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寧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抱住,等看清抱着她的人時,眼底滿是震驚。
她感覺臉頰上濺了液體,溫熱的,帶着血腥氣。
手上,衣服上全是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姜幼寧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愣在當場,雙眼好像被一片紅色包圍。
等她反應過來後,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謝璟的下巴正抵着她的肩頭,她感覺到有血流出來。
“謝璟,你沒事吧?”
“謝璟?”姜幼寧嗓音裡滿是慌亂,她只能把懷裡的姜棲白放在地上,轉身去扶謝璟。
就在這時,死士再次一掌重重襲擊過來。
就在這時,刀光劍影,謝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舉起手裡的劍,朝死士刺過去,正中心脹的位置。
薛疑道:“要趕快送將軍去看大夫。”
他看着楚箐臉色蒼白如紙,忍不住問:“是不是肚子疼?”
也不是一個亂情的人。
蕭鈺怕動了胎氣,讓大夫開的藥。
太子帶着他們回都城治傷。
“嗯。”姜棲白低頭看着薛疑手上的藥。黑黑的,很難聞,一看就知道很難喝。
“嗯,我們還沒圓房,我不會……”謝璟話未說完,一口血突然噴出來,止都不止不住。
他承認,謝璟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驍勇善戰,有勇有謀。
楚箐:“……”你能閉嘴嗎?
“你沒事吧?”
太子道:“說什麼謝謝,太見外了。”
看見姜幼寧紅着眼眶,眼淚婆娑,他喘了一會,道:“別哭,我還沒死呢。”
肯定可以撐下來的。
說再多,也不如謝璟醒來。
“我給你抹掉藥膏,好的快些。”
“就肩膀疼,有些累。“
姜棲白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內傷,醒來時,天都黑了。
“不要怕,這算什麼?我上戰場流的血比這個可多了,沒什麼好怕的。”
姜幼寧趴在牀上,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謝璟,他雙眼緊閉,毫無血色的脣緊抿着。
“我妹妹呢?她沒事吧?”
姜棲白又開始擔心起來。
姜幼寧聞言哭的更厲害,她抹了把眼淚,“你不會死的,我們還沒圓房呢。”
太子也瞧見了姜幼寧,見她身上全是血,眸色一緊。
他不捨得讓她哭,卻爲了謝璟哭了兩次。
曾面對千軍萬馬的他,又啓會怕區區六人?
謝璟眼底一片冰冷,持劍向六人揮過去。
只要楚箐平安,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太子看見她又哭了,這會不止心疼了,還有些羨慕在裡面。
擦拭了好一會,嘴角依舊全是血。
姜幼寧不知道今日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淚,聽見這句,眼前一片模糊。
姜棲白受了內傷,好在並不算很重,個把月就可以養好內傷。
都是因爲救她。
蕭鈺安頓好媳婦後,拿起扇子,就加入了生死搏鬥。
也承認,有些嫉妒謝璟。
“你內傷很重,需要好好修養。”
大夫低眉頷首,“太子殿下,微臣會竭盡全力。”
她扶着謝璟的手臂,緊張的看着他,“謝璟。”
姜幼寧見了,剛緩和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你幫我看着我大哥。”
這會正喂楚箐喝藥。
死士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倒下一波又來一波。
“我還能打。”謝璟一手扶着樹幹,朝她說了一句,然後強撐着站起身,擡眸望向面前六位死士。
“你哪裡受傷了?是不是很疼?”太子看着她身上全是血,無從下手,應該是怕碰到傷口,弄疼她。
薛疑看見姜棲白躺在地上那刻,真的以爲他死了,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去扶姜棲白時,雙手有些顫抖。
“嘶,好疼!”姜棲白又重重摔回牀上,又是一聲悶哼。
“將軍?”他探了探謝璟的鼻息,發現呼吸微弱,怕是有生命危險。
“我還沒死呢。”
薛疑看着他蒼白的面色,今天看見他躺在地上,是真的被嚇到了。
“脈象極爲虛弱,怕是很難撐過去。”大夫猶豫着道。
即便如此,謝璟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靠着最後的意志力,殺一個是一個。
“謝璟,你別嚇我。”
太子看着姜幼寧難過的樣子,也跟着心疼起來,他擡眸望向大夫,“無論花多大代價,務必救活他。”
薛疑聽見悶哼聲,急忙大步走過來,看着摔回牀上的姜棲白。
姜幼寧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血,知道太子誤以爲血是她的。
他所帶來的侍衛,都去幫忙對付死士。
姜幼寧見狀忙跟着站起身,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雙腿都軟了,扶着樹幹,好一會才站起身。
姜幼寧着急的不行,也知道自己着急沒用,她蹲下身,看着姜棲白,可惜自己不會醫術,不然就可以給大哥治傷了。
不用問也知道是被打傷了。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薛疑安頓好姜棲白好後,也參加了生死搏鬥。
“我會保護你的。”
“我妹妹沒事就是好。”姜棲白略微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來什麼,他問:“謝璟傷的這麼重,我妹妹不會守寡吧?”
