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墨如醒來的時候皇帝坐在他的旁邊,神色有些許的尷尬,甚至――內疚。
“墨兒,你醒了!”皇帝看他醒來,忙俯身探視,卻不敢正面看他,目光躲閃。
若是覺得難堪爲什麼不躲開,卻一定要守在旁邊?展墨如心頭無奈,只好裝做自己暈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
“太后老人家已經親自來探望過你。”皇帝輕聲說着,儘管不明白太后爲何如此喜歡這個墨君,可是她對展墨如好,自己心裡竟然很開心。
“那――我要去告訴老人家我好了!”展墨如一骨碌爬起來,身上已經不知道何時穿上中衣。“別動,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皇帝輕輕地按住他,
“我想起來走走,總躺着有點頭暈。”展墨如說着便坐起來。
“墨兒,等下我們去墨梅居,朕送你禮物!”皇帝朝他笑笑,有點討好的意味,這樣的氣氛,份外怪異,讓展墨如不知所措。
皇帝派人去回稟太后,說展墨如醒了,晚膳時分再去給她請安。
墨梅居的雪早已經融化,春風一度,草地泛青,映着碧藍的天,如水洗的潤澤。
皇帝牽着展墨如的手下了行輦,一路往花廳走去。
軟囧囧石子小路兩邊已經透出嫩嫩的綠色,在兩邊黛色的草地上顯得格外柔嫩。看到花廳門口站得那人,挺拔身姿,俊朗的眉眼,猛地頓住腳,心裡竟然想掉頭就跑,手卻被皇帝緊緊地攢住。
“墨兒,見過大將軍,朕便告訴他你將長留宮中,現在大將軍在朕賜給他的將軍府中,從前他沒有時間來住,這次看樣子倒是會住得久一點。”皇帝的聲音刻板平緩,可是落在耳中卻是棱角分明。
“你――肯放我二哥了?”展墨如驚喜道。
“是!”皇帝點點頭,“別忘記你答應朕的,留在朕的身邊!”皇帝緊緊攢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不會食言的。”展墨如已經不奢望能夠離開這個皇宮了。
現在華衣已經自由,二哥也出獄,自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大將軍身穿深紫色寬袍,墨色腰帶,束在結實精健的腰上,越發顯得人身材挺拔,溫潤如玉。
燕鳳慈見了皇帝躬身行禮,皇帝許他不跪。
“委屈大將軍了,康安和舒問頭淘氣,我讓他們給你賠罪!”皇帝放開展墨如的手,笑音朗朗上去扶着燕鳳慈的胳膊。
“陛下客氣,舍弟多虧陛下照拂,”燕鳳慈說着卻握上展墨如的手,“六弟,還不快謝謝皇上。”燕鳳慈說着將展墨如拉到自己身側和他一起向皇上行禮。
展墨如還沒明白過來,但是看二哥毫髮無傷除了容顏清減沒有其他變化,心裡鬆了口氣,便隨他跪在地上。
“墨兒,你先去外面,我和大將軍有幾句話說!”皇帝朝展墨如笑笑,展墨如卻扭頭看燕鳳慈,見二哥朝自己笑着點頭便起身出去,和冬陽去遠處梅樹下聊天。
“鳳慈,這次多虧了你,事情才能進行地如此順利!”皇帝笑了笑讓燕鳳慈平身。
“是皇上運籌帷幄,臣不過配合演戲而已!”燕鳳慈起身在一邊落座。
“可是若沒有鳳慈如此計謀,我們根本不能揪出如此多的秘密勢力,萬家沒想到除了貪污受賄、結dang營私,竟然還勾結金曜國的奸細,這個絕對不能姑息,但是萬家世代都有功勳,也不可太過直接,可以慢慢將他周邊的勢力削弱,最後剩下他們一家想必也無所作爲,而且左丞相定然也會懂朕的意思。”皇帝躊躇滿志,神采飛揚。
“恭喜皇上,全憑皇上吩咐!”燕鳳慈溫潤輕笑,從容優雅。
“至於洛華衣!”皇帝微微皺眉。
“皇上有何打算?”燕鳳慈擡眸詢問。
“雖然他跟着萬丞相做了很多壞事,可是――”如果殺了他,那人定然傷心地馬上就死去,笑了笑便道,“先監視他,讓他留在太醫署,朕還拿他有用!”皇帝說着看了燕鳳慈一眼,見他一副臣下明白的表情,便咳嗽了兩聲,解釋道,“朕並不是貪戀他的美色!”
