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陸梨傻傻的看着衛翼,彷彿沒有聽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見陸梨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衛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在陸梨有些奇怪又有些固執的目光中,衛翼只得硬着頭皮又說了一次:“我也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講故事,講什麼故事啊?他們是腦子被門擠了麼?”
對面的陸梨沒有再問,視線漸漸從衛翼的身上滑落到地面,這讓衛翼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陸梨突然的沉默讓衛翼有些心慌,那種不安之感也更加明顯。不會是那些人做了什麼事,所以讓陸梨誤會他了吧?這可不行!
“你聽我說,那些人的話不可信……”
陸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她重新擡起頭來看着衛翼,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沒有任何表情,雙眼更是像刀子一樣的盯着他。
衛翼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心頭一顫,強忍住想要後退的衝動,他強笑了一聲,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去年暑假你去過c市嗎?”陸梨不答反問。
衛翼皺了皺眉,如今的狀況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怎麼一下子又扯到c市上去了?
暑假?他想起來了,他確實去過c市。那個時候他剛剛從國外回來,在國外的一年多時間他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那次他就是跟着這個新朋友去c市探親。
說起來,這段行程並不順利,算不上什麼好的回憶。衛翼被陸梨問的有些莫名其妙,這件事她怎麼知道的?
見衛翼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陸梨手緩緩握成一個拳頭,她深深地吸一口氣繼續問道:“那你在c市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難忘’的事情?”
重重的咬在“難忘”這兩個字上,衛翼又哪裡聽不出來?可是這也讓他更加糊塗了。
“你到底怎……”
“回答我!”陸梨像是突然爆發了一樣,猛地大喊了一聲,雙眼帶着幾分狠意的看着他。
衛翼被嚇了一跳,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了一下,表情有些委屈的看着陸梨說:“說就說嘛,兇什麼兇。我確實去過c市,不過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難
忘’的事情我確實沒什麼印象了。我每年都要去那麼多地方,認識那麼多的人,哪裡記得住這麼多啊!”
“呵。”陸梨忽然輕笑了一下。
這一聲笑得非常輕,卻讓衛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是在面對電影裡那種面帶微笑拿着刀子殺人的變態一樣。
“你當然不會記得。”陸梨嘴角的笑意還沒有下去,只是這笑並不達眼底,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徹底嚇到了衛翼。
衛翼忍不住往後退了小半步,他發現自己突然有些看不懂陸梨了。誰知道陸梨竟然緊跟着就朝着他的方向邁了一步,因此兩人的距離瞬間變得比之前更近。
此時陸梨的頭頂幾乎要挨着他的下巴,可是此刻兩人誰都沒有將這種超出朋友的距離聯想到曖昧上,相反現場的氣氛詭異的嚇人。
“一個酒駕逃逸還找人頂罪的人,應該早就沒有良心這個東西了,又怎麼會記得如此小的一件事呢?”陸梨的聲音很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她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可是衛翼卻總覺得此時的陸梨渾身上下都被一種濃重到化不開的悲傷籠罩着。
這種悲傷濃重到幾乎都要實質化了,距離如此之近,衛翼更是感同身受。
可是,酒駕,逃逸,頂罪……
等等!
過了好一會兒,衛翼雙眼漸漸瞪大,他一臉不可思的看着陸梨。他想起來了,去年發生在c市的事情!
那晚上因爲兩人就要分開了,衛翼要回到帝都,而那個朋友也要再次出國,所以兩人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原本已經叫好了代駕,可是突然那個朋友說:“叫什麼代駕,那多麻煩啊!我來開車!我的酒量大着呢,這點兒酒對我根本沒有影響。”
在衛翼還在猶豫的時候,他就被那個朋友拖上了車。衛翼當時醉的不輕,只能勉強保持一點清醒的意識。又發現這個朋友無論走路還是說話,似乎都是清醒的,就沒有再多想。
上了車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車子發出猛地一聲巨響,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怎麼了?”衛翼手捂着額頭,
半睜着眼睛問道。
朋友把頭從窗外縮了回來,慌慌張張的說:“沒事沒事,不知道路中間哪裡跑出來一塊石頭,嚇我一跳!”
“石頭啊……”衛翼覺得額頭上隱隱有些痛,手剛剛好像摸到了什麼溼溼的東西。不過當時他以爲是喝酒產生了錯覺,就沒有多在意。
後來到底是怎麼回家的,衛翼都不記得了,他只記得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c市他臨時買下的那座別墅裡了。
剛剛到c市的時候,衛翼覺着c市居然還挺好玩兒的,一時高興就財大氣粗的直接買了一套別墅。打算以後有空還能來這裡小住,躲躲清閒。
“媽?你怎麼在這裡?”額頭抽痛了一下,衛翼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一下,直接摸到了一圈紗布。
紗布?他什麼時候受傷了,他怎麼不知道?
衛母的臉色慘白一片,見到衛翼好不容易醒了,就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住衛翼大哭了起來。
衛翼這時才知道,原來那晚上撞到的根本不是什麼石頭,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媽,那,那個人……”衛翼猛地嚥了口口水,他雖然紈絝卻還沒有到草菅人命的地步,所以乍然聽見撞到了一個人,他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
衛母抹了抹眼淚,嗔怪的看了衛翼一眼,柔聲說道:“你好好養傷,那邊媽會處理的。”
聽見衛母這樣說,衛翼想當然的就以爲被他們不小心撞到的那個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大概賠點錢就可以了。
本來他還想問一下他那個朋友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受傷了,不過衛母立刻拉下了一張臉,非要讓他好好養傷,其他都別管。
衛翼這人雖然混蛋了一點,但孝心還是有的,也就沒有多問了。
之後衛翼又詢問過幾次,不過每次都被衛母搪塞過去了,衛翼也沒有多想。如今事情已經過了大半年快一年了,衛翼早已經將這件事忘記了,今天陸梨突然提起他才慢慢找回了這段記憶。
“呵呵,石頭?”陸梨臉上明明在笑,衛翼卻覺得她在哭。
“哈哈哈哈,石頭……”陸梨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誇張,整個人幾欲癲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