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眸微眯,濃眉挑動了一下,又看了展墨如一眼,輕笑道,“母后是怕孩兒不能盡心保護墨兒嗎?母后放心,孩兒定會保護他的周全,孩兒也知道母后討厭強迫,孩兒從來沒有強迫墨兒,不信您問問他。”皇帝說着起身將跪在地上的展墨如扶起來,笑微微地看着他,“墨兒,朕今天去看過大將軍了,他問起你,朕說過幾天讓你去看他。”
展墨如只覺得極是無奈,他能夠聽出皇帝的意思,知道這是威脅,即使太后想幫他又如何,難道她能夠爲了個不相干的人來與自己的兒子叫陣?
“墨兒,你先回去。”皇帝伸手摸摸他的後背,披散的黑髮如錦緞光滑,手感絕佳。展墨如沒有反抗,給太后行禮便退出,在離去的那刻似乎看見太后眼底的一抹傷痛,也許吧,展墨如想。
慢慢地走着,透過重重宮闈還能聽見太后略微有點激動的聲音,展墨如嘆息,想必太后也拗不過皇帝吧,雖然看起來皇帝很聽太后的話,而且非常恭順,但是像他這樣一個對誰都不肯露出自己真面目的人來說,誰又能讓他真心地屈從?自己,註定要留在這深深的宮殿裡,頂着一個禍國媚君的罵名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拘禁。
展墨如坐在宮室雕花多寶格前的紅檀寶座上發呆,沒有想什麼,因爲有念想卻無能爲力的感覺會讓自己瘋狂,所以他強迫自己不去想。
皇帝進來的時候看見展墨如如同迷途的羔羊,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無助,眼神如同山間的霧氣迷濛,整張臉上瀰漫着一種純真的似癡還呆的感覺,那種純真讓他清瘦的面容上那雙漆黑的眸子更加迷人。
“太后聽了康安的話對有所誤會,現在好了,沒什麼事情了,你若是覺得萬壽宮有趣也可以去玩!”皇上走上前伸手將展墨如摟進懷裡。
雖然早就猜測太后不會對自己有所幫助,但是聽到這話那顆半懸着不肯跌落的心還是猛得墜向無底的深淵,微微嘆息,幽幽開口,“皇上,我已經說過我會留在這裡的,既然這樣其實您完全不必用二哥還是洛華衣或者誰來威脅我,若是我不肯即便您用全天下的人威脅我也不會動心,若是應允了,我便絕對不會食言……”展墨如雙眸緊閉,說出那話心底不是不疼,只是覺得這浮浮沉沉的人世,自己也許只是個棋子。
“朕將他們關起來也並非全是因爲這個,只不過也算趁機來拿捏你,朕承認朕是嫉妒,也派人調查你們的事情。”皇帝垂眼看他,順着流光水滑的烏髮那玉白的肌膚之上是兩片扇形的濃密長睫。
“皇上,你不肯放了洛華衣,是不是――是不是因爲你――”展墨如心頭愴然慌亂,儘管按耐住心痛來問,印證自己的猜測想說洛華衣不會是他的人,不會被他那樣――可是臨到出口還是問不出,那剜刺的痛還是讓他心頭一陣陣發緊。
哈哈,皇帝大笑了兩聲,濃眉若飛低頭看着展墨如緊蹙的眉頭,“你放心,朕真心喜歡的是你,既便洛華衣再手段高明,朕也不喜歡,所以你不必擔心他會比你受寵。”皇帝說着兀自以爲展墨如是怕自己會比他更寵愛洛華衣,但是他又不打算將最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寧願這樣調笑,感覺到展墨如緊繃的背部輕顫笑了笑。
展墨如感受到隨着皇帝輕笑傳遞而來的輕振,心頭卻酸楚不已,華衣,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等到你親口對我說,說你和他們沒有關係,你是清白的,說你愛我,真是儍,說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哪裡還有那樣的機會?展墨如睜開雙眸,眼神憂傷看着前方盛開的紅梅,如血。
皇上依然荒囧,當是不再當着展墨如的面,有些事情不能太快的改變,因爲美人天下他都不會捨棄,在展墨如進宮以前事情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了吧。
