還會不識相的繼續欺負她。
不僅不欺負,甚至都有了巴結的勢頭。
尹姍姍就是氣的咬破了嘴脣都沒有用,這些勢力的親戚也就罷了,最可氣的尹姍姍的母親,明明最該恨尹喬的人是她,偏偏現在勸着尹姍姍跟尹喬好好相處的也是她。
尹夫人可真是一片慈母心腸,自己的女兒什麼德性,做媽的最瞭解不過。尹姍姍從前對尹喬做過的那些缺德事,尹夫人都知道,甚至還有些都是她?許的。但現在情勢不同,尹喬眼見着就要翻身,尹夫人實在是怕尹喬會在金戈面前說些什麼,讓金戈回來報復尹姍姍。
虧心事做多了,總是會心虛。
只是尹姍姍那裡是那麼聽話的孩子呢,聽到母親這個話,自然就氣憤的不得了,這纔有了在酒醉後說出那樣豪言壯語的時刻。
尹姍姍酒醒後,就有人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有錢拿?
這種時候怎麼能慫,尹姍姍當然點頭,從小到大,她就不差錢!
結果還真有人說能除了尹喬,讓尹姍姍給錢就成。這話尹姍姍權當笑話,尹喬現在跟金戈寸步不離的,金戈是什麼人?公安局長!能讓人輕易的除了他的未婚妻?
開什麼玩笑。
正因爲尹姍姍不信,非要親眼看着尹喬去死,這纔有了她來這裡的行程。
尹姍姍看到這裡的環境,早已經怕了,她是驕縱,可卻也不是不怕死。這樣的地方,比米國最亂的皇后區都還要可怕,尹姍姍其實早已經腿軟。
可是她已經跟着人到了這裡,萬萬是不能退縮的,她就是在無知也明白,這些人不僅能要了尹喬的命,要了她的命也不在話下。
金戈站在角落,看着尹姍姍被人帶到院子後面的一間倉庫。門上掛着重重的鎖,在尹姍姍來了之後才被打開。
金戈急忙輕手輕腳的跟上去。
倉庫裡散發着陣陣的惡臭,曾經這裡不知道是用作什麼的,周圍都是褐紅色的污跡,房子中間跪坐着一個女人。
正是尹喬。
尹喬此時雙眼緊閉,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
平安自己並沒有露面,而是他的手下帶着尹姍姍來的。
原本平安是想將尹喬綁了直接丟下海,讓她去死。尹喬死了,金戈身邊就沒有人了,這樣一來,陳卓兒就不會哭,更不會難過。
平安倒是沒有想過金戈會娶陳卓兒,畢竟兩個人之間的懸殊太大了。
可是平安想着,就算是如此。那也不能讓金戈幸福美滿,這樣的話,陳卓兒豈不是咬一輩子心情低落。
他不想看她哭。
可在準備丟尹喬下海的船上,平安接到了消息,京城有人願意花五百萬買尹喬的命。作爲生意人,這樣唾手可得的錢,平安不可能放棄。所以才放棄將尹喬投海的想法,帶着尹喬來了這裡。
尹姍姍看到生死不明的尹喬,瞳孔都縮了縮,伸手想去碰碰尹喬的臉,最終還是不敢。
她真怕尹喬此時是死的。
她雖然恨不得尹喬去死,可是在和平地區長大的人,對死屍還是有本能的恐懼。她往後退了退。
周圍的人可不知道尹姍姍的恐懼,直接說:“還沒死,只不過注射了安眠藥。看您的意願,如果是想讓乾乾淨淨的死,自然是行的。不過如果是想要讓她受點罪,我們這裡法子也不少。”
尹姍姍完全是木然的開口,“受點罪?”
“當然,喂她吃點海洛因成本有些高,將她賣去給那些跑船的人說不定還能掙些。”
來往都是跑船的人,最是需要色情服務,將尹喬賣給這些人,下場可想而知。
尹姍姍說話都是抖的,不過言語本身卻毒到了極致,“好!我給你們錢。把她賣給那些人!最骯髒的人!”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東西。
尹姍姍看着毫無知覺的尹喬,陰森森的笑,她就是想看看,在金戈知道了尹喬被那些最骯髒的人操弄了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嗯......”
