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亞平返程的時候,於守禮的人馬包括博愛醫院實驗室的德國人等正在向山西太原而來。他沒有時間等他們。約翰森在天津發報告知,他們所需要的機器設備在美國西海岸已經開始起航,它們將橫渡太平洋到達天津港。穆亞平的意圖很明確,手榴彈工廠建成後,同時要進行最先進的新型火藥工廠的籌建,這一舉措閻錫山是一百二十萬分支持。
穆亞平歸心似箭,他帶領大虎、二虎、馬全一路兼程,過了娘子關後,直奔石家莊而去。這一日他們到達秀林鎮,見天色一晚穆亞平決定在秀林鎮宿營。連續風霜雪域,穆亞平的臉早已失去白皙的光澤,相反襯托出他彪悍的一面。
他們在鎮裡選了一家最大的客棧,安頓完後他們來到前堂就餐。幾人就坐大虎吩咐店小二上酒菜。店堂裡客人爆滿,一側有幾間雅間也是人滿爲患。幾人早餓了,正在大口吃喝。突然側面一間雅間發出叫罵聲:“八格!你的心地大大的壞了。”接着傳來扇耳光的聲音。
就餐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矚目,只見一名店夥計手捂着腮幫子從裡面走出來,店老闆忙詢問怎麼回事。店小二戰戰兢兢的說他把菜湯不小心灑在客人的身上,店老闆忙進去賠不是。不一會兒只見雅間的客人走出來,原來是日本人。爲首的一位身着和服戴着眼鏡、留着八字鬍,身後跟着四位身挎腰刀的日本武士,只見他們耀武揚威、大搖大擺的上樓去了。
“他媽的日本雜種,什麼東西,”大虎氣憤地罵道。二虎聞聽要站起來。穆亞平低喝:“不可生事,都給我老實點。”馬全也罵說:“日本人簡直太猖狂了。”穆亞平說:“我們早晚會對付這幫混蛋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一夜無話,次日,穆亞平的坐騎由於馬掌壞了,因此耽擱了時間,直到太陽一竿子高了,他們才上路。
幾匹駿馬沿着大路向前奔馳,身後揚起的塵土隨風飄揚。路過一條垂直接壤的小路,馬全喊道:“大少爺你看,小路上的人好像是昨天晚上見到的日本人。”穆亞平迅速勒住馬,果然見到一輛帶篷馬車向小路深處駛去,四名日本武士分佈兩側跟進。
大虎說:“小路荒無人煙,他們不走大路,到那邊幹什麼去。”穆亞平從挎包裡掏出望遠鏡查看。只見日本人在前面的山崗上停下馬車,一穿和服的日本人在兩名武士的摻扶下下車。爾後兩名武士看車,另兩名日本武士隨穿和服的日本人向山岡走去,不一會兒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崗的後面。
穆亞平感覺很蹊蹺,這些日本人到底幹什麼的。出於強烈的好奇心,他吩咐馬全看着馬,接着他帶領大虎二虎向前奔去。仨人大搖大擺來到馬車跟前,兩名看車的日本武士迎上來,其中一位兇狠說:“你們的什麼幹活,那邊的不須過去,快快的走開!”