所以展墨如依然被人定義爲一個得寵的男妾,儘管皇上會爲他不上朝,但是也絕對不會改變目前的格局,他不過是個玩物,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但是太子卻不這樣認爲,他不怕展墨如影響他的太子地位而是怕那結實溫暖的懷抱被人霸佔了去,再也沒有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幾次三番偷偷派人整治展墨如,但是因爲春合的細心和展墨如無所欲,根本沒有什麼效果反而讓皇帝對他更好,對自己更壞,更是恨得牙癢。
太子還偷偷去了安置皇帝其餘囧囧的公室,想挑選幾個比展墨如更加美麗動人的男子來討得父皇的歡心,但是他也只能認命的發現,他們所有人都比不上萬貴妃那個妖妃,她總是能抓住皇帝的興奮點送上他對口的人。雖然萬貴妃每次都是秘密送人進宮,可是皇后太子不可能不知道,但既便知道他們也不敢隨便到皇帝面前申斥,沒有那樣的資格,而且皇帝說了這些都不會動搖他們的地位,所以皇后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約束太子也不要太過分,免得觸到皇帝的黴頭。
太子無計可施的時候,便趁着皇帝出去的時候找上展墨如要面對面解決。
展墨如看着急促呼吸眼神凌厲的太子,笑了笑,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笑,現在養成了習慣,越是難受越是面對不喜歡的人便越是笑得明麗,灼灼光華,閃爍了太子的眼睛。
“展墨如,我們決鬥,若是你輸了便離開皇宮,怎麼樣?”太子擡手指着展墨如厲聲道,大有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的氣勢。
“太子,我們不用決鬥,你若有本事,直接送我出宮最好。”展墨如冷笑端凝着太子憤怒的臉。
“你會這麼大方?舍卻榮華富貴?”太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些都是過往煙雲,與我沒有半點留戀。”展墨如輕笑,但是他卻覺得太子沒有那樣的本事。
“哼!”太子哼了一聲,神色卻開始和緩。
“但是――小人有個條件!”展墨如盯着太子,果不其然看他本來開始緩淡的臉色又猛得緊張起來。
“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打發!”太子鄙夷道,“說吧你要多少錢!”
展墨如輕輕搖頭,“如果太子肯去大牢放了洛大夫,那麼我定然立刻隨你出宮。”心頭充盈着一絲希望。
“洛大夫?哼!”太子不屑道,“他讓父皇頭疼病又犯了,父皇自不會饒他!”太子冷笑。
“太子殿下,如何?”展墨如輕聲說着,卻擡眼去看四周。太子將他帶了花園一角,周圍沒有什麼人,春合也被他們擋在入口的月洞門處,自不怕人偷聽。
看太子一副猶疑的神色,展墨如繼續道,“誠如殿下所講,我不過一個外人,過一段時間皇上可能會厭倦了,皇上與殿下是親父子,血濃於水,自然關係親密非比尋常,但是在殿下來說,自然外人越早離開越好,是不是呢?”雙手緊緊地攏在袖袍底下,雖然聲音輕緩,可是心頭卻緊張無比。
“好!”太子略一思忖,低聲答應,“我這就去辦,你等我消息。”太子說着轉身往外走,幾步後又回頭,“若你要食言,可別怪我不客氣!”
“殿下放心,只要洛華衣安全,既便我離不開皇宮就算死我也會成全你!”展墨如綻顏一笑,風雲霽月般明麗無邊,太子哼了一聲,愣了一眼卻也只能承認他好看,甩了甩衣襬,快步走出去。
自從第一次見到太后以後,她似乎對展墨如很感興趣,讓人送了很多好玩的東西,還讓人來請他過去說話。
展墨如每去太后宮便是和太子碰頭商議的時機,說商議也不過是太子來告訴他事情的進展,“父皇對他很生氣,將他關在重地,雖然我可以進去看他,但是卻不能一下子放他走,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人幫忙。”太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過你要記得你答應的事情。”
“殿下放心。”展墨如輕笑,眉梢微挑,心頭難掩激動,若是他真能救了華衣出去,那麼讓他遠走高飛便好,隨即卻又有個聲音冒出來,若是他根本不稀罕你來救呢?他還要殺你二哥,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離開?