燕鳳慈輕笑,拱手道,“皇上九五之尊,看上的人儘管留下,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洛華衣武功不俗,恐怕別有所圖!”
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但是朕想先留着他!”
“全憑皇上意見。”燕鳳慈輕笑。
頓了頓,“皇上,康安公主似乎和藏疆人走得很近,這次雖然是將計就計讓萬貴妃的人帶走她,但是我們派人去救的時候,她已經被藏疆人救走。”
“獨孤曄凌?”皇帝眉頭微皺!
“據說是!”燕鳳慈神情端正,雙眸如星。
“朕知道了!”皇帝點點頭。
沉默了片刻,二人各自喝茶。
“鳳慈!”
“皇上!”
兩人異口同聲!
“皇上請說!”燕鳳慈輕笑,玉白的手扣在青花瓷的茶盅上,手指修長,指端紅潤整齊。
“哈哈,還是鳳慈先說!”皇帝笑了笑,將茶一飲而盡。
“皇上,那臣逾越了!”燕鳳慈起身行禮,傾身拱手道,“臣用計刺激萬貴妃讓她將臣弟送給陛下,多虧陛下保護臣弟安全,臣感激之至。同時陛下用臣六弟做擋箭牌,許久不曾上朝,躲過許多紛亂之事,讓我們贏得時間從容佈置,而且藉機挖出了很多隱藏力量,現在事情已經平定,想必陛下也不必再如此,且老父雖然表面不說,定然會誤會陛下和六弟,所以臣在來之前已經修書給太后皇后還有右丞相以及家父,告之其中原委,以正陛下和六弟之名,還請陛下寬恕臣下自作主張。”燕鳳慈侃侃而敘,卻沒有半點誠惶誠恐的樣子。
皇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如同被一個又麻又酸的東西塞住了口。揹負的手指甲狠狠地摳進肉裡,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心頭翻涌,竟然有一種痠痛慢慢地涌上來,“鳳慈,若是朕一定要墨兒留下呢!”
燕鳳慈慢慢跪下磕頭,“皇上臣不過是幫您處理家務事,拜託您照顧一下我的六弟,這並不包括讓他長久留在宮裡。難道皇上要食言麼?”
“鳳慈,如果朕――真心待他,能否――”皇帝說得艱難,三十多年,第一次淪陷,開口也難!
“皇上,江山和墨兒,您如何選?”燕鳳慈傲然對視。
“鳳慈,爲何要這樣逼朕,難道朕就沒有愛的權力嗎?”皇帝痛苦地閉上眼睛。
“有,但不是小墨,”燕鳳慈無懼道。
“因爲你愛他?”皇帝冷笑道。
“因爲他不愛您。”燕鳳慈輕聲說着。
“他也不愛你!”皇帝厲聲道。
“我知道,我並不強迫他。”燕鳳慈淡淡道。
“鳳慈,朕不甘心,如果――”
“皇上,不可能,既便您放棄江山也得不到他,”燕鳳慈無情道。
“好,好,好!”皇帝身體微微晃動,然後哈哈大笑,“幸虧朕得到了他!”
燕鳳慈猛得站起,身形如鷹前撲,雙手卡住皇帝的脖頸,冷冷道,“若是你傷害了他,那麼做皇帝的未必是你!”
“如果我說是他自己願意的呢?”皇帝冷冷對上燕鳳慈犀利的眼神,“你能殺得了朕,但是你能保全整個燕家麼?”皇帝冷冷道。
“所以我們都需要退讓,皇上,臣永遠是臣,對什麼權力不感興趣,你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你的皇帝,我會爲你掃平所有的路,你想統一天下也沒有關係,金曜國的丞相公子泓已經要死了,我們可以揮師北上。”
皇帝相信燕鳳慈會直接殺了他,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擁有那個純真的人,嘆了口氣,輕聲道,“大將軍這樣對朕可是有欺君之罪!”