一聲悶哼之後,聽到了有人豁然到地的聲音。
尹姍姍豁然轉身,看到了帶着帽子的高大男人,聽到他說:“尹小姐放心,這些人我來對付,絕對不用掏一分錢給他們!”
說完金戈就快如閃電的將身邊的人都放倒了。
因爲今天的交易,既不是毒品交易,又不是集體的女性交易,只不過是面對尹姍姍這麼一個什麼都沒見過的嬌小姐。
所以茶樓的防禦是最薄弱的。
金戈出奇不已,自然是大獲全勝。
他扛起還昏迷着的尹喬就往外跑,半路被醒過神來的尹姍姍拖住,“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金戈微微擡頭,讓尹姍姍看到了他的臉。
然後他對着尹姍姍露出了森然的笑容。他剛纔不是平白無故說那話的,這些人如果醒來,就知道金戈今天來是受了尹姍姍的指使,爲的就是傷人不給錢。
吃?這種事情,從來都是?道最不齒的。
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找尹姍姍討回公道。
尹姍姍自食惡果。
看到金戈那張臉的一瞬間。尹姍姍就跟看到了鬼一樣,她哪裡能想到自己在做這樣見不得光的惡事的時候,會被金戈抓個正着。
金戈倒是沒碰她,她自己就先腿軟了。
金戈一甩,她就跌坐在了地上,此時的尹姍姍,還完全不知道金戈剛纔的那句話,會害死她。
金戈沒有多耽擱,扛着尹喬從裡面出來,他急急的喊了兩聲尹喬,並沒有半分動靜,他嚇的全身冒冷汗,可還是照着陳卓兒指給他的小路,快速的跑了出去。
有人在茶樓裡面劫走了人。
這可不是小事情,金戈出來剛跳上陳卓兒開着的車,後面的人就已經追了上來。
甚至手裡都拿着武器。
這樣的市場,平時看起來只是雜亂無章,可是一旦有人發起攻擊,就又會形成最可怕的戰場。
陳卓兒把車開的車頭都翹了起來,一路飛馳。
金戈抱着尹喬在後座,陳卓兒指揮說,“趴下!”
金戈帶着尹喬趴下的瞬間,子彈打穿了後面的擋風玻璃。
碎片落了金戈還有尹喬一身,金戈什麼都顧不得,忙忙將尹喬身上的玻璃碎渣往下撥拉,連手破了都顧不上。
尹喬的臉色蒼白極了,雖然還有脈搏,可顯然她是不好了的。
金戈抱着尹喬。哪怕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可還是柔腸百許,不斷的吻着她的額頭,“喬喬,喬喬。”
陳卓兒丟了只槍給金戈,“阻擊後面的車!”
金戈只能放下尹喬拿起槍。
後面的人確實追的緊,眼看着都已經快要跟陳卓兒的車並駕齊驅。
金戈的槍法不錯,當年他也只輸給過彭震,臨危不亂,金戈兩搶爆掉了追來那輛車的胎,成功阻擊。
可並不表示問題解決,後面還有很多。
金戈只能專心的阻擊,不僅要攻擊對方,還要躲避後面射過來的密密麻麻的子彈。
一路驚險自不必說。
好容易到了原定的地方。船家只等着他們上船就能夠揚長而去,只要到了河上,就有了轉機。
金戈抱着尹喬下車,叫着陳卓兒,“快點上船!”
好一陣兒,陳卓兒都一動不動。
金戈先把尹喬抱上了船,安頓好了才跑出來看陳卓兒。
這一看才發現問題。陳卓兒受傷了。
剛纔阻擊的過程中,金戈還可以左右閃避,而開車的陳卓兒卻是半點躲閃的可能都沒有的。如此一來,她受傷的概率就大大的增加了。
傷在左肩,血已經染滿了整件衣服,看得出已經受傷很久了。
可她卻一直忍着,將車開到了原定的地方。
金戈一下子急了,“你怎麼不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