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嬌玉見顏玉換過神來看她,不覺扯了把嘴角;面色不再囂張,而是漸漸柔順下來。
她偷偷吐了吐舌頭,抱着顏玉的胳膊,甜着聲音喊了聲“姐姐”。
對面時刻注意着她的大漢,張了張嘴。
他在主子身邊這麼久,可從沒見過這小祖宗有這麼柔順的一面,這算不算得上是歷史性的一幕?
在心底肯定的點了點頭,不由得把百里嬌玉此刻面色的神色看得更仔細了;他想着若是把這一幕說給主子聽……他自作主張的來天元朝尋五小姐一事——不說將功贖罪,減輕懲罰應該沒爲題!
顏玉則是默默無言的垂眸盯着百里嬌玉,視線片刻都不離百里嬌玉的身子,偏偏眼神裡什麼意味都沒,嚇得百里嬌玉虛心的垂下了眸子,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半響過後,顏玉暗暗捏了把自個的胳膊。
一陣巨疼感讓她渾濁的腦子瞬間清醒!
原來方纔百里嬌玉眼底流露出來的信任和堅定,不是特意表露出來給她看的,而是有絕對的把握相信對面的那大漢覺得不會傷害於她。
不是她誤導了自個,她恰巧看到了而已。
然後自作多情了……
……好別捏的感覺!
好像甩掉這彆扭的感覺!
所以她才面無表情的看進百里嬌玉的眼裡,不想百里嬌玉感覺到她在彆扭。
百里嬌玉則被她的表情弄得越來越心虛,心下一定,扯了一把她的袖子,見她依舊沒什麼反應,指着那位手受傷的大漢,小聲開了口:“他們家主人是貟國的太子,嬌兒的外祖父一家本是醫藥世家。一直扶持病重的太子,可惜樹大招風,外祖父一家摻遭招奸人殘害,只留下了我母親一人。”
“太子自打孃胎裡出來,就留下了胎毒;外祖父爲此心力交瘁,卻沒有找到實驗的對象,我母親爲助我外祖父一臂之力,就拿着肚子裡的孩子作爲實驗的對象……”
“我母親的第一胎並不是我,而是另一個男嬰,可以說是專門爲太子解毒準備的男嬰大領主時代。目的是爲報國主大恩。不過也不知是太子沒福氣還是那男嬰沒福氣,男嬰體內的毒素沒引下母親身體裡的蠱,沒熬百日就沒了。”
“我外祖父一家慘遭滅門之後。母親逃到天元朝,就遇上了父親……可她卻沒想到她還能生養……在懷上我的時候,曾吃過墮胎藥的,不是父親發現的及時,也沒有幾天的嬌兒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平靜,眼神亦是很平靜,平靜得教人以爲,她嘴裡說出的一番不是自個的故事,是在敘說別人的故事。
“可母親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身上的毒蠱沒落到她的第一個孩子頭上。卻落在嬌兒身上。”
“嬌兒出世的時候,毒蠱就扒在嬌兒額頭上,聽說毒蠱的是子無腿無頭的蠍子。清晰可見,再聽說祖父祖母就嚇到了……貟國國主在毒蠱甦醒後的第二天,就派人找到了我和母親。”
“之後每隔一年,貟國國主抽空就接嬌兒去貟國做做客什麼的,年前嬌兒父親去了。嬌兒纔沒心情理會貟國太子……只是,貟國太子兩年之內沒有嬌兒。也死不了,眼下體內的毒卻是提前發作了,真令人琢磨不透!”說罷,眼底閃過一絲不信。
百里嬌玉對面大漢面色有些難看,表情有些僵硬,眼神有些控訴。
他心裡清楚,這五小姐對他主人通常都是大呼小叫沒規沒矩的,可他主人畢竟是一國太子,五小姐當着他主人的面,對着他主人不敬,主子不說什麼,他自然不敢說些什麼,只是這會子……五小姐這般,算得上是在散佈謠言吧!
即使天元朝和貟國兩國世代交好,但也不能如五小姐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他們太子中毒一事……他們太子可不是沒有仇家沒有對手沒有想至他們太子與死的人,若是有人想直接快速的對他們太子不利,直接擊殺五小姐就好了——五小姐這般,可以說成是沒心沒肺吧!
可他從沒有見過五小姐這般……也不相信五小姐不知其中的關係的利害,他可是一直認爲,五小姐是最惜命的一類人。
掃了一眼四周,還好,周圍都是自個的心腹,除了五小姐的這爲大姐姐。
百里嬌玉偏頭看着顏玉:“最近,大概是貟國太子放出風聲,府邸的人才對我這般客氣的……”語畢半垂着頭,盯着腳尖,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似得撲個不停,把她眼底的情緒全數遮掩了去。
此刻的她,任誰看上去,都是個悲傷無助的孩子。
可當她擡眸的那一刻,眼裡亮晶晶的堆滿了明亮的笑意,大大的眼睛專注的盯着顏玉,教顏玉心底打了個嗝,隨後眯了眯眼。
“你是要跟他們走,還是準備留下?”顏玉嘴皮子動了動,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的問題。
百里嬌玉看了裡一圈外一圈圍着的人羣,她想說不去,但能不去麼?