姜幼寧抱緊了姜棲白的手臂,緊緊盯着那羣人看,眼神帶着防備。
姜幼寧眼淚像決堤了一般,她掏出手帕,一邊哭着一邊替他擦拭着血跡。
楚箐點點頭,“嗯,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太子又望向姜幼寧,安慰道:“寧兒,別擔心,大夫會治好謝璟的。”
蕭鈺向來是行動派,嘴上說着就去脫她的衣服。
薛疑道:“先喝藥吧,好的快。”
蕭鈺和薛疑趕過來時,看見這一幕,兩人皆是一驚。
“謝璟?”姜幼寧看着昏迷過的謝璟,剛止住的淚又淌出來。
她擡起頭望向人羣,看見謝璟挺拔的身軀被一羣死士包圍着,只是看着都膽戰心驚。
又想到謝璟口吐鮮血不止,還強撐着站起身,持劍,只爲保護她。
她倔強地道:“我不怕。”
“寧兒。”太子來到姜幼寧身邊,看着她身上的血,觸目驚心。
姜幼寧一眨不眨地盯着謝璟看,剛纔在路上發生的一切,像走馬觀燈一樣,不停地在腦海裡閃過。
這邊,太子帶來的侍衛已經解決了死士。
謝璟看見姜幼寧被嚇的臉色發白,他擡起手,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血。
他還沒見過姜幼寧哭,見過她哭過兩次,兩次都是爲了謝璟。
之前已經受了重傷,這次可以說是傷上加上。
姜棲白哪裡顧得上自己身上的傷?他迫切的想知道妹妹如何了。
太子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沒受傷就好。
謝璟勾起脣角,“這就對了。”
只有解決了死士,才能帶姜棲白去看大夫治傷。
都城有座別院,是太子名下的產業,他把謝璟他們安排在這裡住下。
薛疑看見他一臉憂愁,道:“將軍會好的。”
即便知道傷的很重,也沒辦法。
楚箐這邊,看了大夫後,開了兩副方子,一副治內傷,一副安胎。
“他會沒事的。”像是在對別人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他們個個身穿黑色勁裝,與死士們所穿一至。
姜幼寧也看見了,有了那些人幫忙,就不怕了。
楚箐也受了內傷,好在胎兒沒事。
薛疑第一時間跑過來,扶起倒在自己地上的謝璟,此刻的他,已經陷入昏迷中。
看着她眼睛又紅又腫,就知道她哭了很久。
姜幼寧的眼淚再次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由衷地道:“謝謝你。”
他索性不擦了,反而安慰起她來。
謝璟笑了一下,收回視線望向面前六位死士,握緊手裡的長劍,緊抿着脣。
謝璟的狀況,蕭鈺即便不問,也猜到了,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扭頭望向一羣死士,像狗皮膏藥似的。
姜幼寧想着想着,眼淚又不爭氣地淌下來。
姜棲白看見薛疑,皺着眉頭,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太子站在姜幼寧身後,很多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能看見謝璟好幾次都快倒下去了,最後都硬撐着穩住身形。
他頓時有些驚喜,眉眼間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謝璟喘了幾口氣,五臟六腑好像被攪的一團亂,喘息都會疼痛無比。
他收回視線看着楚箐,“媳婦,你先歇一會,我去幫忙。”
楚箐搖搖頭,“肚子不疼,肩膀疼。”
姜幼寧繼續擦拭着血跡,整個手帕都被血染成了紅色。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快速奔跑過來。
如果死了可以回現代,那麼,謝璟呢?他能跟着一起回現代嗎?