心頭一黯,卻強自忍了下去。
“墨如,來,到哀家這裡來,”太后眉眼和藹,朝他伸出手,太子看到太后的模樣,不禁有點不舒服卻也沒說什麼,竟然連太后也喜歡這個囧囧,看來定要早點送他走或者――纔是最好的辦法。
展墨如也說不上爲什麼對太后有種油然而生的好感,沒有什麼拘謹,甚至比對展家母親還要親切,這樣的想法嚇了他一大跳,可是也沒什麼心思去深究,想必是因爲太后生得美麗又對自己份外親切,不象自己最初認爲的太后都是嚴酷殘忍的。
“謝謝,”展墨如在太后腳邊上坐下來接過她手裡的點心盤的時候,輕聲道謝,他自然知道皇帝不在跟前太后便將自己喚了來,這樣是在保護他,不管是妃嬪還是皇子公主們都不敢隨意來找他的碴,更不敢對他做什麼出軌的事情。
太子只請了安便退下去了,太后便和展墨如說些有的沒的,又給他講大魏鄰國的事情,竟然還講到北方金曜國,說那裡天高曠遠,雲白風烈,一年四季分明,景色美麗。
展墨如都一一應着,從來不花心思去探求太后說話的意思,就只當是閒聊,一個容顏依然美麗的婦人寂寞宮闈找人陪伴說話而已。
太后笑着看他纖細修長的眉毛,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清亮,瞳仁烏黑,不禁看得呆了呆,展墨如擡眼對上太后發愣的眼神,怔了怔,覺得她的目光似乎透過自己在看什麼。
“太后,藍妃,玉妃,露貴人還有好幾位娘娘來給您請安了。”太后身邊的貼身宮婢來稟報。太后猛然驚醒,輕輕地哦了一聲,自從她讓展墨如來陪她說話,那些娘娘們就來得份外殷勤,獨有萬貴妃來得少,但想必彼此心知肚明。
“太后,小人先告辭!”展墨如每次都不肯與那些妃嬪們正面相交,現在更怕生出任何的事端來,女人嘴雜事多,還是躲開得好。
太后朝他笑笑,目光慈祥,也知道他的心思,便讓人帶着他從後面偷偷地離開。
和春合回到皇帝寢宮的時候,天色微暗,薄暝幽藍,映在正在消融的積雪上,投射出冷漠淡然的光芒。
一進門,看見那寬肩高大的人背對着站在中央,展墨如沒由地打了個冷戰,生怕他知道了什麼,那種心底裡的恐懼深深地攫住心肺,讓他腳步虛浮。
還不等他行禮,皇帝淡淡的聲音傳來,“萬壽宮好玩嗎?”
展墨如傾身行禮,皇帝一直免得跪拜的,“太后說閒了無事,讓我去陪他說話。”心頭卻奇怪皇帝今天爲什麼要這樣說,他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總去太后宮而且也默許了的嗎?心裡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又說不準確,難道是自己和太子的交易被他知道了?立刻否決自己,不可能,太子肯定不會泄漏,而自己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開春了,朕帶你去郊遊好不好?我們可以去京城南邊的淮都,那裡的溫泉天下聞名,好麼?”皇帝回身看他,覺得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但是那張臉卻依然瑩潤柔嫩,如同嬰兒一般,心頭瀰漫氾濫的是那潮溼靡靡的水汽,想要將他當作一顆種子一樣護在心頭,等到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誰都不能阻攔,即使他自己。
“皇上,可不可以――再過幾天,現在春寒料峭,不宜出門!”展墨如忖思着藉口,實際上他來不管什麼宜不宜,他必須告訴太子讓他加快,否則自己等不了那麼久。
“嗯?是麼?”皇帝的語氣淡淡的卻若有所思。
展墨如低頭稱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走到壁爐邊上,伸手烤火。
皇帝冷眼看着他,這大殿裡溫暖如陽,根本不會冷,所以更加不必站在爐火邊上取暖。
“墨兒,太子沒有爲難你吧?我聽說他最近總是找你麻煩!”皇帝嘆了口氣,說道。
展墨如心頭猛跳,心裡有個聲音大喊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完了!瞬間臉色蒼白,即使站在火爐邊上也是徹骨的寒,卻又強迫自己鎮定,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除非太子不想自己離開了,否則沒有人會泄露的。
定了定心神,展墨如回身對着皇帝展顏輕笑,“謝皇上關心,太子並不敢怎樣,也不過就是辱罵幾句而已,我還能忍受,沒有那麼嬌氣!”
映着熊熊火光,玉白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不會說謊的眼神自以爲是地執拗着卻顯出一絲虛軟,皇帝定定看着他,黑眸如星,落在橘黃的火焰裡,慢慢道,“墨兒,你想要的和你要求的事情,朕會答應你,但是朕不喜歡你自己胡思亂想。”
“皇上,您多心了,我沒有。”展墨如雖然緊張地要命,但是他還是覺得皇帝不可能知道。接下來的幾天皇帝一直在寢宮裡陪他下棋彈琴,太子也沒有時間來和他交換意見,展墨如心中焦慮卻又不敢表露一絲在外。
某天皇帝急匆匆出去,只讓吩咐人好好照顧展墨如,不要讓他亂走,除了去太后處其他的妃嬪也不允許探視。
“春合,皇上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出去了,”展墨如站在殿外對着皇帝離去的方向望着。
“公子,我聽見傳話的人說太后病了,皇上最是孝順自然立刻趕過去了。”春合看看展墨如微蹙的眉頭,“公子,要不要去園子裡坐一坐,我讓人去薰香。”
“不用了,”展墨如心裡有事只走到廊下倚着欄杆望着進來的路。不知道爲什麼,直覺的太子回來,而且太后平日身體不錯,怎麼可能一下子病得利害?皇帝還如此着急的離去?