“請皇上降罪!”燕鳳慈伏地請罪。
“那麼,請大將軍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懷有二心的勢力清除殆盡吧。”皇帝說着朝門外走去,想多看一眼那個人。
冬陽看他出來便領着展墨如過來,皇帝便回到房內,展墨如走到燕鳳慈身邊跪下去。
目光落在展墨如柔亮的黑髮上,他跪在地上,頭頂圓圓的,烏髮柔順,沒有束髮,是自己拿泥金髮帶將他柔滑的長髮束成兩條長長的髮辮,因爲這樣會讓他顯得有一種更加柔魅的氣質。
剜心的痛,卻說不出口……
自己貴爲天子,可天子是什麼?不過是被衆多人覬覦着,用謊言和欺騙變成一個金色的大籠子關在裡面,看不見冰冷的牆壁,可是密不透風,這個人來了,也許在路上遇見或者其他的地方見了,自己看都不會去看的,更別說動心,可是他是在那個大籠子裡,是那裡微弱的一抹真誠。
恐懼也好,倔強也好,憤怒也好,痛恨也好,他總是那麼真實的展現着自己,不肯承認自己是被一時的新鮮吸引,因爲新鮮和一時豔慕不會讓人心碎的痛。
若說美麗,他自沒有洛華衣的曠世容華,說xing格自然比他個xing的也多得是,就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爲什麼,一眼一眼地就愛上了,可是卻說不出口,就想讓他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容華與共。
自己本是個冷酷,淡漠,無情的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可是爲什麼,現在會有這樣的心思,軟弱的酸澀的,恨不能掏心扯肺的?
你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地離開?
展墨如跪在地上,燕鳳慈不動他便老老實實地跪着,見到二哥歡喜,可是也強自壓抑着心頭上的悸動,不讓自己歡喜過頭,免得以爲離開,結果卻又只是空歡喜。
燕鳳慈跪在地上,吹角卻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頭不動只瞥眼去看展墨如,透過自己的髮絲能看到他輕顫的長睫,俏挺的鼻尖,本來稍微肉肉的臉已經變得清瘦,想着這些日子他定然受了很多苦,心頭一陣不忍,不論如何定要帶他走。
時間靜靜過去,彷彿有一世紀那麼長,那些隨從們大氣也不敢出,只有風從頭頂的樹梢滑過的沙沙的細碎的聲音。
“起來吧!”許久以後皇帝纔開口,那聲音如同嘶啞。他可以對滿朝文武做一副昏君的姿態,可是對着拼死沙場的大將軍,這個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一心想着保全大魏江山的大將軍,自己似乎還是無法撕破臉皮,而且自己也不想去試試和大將軍撕破臉皮是什麼後果。
難全!
“謝陛下!”燕鳳慈謝恩然後順手將展墨如拉了起來。
“大將軍,既然如此那麼朕也不再說什麼,”皇帝沒有再看他們,只走到廳內正中的花梨木寶座上直直地坐下去。死死地盯着燕鳳慈,這時候心頭又涌上萬丞相和太后的話,“燕鳳慈手握重兵,一身動而足以動全國,若他有異心,揮師倒戈定是所向披靡,”
可是他又是普天下最沒有私心的大將,從不結dang營私,從沒謀求一分私利,既便皇帝自己會背叛自己,也許燕鳳慈都不會,說不上爲什麼,但是皇帝就是這樣堅信,因爲這些年來燕鳳慈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取而代之,可是他根本連看都不看。
所以他勸自己的母后,“母后,就算兒臣是倒數第二背棄大魏的,燕鳳慈也是最後一個,當年金曜國踏江而來,一隊輕騎直逼溫浦,那日兒臣本該死在利刃之下,可是大將軍只帶了三名隨從孤軍深入,救了朕,那個時候金曜國願意與他共享天下,可是他拒絕,其實天德帝就是在那一役中被大將軍的天翎箭射穿了咽喉才斃命的。”
燕鳳慈!皇帝心中默默地念着,除了堅持抵抗金曜國,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那麼這次是不是他向自己要求放了展墨如?
他要的是江山美人,可是若不能同擁有的時候,是不是先江山?這萬里山河在自己的手裡,確切地說自己卻又不曾真正地享受過它,可是這天下的重擔,又壓得他不能不放手。
多麼想,就做個昏君!