沒等一會,那羣騎馬的黑衣人,來到現場。
又讓人去尋最好的大夫。
“我也希望他能好起來,不然我妹妹守寡,得多難過啊?”姜棲白可不想妹妹難過。
說完就站起身朝謝璟跑過去。
蕭鈺放下藥碗,不放心地又問:“對了,媳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可不能逞強。”
孩子以後可以再生,媳婦沒了,可就真沒了。
“我沒受傷,這些血,是謝璟的。”
她抹了一把眼淚,“我不要你保護。”
中藥太苦,楚箐是皺着眉頭喝完的。
楚箐:“……”
“那就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幫你。”蕭鈺上下打量着楚箐,最後落在她的肚子上,雖然他很期待孩子的到來,也期待當爹的喜悅。
“你們去幫忙。”
“肩膀青了好大一塊呢。”蕭鈺心疼的不行,每次他留下的印子也是很淺的,哪裡像這樣,烏漆麻黑的?
姜幼寧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不怕。”
見謝璟掙扎着要起來,她急了,“你要做什麼?”
想到謝璟不顧一切的爲了她擋了一掌,若不是擋了一掌,謝璟肯定不會傷的這麼重。
忽然想到妹妹,他猛地坐起身,結果五臟六腑像是被人用力捅了一下,疼的他俊美的五官都皺到一起。
只有謝璟傷的最重。
蕭鈺快速跑到楚箐面前,看見她嘴角的血跡,慌亂的將媳婦摟進懷裡。
死士直接掛了。
楚箐被死士擊中一掌,爲了肚子的孩子,她已經盡全力了。
姜幼寧看見他的嘴角全是血,從嘴角一直淌到脖子裡,她伸手捂着他的嘴角,試圖阻止血淌出來。
蕭鈺視線移到她的肩膀上,伸手拉開衣襟,就看見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夫人沒事,只是將軍他,傷的極重,舊傷加新傷。”薛疑無奈的嘆息一聲。
“媳婦,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我年紀輕輕的,可不想當鰥夫。”
“媳婦真棒,這麼苦的藥都喝完了。”
太子說完就朝姜幼寧跑過去。
謝璟垂眸看着她,“怕嗎?”
…
等把姜棲白扶起來靠在樹幹上,看着面色蒼白的姜棲白,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
就在這時,一直強撐的謝璟,突然口吐鮮血,直直倒在地上。
楚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一把按住蕭鈺的手,到道:“不用了。”
難道又是公主派來的?
姜幼寧心急如焚,看來今天,他們都得葬送在此了。
蕭鈺心裡哀嚎一聲,不是吧,這麼多死士已經夠難纏的了,又來?
謝璟一直在強撐着,聽見馬蹄聲也同樣心驚,看着面前的死士,他已經無法對付,又來,簡直就是要人命。
姜幼寧擡起頭望向遠處,就看見一羣人騎着高頭大馬飛快的跑過來。
謝璟知道她在害怕,怕的挽着他的手都在抖。
姜幼寧嚇的睜大眼睛,看着手裡的血,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她收回手,血撒了一身。
他一睜眼看着陌生的牀,愣了許久。
薛疑檢查了一下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那就是內傷。
就在這時,人羣裡走出來一道身影,那人身形修長,身穿玄色錦袍,束着紫金冠。
“不用擔心,我已經帶人來幫忙了,是我來晚了。”
姜幼寧一眼就認出那人是元寶,不是,是辰翼國太子。
蕭鈺看見她的舉動,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媳婦這是害羞了?”
楚箐耳珠泛着紅,“滾!”
“好了,你我是夫妻,孩子都有了,不用害羞,再說,你現在懷着孩子,時機不對,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蕭鈺說着繼續脫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