她若說留下的話,這羣人估計會馬上不客氣的把她綁去貟國吧。
她去貟國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她帶她出府的大姐姐,回府後估計就很難交差吧。
她早就不想呆在百里府了,可是她母親卻爲她爲父心甘情願的留在百里府,否則她找讓人把母親弄出府邸了。
“我會跟他們走一趟,但絕對不是眼下。”眼下又有大姐姐罩着她,她纔不想去貟國與那她打不過,罵不贏的太子接觸!
那一直盯着百里嬌玉的大漢聞言,面上露出一絲急迫的顏色,眼底卻滿是感激之情,心底一口提着的氣更是放下;混合着各種情緒的面部表情就直接給扭曲了。
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只是招呼衆人散開無毒有爾最新章節。
顏玉見此,手裡的皮鞭收回到袖子裡,動作一氣呵成。
與此同時,被這批人鉗制住的準月、苗舒武等四人,都面帶驚色跑到她們姐妹倆身邊,圍着她倆轉着圈,生怕她們受了傷害;見她倆不開口說話,也沒有問她們什麼,只是拿關切的目光看着他們。
“沒事。”顏玉迎上衆人關切的眼神,低沉着聲音開了口,“咱們離開的時辰有些久了,去找大哥與大哥如玉妹妹他們會合吧,免得他們擔憂。”說着拿徵詢的目光看向苗舒武。
見苗舒武笑着點頭,她便快步離開此地,卻不再牽着百里嬌玉。
百里嬌玉鼓着腮幫緊緊跟在顏玉身後,因爲顏玉的步子穩且快,百里嬌玉要跟上她的步子,就顯得有些吃力了,時不時擡頭看她的背影一眼,眼露委屈無限。
苗舒武等相視一眼,眼露困惑。
方纔她們倆被那麼多人圍住,發生了什麼?爲何那些圍着她們姐妹倆的人羣不讓她們接觸他們姐妹倆?
又爲何本來關係融洽的倆人,現下卻不在融洽。
大的看不出表情,小的全身都散發這委屈的氣息,怎麼看怎麼古怪。
顏玉一行人奔走在鬧市的大道上,來回收尋百里玿玉等人的身影,把附近的一條大道都找了個便,還是百里玿玉等人卻不見蹤影。
終於,顏玉停住了腳步:“他們人呢?”她問的是苗舒武。
苗舒武搖頭:“表哥沒與我提過他接下來會去哪……”
顏玉蹙眉,覺得不合理——她和百里嬌玉苗舒武都在鬧市,百里玿玉沒理由走開,就算走開,也得和她們打聲招呼,可是沒有。
自她和百里嬌玉被人羣圍起來,就不見百里玿玉等的蹤影;不像是走岔了,因爲在被人羣圍住之前,苗舒武、準月等開口喚了她們,若是走岔,在這之前,百里玿玉等一等會聽到苗舒武、準月等的呼喚聲,尋聲找來。
也就是說,在苗舒武、準月發現她們有危險之前,百里玿玉等就已經走乾淨了。
那麼百里玿玉等上哪去了?
顏玉眸光閃了閃,若說百里玿玉眼下對什麼人癡迷,她清楚的就是孔花盈了。
迎面走來苗府的一位公子哥兒,苗舒武眼尖的瞅到了,忙與顏玉打招呼:“我二哥在那,我先去問問,也許他碰到了表哥也不一定。”見顏玉點頭,就離開了顏玉一行人的隊伍。
苗舒武回時,滿臉笑容道:“瞧我這腦子,這午膳的時辰不是快了麼!眼下表哥他們在聚香樓,我二哥方纔就在那碰到表哥的,妹妹去麼?”
苗舒武雖是笑着的,但面上的笑意不達眼底;步伐很快,看上去又很急,整個人顯得心神不定的。
她掩飾的很好,顏玉覺得她身後的幾人,沒幾個能察覺到苗舒武的心神不定。
她則不多想。
自遇上柳氏和百里嬌玉這一檔子事後,她覺得自個的腦細胞備受摧殘!可結果呢?她所能想到的,都是與事實不沾邊的一些事,煞費苦心去思索卻沒什麼結果……她決定這檔子事她再也不做了!
微微一笑,應聲道:“去,走了這麼久咱們也餓了,再說聚香樓的膳食可是天元朝一等一的,既然他們爲咱們佔了位置,咱們爲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