“大將軍,朕準你隨意調動御林軍和北營的軍隊。”皇帝低聲說着,“你全權處理,朕放心。”說着如同瞬間蒼老了幾歲,將頭偎在手心裡倚在花几上怔怔地看着展墨如。
“鳳慈,可以――讓朕和墨兒說幾句話嗎?”皇帝怔怔地看着展墨如柔順的表情,在燕鳳慈面前,他如同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純真得連表情都那麼讓人心痛,痛得心碎。
燕鳳慈應了一聲,擡手拍拍展墨如的肩膀,輕聲道,“小墨,等下二哥帶你回去,皇上要和你告別,我先出去!”
展墨如一聽猛得擡頭,太過驚喜讓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直到燕鳳慈朝他笑笑,點點頭,他才欣喜若狂地笑容滿面,若春風一度,煙柳如玉。
皇帝看着展墨如燦爛如花的笑顏,心頭痛得幾乎難以把持,在自己的面前,他從來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要放手,放手又何其容易!
墨兒,便是天下朕若是肯放棄,也未必能夠換到你,這天下對朕何其殘忍!
“鳳慈,不用了,你帶他回去吧。”皇帝神情黯然,甚是疲累,若要說,這一生的時間都不夠,只怕自己忍不住會抱着他淚流,怎麼能夠允許自己脆弱?
自己從不是弱者!
沒有誰,不能活?
做皇帝,本就是個苦行者!
燕鳳慈應着,便謝恩告辭,帶展墨如離開。
走到門口,卻聽到皇帝似嘆息地喚道,“墨兒!”
展墨如身體一震,慢慢地轉頭,從前想拉着自己的二哥大聲地質問“你到底保了怎麼一個昏君”的念頭俱化作一種無法言明的憐惜,回過頭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便站起來隨着燕鳳慈快步走出去。
大將軍府氣勢恢宏,絲毫不必丞相府遜色,斗拱飛檐,勾心鬥角,綠色的琉璃瓦在太陽底下閃爍着瑩燦光芒。
房間裡依然生着火爐,暖意融融,窗櫺上沁出細密的水汽,慢慢匯聚成一顆晶瑩的水滴滾落而下。
“小墨,讓你受委屈了!”燕鳳慈星眸黑亮,深邃如淵,他本來要展墨如住在客棧,這樣公主的兄弟姐妹便不能時時來騷擾他,而自己派人保護他,能夠根據需要調整對策,而他卻去找洛華衣,沒有自己在跟前,如果洛華衣出手,那些手下自然擋不住。
“二哥,我――沒什麼!”展墨如本來積攢了一肚子的話無盡的委屈,可是現在卻覺得都被關在了某處說不出來。
“二哥,華衣――他――他爲什麼要刺殺你?”展墨如卻忍不住還是問出來。
“六弟,二哥也是最近才查清楚,其實洛華衣是金曜國的奸細,他常年潛伏在我們大魏國,和萬丞相勾結,而且還秘密進宮――”
“不會的,二哥!”不待燕鳳慈說完,展墨如便打斷他,“二哥,如果華衣是奸細,他那麼利害的武功,早就可以把皇帝殺了,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展墨如心頭揪痛,想起洛華衣在皇宮的事情,雖然他是用迷藥和幻術讓皇帝自己――但是,卻總是忍不住一陣陣地抽痛,到了這個時候是不是背叛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心痛的是洛華衣那樣高傲的人要虛與委蛇。
儘管他們說他不會愛任何人,他不過是爲了某個目的不擇手段利用別人,皇帝,萬玉鸞或者自己?
可是,還是無法遏制的,心頭滾涌的愛和心痛。
“小墨,這是囧囧,太過複雜,你還是不要懂得好,你就呆在這裡好好休息,誰也不敢來把你怎麼樣了,二哥不好,這段時間沒有好好照顧你。”燕鳳慈內疚道。
“二哥,我沒事。不過侯爺因爲幫我被人打成重傷,不知道能不能好。”展墨如輕聲說着,心頭卻滿是關切,輕已經走了,到底去了哪裡,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嗯,二哥知道,二哥已經派人去找他,希望能有所幫忙!”燕鳳慈也不過是安慰展墨如,白輕侯若是還需要人幫助,那麼也已經是無人可以幫了吧!
