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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那黑衣蒙面人走進,她放緩的呼吸緊閉。
在嘉馨府一段時間學習的閉息,總算是派得上用場了。
黑衣蒙面人在四周轉了一圈,並沒有見到顏玉的身影,這屋子裡也沒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更沒有一絲人氣,很冰冷。他人沒有感覺到顏玉的所在,不由得想到……是不是發送過來的信息錯誤,他要手刃的人並不在這間屋子裡。
看了一眼百里氏家族的列祖列宗的牌位,眯了眯眼,這屋子連他這種刀口上添生活的人,呆在裡邊都覺得心肝打顫,更何況嬌滴滴的小姐。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接到在祠堂裡殺人的活……要不是他妻子重病,急需要銀子,他也不會接着種活的,他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嬌滴滴的小姐,是一點興趣都不感。
正準備移步時,卻定住了,轉過身子,眼睛盯着牌位桌底的顏玉所在的地方。
牌位桌底下的顏玉暗歎一聲不好,腿不小心碰到桌角了。
她這一碰,祖先的牌位都顫了顫,她的小心肝也跟着顫了顫,真是列祖列宗不保佑阿!天要滅她阿!
雙眼囧囧有神的盯着來人:“那個……等我出來再動手可好?”無奈的說出這句話,從擺放牌位的桌子底下鑽出身子。
顏玉沒被手持大刀的黑衣蒙面人嚇倒,倒是那黑衣蒙面人被顏玉的出聲嚇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顏玉從擺放牌位的桌子底下鑽出身子。
顏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的皮鞭被老太爺收去了,要不皮鞭在手還有一搏的可能,眼下皮鞭不在,她也知道她與這殺手身手之間的懸殊。差得那叫個不止一點。
若是能反抗,她覺得會不留餘地的反抗,只是眼下的反抗只能是個笑話,那殺手點頭之間就可以將她殺害,這地方空蕩蕩,只有祖先的牌位,沒有除了他們倆之外的活人。
她若反抗的話,無非就是死之前多受些的折磨,最終還是逃脫不了死的命運。
所以她理智的選擇了放下反抗:“你這大刀看起來應該很鋒利,希望你下手時。動作快些重些,我不想痛苦的死去,可以吧?”
黑衣蒙面人動也不動的看着顏玉。這是個女孩子就是他接的任務?與他想象之中的大小姐偏差還是很大的,他還是理性的選擇了問上一句:“你是百里府的大小姐,百里顏玉?”
顏玉的眸子暗了暗,果然是來找她的:“我若說不是,你信麼?”
黑衣蒙面人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那就別磨嘰了……等死也是需要勇氣的,特別是我還不怎麼想死的情況下。”顏玉不滿的撇了撇嘴,語氣裡有些埋怨,待那黑衣蒙面人手裡的大刀遲疑的亮起來,她又急着問一句,“不過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哪個想僱了你殺我?冤有頭債有主,我死後好找那人報仇……”
黑衣蒙面人道:“做我們這一行的,第一件事是忘掉僱主的身份和性命。希望小姐能理解。”
顏玉又撇了撇嘴:“我已經兩餐沒吃飯了,你身上有沒有吃食?好歹讓我做個飽死鬼,我保證死後絕不惦着你的。”見黑衣蒙面人眼露警惕,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不會做什麼手腳的。你們殺手都是帶毒的吧,要不你在你帶的乾糧上灑些毒粉好了。我只想吃點東西,不想做個餓死鬼而已;我一個千金小姐,做了餓死鬼還不被那些窮人家的餓死鬼給欺負了去……你就行行好,給我點乾糧吃吧。”
自從醒來之後,她從不知道,她也會有這麼多話的一天。
多話還是對着一殺手,這樣的認知讓她都有點無語。
很快她就高興了,因爲那殺手從懷裡掏出乾糧來。
她知道殺手隨身準備乾糧的事,是南門贏與她說的,一把搶過黑衣蒙面人手裡的乾糧,用手扳着吃起來,一面吃的津津有味,一面問那黑衣蒙面人:“等我吃完你就殺我麼?”
黑衣蒙面人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把隨身攜帶的水壺丟給她。
“你何要殺我?”顏玉灌了口冷水,來了個透心涼,忍不住咳嗽幾聲,她好像沒怎麼喝過冷水,即使在夏天的時候,只是她已經大半天沒喝上一口水了,有舉起水壺,灌了一口。
這回黑衣蒙面人一點都沒遲疑:“我妻子病了,我需要銀子。”
“我給你銀子,你可以放了我麼?”她隨口一問。
那黑衣蒙面人聽出她語氣裡的隨意,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殺手有殺手的職業道德。
顏玉見他搖頭,繼續往嘴裡塞乾糧:“也好,我以爲我來到世上只會讓人頭疼,沒想到死後還能做一件事好事。對了……你就不怕我在拖延時間,等人來救?”