穆亞平傲慢說:“我們要不走開那!”兩名日本武士刷的拔出腰刀惡狠狠說:“死啦死啦的有。”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大虎二虎飛快的揚手,兩把飛刀直插日本武士的咽喉,瞬間日本武士倒在地上死翹翹了。事已至此,穆亞平沒有埋怨哥倆如此魯莽,而是一揮手,三人迅速向山崗跑去。
穆亞平趴在草叢裡向前探視,只見那名穿和服的日本人坐在一塊石頭上,膝蓋上鋪着一張紙,正在往上面寫着什麼。而兩名武士站在旁邊警惕的注視着四周。穆亞平天生的豐富的“閱歷”,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日本人在幹什麼,他腦中的濃縮資料頓時清晰起來。
根據史料記載,日本人在侵華戰爭前,利用各種手段,精確繪製了內陸的大量地圖,爲侵華戰爭做準備。據當年繳獲的日本軍用地圖得知,每一個村落、每一個山崗,甚至放羊的羊腸小道都標得清清楚楚,可見日本人爲侵華戰爭準備的多麼詳細。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殺了兩名日本武士,這三個人也不能留下。穆亞平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握住了別再腰間的駁殼槍,大虎二虎緊隨其後,同樣握住了槍把。兩名日本人很快發現了他們,也許武士的嗅覺格外靈敏,他們意識到危險,拔出腰刀呀呀的衝上來。
穆亞平率先開火,隨着三支槍幾個短射,兩名日本武士倒在血泊中。此時那名穿和服的日本人已經拔出短槍,可是爲時已晚,在三支短槍的猛烈射擊下,這名穿和服的日本人身中數彈,仰面朝天躺了下去,連續抽動幾下便沒氣了。
穆亞平來到跟前,撿起地上的紙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張還沒有畫好的地形圖。“大少爺你看!”大虎把搜出的東西交給他。穆亞平接過來翻了翻,幾十張畫好的地圖一目瞭然,別說這小子的製圖水平的確很高。除了幾張銀票,地圖裡還夾着一張藍皮的證件。
穆亞平打開證件,上面赫然寫到:大日本北平高昌株式會社駐保定分社社長山口雄一。突然證件右上角一條黑龍圖形引起他的關注。他迅速魯起死者的袖子,果然看見手臂上刺着黑龍的標誌,接着他又查看了兩名武士的手臂,確定無疑。
穆亞平知道,日本人在大陸上的黑龍會,其實就是諜報組織。而黑龍會就是利用日本的商社、武館等,從事諜報工作,看樣子以後要和日本人較量,首先要對付日本人的黑龍會。見大虎玩弄日本的王八盒子,穆亞平靈機一動說:“把手槍和武士刀都收繳起來,帶回京城,以後我有大用,另外把日本人的屍體擡到馬車那邊去。
不一會兒三人分別擡着日本人的屍體來到馬車旁,穆亞平特意選了一個體重最輕的,但是依然累得夠嗆,他見大虎二虎就像沒事人似地,不由自嘲的搖搖頭。接着他吩咐大虎、二虎,去撿柴草焚屍,說要毀屍滅跡,不能留下一點線索。
大虎二虎去忙乎,穆亞平又在篷車裡搜尋了一番,居然翻出20根金條和幾張銀票,他自然笑納了。不久屍體全部塞進篷車,接着熊熊大火燃燒起來,足足燒了兩個多小時,穆亞平才罷休。接着他們帶上拉車的馬匹轉向大路。
大虎見到焦急等待的馬全,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馬全急問:“都殺了,真痛快!”可是他臉上明顯流露出失落感,爲沒有參加行動而遺憾。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幾人繼續上路,直奔石家莊而去。
當天晚上在石家莊,傅作義作爲東道主再一次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他們在石家莊盤恆了一日,穆亞平把馬匹還給了傅作義,然後乘坐火車直奔保定。穆亞平在保定停留,目的是衝着保定軍校而來,他打保定軍校的主意也是無奈之舉。
目前保定軍校已經停辦,原因是前年直皖大戰,當時保定軍校正值放暑假,當時軍校內住着一支軍隊。由於欠響士兵譁變。軍校被洗劫一空,憤怒的士兵放火燒燬了軍校不少房子,保定軍校由此停辦,在中國大地上輝煌一時的保定軍校壽終正寢。
保定軍校培養了九期士官生,作爲北洋政府最正規的陸軍軍官學校,產生了許多赫赫有名的軍事人才。眼下,保定軍校依然駐紮着一支部隊,穆亞平站在軍校的門前,內心生出許多感慨,他知道這座軍校帶有強烈的日本人的色彩,然而日本人培養軍事人才,確實有獨到之處,好的東西不能摒棄,必須拿來爲己所用。
軍校的教官早已沒有蹤影,經過多方打聽,穆亞平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於蒐羅了5名教官,這些教官都是日本士官學校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經過反覆洽談和提供優厚的薪酬,5名教官答應去京城爲穆亞平服務。令穆亞平最欣慰的是,5人當中有一名炮科教官。
穆亞平深知,若想培養真正的軍事人才,不通過正規系統的軍事訓練是不行的。因爲這裡涉及到軍事素質的培養,有些細節問題,穆亞平是無法做到的。他決心把自己的“軍事理論”和保定軍校的東西結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獨特的教學大綱。
他心裡盤算,首先要以實戰爲主,既要有大規模正面作戰的理論,又要有遊擊作戰、山地作戰以及裝備後勤等等,這些東西逐步完善的同時,再考慮讓這些培養的軍事人才,在戰火中經受鍛鍊。穆亞平深知,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一支戰鬥力強大的部隊,是由軍事技能過硬的低級指揮員組成,而這些人員必須通過系統正規的培養方能堪大用。
穆亞平一行在保定過的春節,二月下旬,他們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