又閒聊了一陣,展墨如卻也沒有詳說,因爲太多的尷尬和不想對面,只好將事情模模糊糊地搪塞過去,而他不願意說燕鳳慈自然不會強迫,只更加心痛他受得苦,讓人好好伺候他,然後便去忙公務。
接下來的日子,燕鳳慈很忙,可是不管再忙,他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展墨如,經過這些事情,兩人似乎忘記了那夜發生的,燕鳳慈不再刻意提及展墨如更是巴不得忘記,似乎回到了從前,兄弟和睦,展墨如每日練功,讓燕鳳慈給他指點。
因爲燕鳳慈說洛華衣是北國的奸細,所以展墨如也不問他洛華衣的消息,也不主動說要出去,但是心裡卻頗爲掛念。
“展老弟,展老弟!”一個粗狂高昂的聲音從門處傳來,展墨如聽得耳熟卻又記不得,只好連忙起身往外走。
“老弟!”
“雷將軍!”展墨如看着托塔天王一樣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是在小崑山和洛華衣救到的雷澤。
“哎呀!現在你可是我們大將軍的弟弟了,自然也是我的兄弟!”雷澤哈哈大笑着,伸出粗壯的手臂一下子將展墨如抱起來轉了兩圈,窘得展墨如滿臉通紅,撲棱着手腳讓他放手。
“雷大哥,你的傷都好了吧!”展墨如腳一着地,連忙躲開一點,身體被雷澤剛纔一抱勒得生疼。
“早就好了,多虧了老弟你給我繡的花,現在像條龍一樣!”雷澤哈哈大笑,擡手拍拍展墨如的肩膀。
展墨如又問他怎麼會來京城,雷澤說是軍隊上發生了一點小事情,不過沒有什麼大礙。
“走,大哥陪你出去走走,大將軍說你一直憋在家裡,沒人陪你他也不放心讓你出去,現在外面亂糟糟的也不安穩。”雷澤說着伸手便拉着展墨如的胳膊往外走,在他的眼裡,展墨如就是個小孩子。
“雷大哥,雷大哥,我自己能走!”展墨如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除了將軍府,展墨如才知道什麼叫做天翻地覆,短短的幾天似乎像變了天一樣。街頭巷尾議論的是皇上派人抄了戶部、工部還有什麼尚書侍郎等大人的家,而那些人都是萬丞相的門生或者關係密切之人。
心裡頭對洛華衣的掛念便更加厲害,但是不確定如果說去看洛華衣雷澤會不會讓他去,而二哥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小墨,別怕,有大哥在呢!”雷澤朝他笑笑,領着他往熱鬧地方走,熱鬧地方便是菜市口,人山人海,看砍頭、腰斬。
展墨如暗自嘆氣,難道這就是雷澤說的出來散心看熱鬧?“雷大哥,我們去拜會個朋友可以嗎?”
雷澤聽了笑笑,“當然可以,大哥我就是你的貼身護衛,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說着便要去僱馬車。
“我們走走好了,已經好多天沒有散步了!”展墨如朝他笑笑,率先走在頭裡。
二人邊走邊聊,雷澤告訴展墨如電不輸已經返回軍營,大將軍有事情交待,又讓雷澤來給展墨如作伴,實際上是雷澤的武功更讓燕鳳慈放心,有他陪伴展墨如,他做事情也能放得開手腳,不象前些日子他進了大牢,展墨如便受了那麼多委屈,有雷澤在,只要沒有燕鳳慈的命令,誰要傷害展墨如,就算天王老子,他也能給他掰下顆牙來。
而展墨如也不失時機地向雷澤討教武功,他也並不知道學武的忌諱,以爲任人都可爲師,卻不知道雷澤的武功和燕鳳慈教他的完全不同類型,所以說了半邊最後也只能撓撓頭說自己太笨,雷澤哈哈大笑,說他的功夫太霸道,展墨如柔柔弱弱的學不來,但是他要問,雷澤卻知無不言,毫不掖掖藏藏的。
各人盛名的武功,既便是寫出來給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練成那般模樣,天份、內力、體質、悟xing等不同,同樣的招式,不同的人會修煉出不同的效果,否則絕代高手的徒弟不是個個天下無敵?
但是雷澤可不會說給展墨如聽,因爲展墨如學功夫就如同聽故事一樣,忽閃着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就算是一句話說上一萬遍雷澤也不會嫌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