黑衣蒙面人依舊搖頭:“沒什麼好怕的,這院子裡恐怕密封的恐怕連蒼蠅都飛不進來。”見顏玉用“那你怎飛進來了”的眼神看着他,又道,“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進來的……”
“聽你的眼神,豈不是要讓你的僱主加銀子。”
黑衣蒙面人笑出聲來:“那倒不用,僱主的佣金給得足足的,足夠我金盆洗手治好妻子的並歸隱山林了。”
想到異草,顏玉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想不到我這條命挺值錢的。”說着眼神裡露出狡黠的亮光來,“不過……大叔,不好意思,你現在還不能要我的命……”
顏玉越過黑衣蒙面人,笑意盈盈的看着站在祠堂門口的宋洛清,門口的那縷銀光悉數灑在他身上,而他整個人也他好像站在月光裡一般。
黑衣蒙面人這才感覺到又來着侵入,心下一驚的同時毫不遲疑的閃身轉到顏玉身後,動作利落的拿彎刀頂住顏玉的脖子,這纔看清站在不遠處的宋洛清,心中大駭!
黑衣蒙面人還沒來得急先發制人。握在手裡的刀“乒”的一聲落在地上,在寂靜的只有黑衣蒙面人些微顯得沉重呼吸聲裡如響在耳畔一般。
黑衣蒙面人以手代刀,遏制住顏玉的脖子,警惕的盯着宋洛清,悶聲不吭。
宋洛清見此,頗爲不悅的皺了皺眉,冷聲開了口:“聽說你喚你的妻子爲小蓮?”
掐在脖子上的手一緊。顏玉有些難受的緊了緊眉,明顯感覺到身後的黑衣蒙面人的情緒高漲了許多,那掐在脖子上的勁道幾乎是下意識的,只聽他牽制着她。質問宋洛清道:“你把我妻子怎麼了?”
宋洛清冷道:“你敢動她一根頭髮,你的妻子和你妻子肚子裡的孩子,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宋洛清的話音剛落。顏玉身子便一抖,她從沒見過他冷酷的一面,換句話說,他從沒把這一面展示給她看過,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不是怕,而是有些好奇,好奇他的冷酷從何而來。
感覺到鉗制在脖子上的手慢慢放鬆,看到宋洛清想她伸出手,她猶豫了一下,才慢慢走了過去:“我很冷。兩餐麼吃暖和的飯菜了……”她輕聲說着,“那位大叔給了我一個麥餅,和一壺水。”
他握上她的手。冰冷刺骨,一股內力推向了她:“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顏玉搖頭。
“那是?”宋洛清有些好奇的問道。
顏玉看了一眼盯着她看的黑衣蒙面人,緩緩到:“他確實是要殺我的,只是方纔他用刀抵住我的脖子或是用手鉗制我的脖子時都沒有殺意,不過他的任務失敗了……他的組織也不會放過他。”
“他得接受新一輪的挑戰。可能照顧不到他的妻子和孩子。”說着走向黑衣蒙面人,“我要你活着。若是死了,你的妻兒,只有給我當奴才的分;不過若是你活着……就由你來交換你妻子和孩子,如何?”
黑衣蒙面人有些遲疑:“你真能保護得了我的妻兒?”
顏玉看着他:“我只是看在一個麥餅和一壺水的份上,纔給你提了個建議,至於保不保得了,那就不是我關心的事了,還得你活着回來不是,你知道小姐我呢從小是這種大家族裡長大的,對奴才一向沒什麼慈心,更何況是要我性命的人的妻兒,你也可以乘機找出你的妻兒逃走,否則,你還是從現在開始,只擔心自個能不能熬過天明。”
她從牌位桌底鑽出來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讓這黑衣蒙面人放鬆警惕,更藉機拖延時間。
她看到美麗的月色開始,就預感宋洛清今晚肯定會來。
黑衣蒙面人聽了顏玉的話,淤積在心底的一口氣一時間上下不得,堵在胸口異常鬱悶,突然的,揭開臉色的黑巾,朝顏玉單膝跪地:“蔣易見過小姐。”
顏玉看向宋洛清挑了挑眉,視線又放在蔣易身上:“那你現在可以說說,是什麼人要你加害與我的吧……”
蔣易微垂的頭擡起,幾乎是毫不遲疑道:“僱主沒露面,好像是特地隱瞞身份的,不過我從前的主上,也就是發佈消息的人說,消息的來源正來自百里府……”
他說着聽了半響,見顏玉沒有反應,以爲顏玉不信,不由得再次解釋道:“小姐……蔣易真沒騙您,也不敢欺騙與您。”
妻兒都在這小祖宗手上吊着性命,妻兒就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顧忌,他說什麼也不會拿妻兒的性命前程開玩笑的。
顏玉卻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手:“我信你,我只是在想,府邸那位人要我的性命而已,畢竟要我性命的,還真不止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