忐忑不安地等待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卻似乎定格了一樣漫長。
突然一陣輕快的腳步從迴廊那處傳來,腳步輕盈,展墨如心頭一動,立刻起身朝外面走去,待看到來人卻愣了一下,劍眉星目的英俊男人,並不認識。
“請問是展公子嗎?”那人神情良善。
展墨如點點頭,“你是?”
“在下孟湛,太后宣你前去萬壽宮,”孟湛說着又朝展墨如眨眨眼睛。
“皇上不是去了太后宮了嗎?”展墨如不解,隨口問道。
孟湛笑笑,“皇上也同意讓你過去。”說着便轉身朝旁邊的春合說了原委。展墨如本以爲他是太子的人,結果卻一路往太后宮去,並沒有見到太子。
幾人待到了萬壽宮,太后的侍婢來說太后在後院暖閣便領展墨如進去,讓孟湛和春合在前殿等侯。展墨如不疑有他,跟着走了進去。
曲曲折折走了沒多久忽然從小道旁邊躥出一人,拉着他的手,“跟我走!”展墨如聽得是太子的聲音,那侍婢看了看他們,又指指自己,太子便上前一掌將她打暈然後拉着展墨如就跑。
出了萬壽宮卻猛得摔開展墨如的手,冷着臉卻跑得一頭大汗,“記得你說的話,出了宮便不要再回來。”太子說着帶着展墨如跳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疾馳而去。
“你放心。洛華衣呢?”展墨如看看車廂,只有他和太子兩人。
“孟湛哥哥已經讓人將他提到外頭,出了宮你們就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太子聲音生硬。
“謝謝殿下,您放心,我自然會離開,絕對不會連累您的。”展墨如由衷感謝,心頭雖然記掛着二哥,但是也知道皇帝必然不會對二哥下手,因爲大魏國還需要他,而且他也知道皇帝並不是外面看上去那麼昏庸無道,其實他什麼都明白而且也定然有自己的打算,那麼只要他想要作爲,就絕對不會對二哥出手的。
想着展墨如不禁嘲笑自己,早知道如此,倒不如老老實實呆着不要自不量力去救二哥的好,本來也許二哥早就可以離開大牢了,可是因爲自己的摻和又讓他呆了很久。
馬車輕巧,馬蹄清脆有聲。
“洛華衣在前面等你。”太子嘴角輕扯露出一絲笑意。
展墨如心中一陣激動,但是卻又覺得緊張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以何種表情來面對洛華衣,短短的時間,經歷了太多,似乎已經回不去當初。
“太子殿下,我在這裡下車了,我自己會離開京城,您放心好了,只要洛華衣能夠平安,既便是死我也不會再回到這裡來,”展墨如說着便要往下跳。
太子微微一愣,下意識伸手攔住他,“你――不想和他一起嗎?”
展墨如回頭朝他笑笑,“沒有必要,洛大夫有自己的事情,而我也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展墨如說着飄然而下,沒有看見太子另一隻手上攢緊的匕首。
“你們去做掉他!”太子冷哼一聲,便讓人打馬回奔。
他本來想趁着展墨如看見洛華衣心神俱無防備的時候從背後將他一刀斃命,可是沒想到他根本不想去見洛華衣,便也不想再下車浪費時間。
展墨如一下車被一羣人包圍,雖然打倒幾個,卻又被幾次遇險,知道是太子派得人,只能小心應付,幾乎無法支持的時候,一身材挺拔的男子飛身而至,輕輕說了句,“太后密旨,不許爲難墨君!”說着卻將太子的人一股腦給殺了。
展墨如看着他,全神戒備。
“你有什麼yin謀?”展墨如冷冷盯着那個曾經和康安公主刺殺自己的獨孤曄凌,一身黑衣列列,如蒼鷹犀利的冷眸。
“你沒看見嗎?太后派我來救你,”獨孤曄凌冷哼了一聲,卻起手,“但是我有自己秘密任務要你死!”說着挺劍直刺。
展墨如狼狽不堪得擋了幾招,卻聽到一聲清嘯,獨孤曄凌神色一凜,也不糾纏,輕輕擺脫展墨如便隱身而去,展墨如一頭霧水愣怔在當下,卻見到一抹白影圈住自己。
“華衣!”展墨如輕聲低喃,將身體偎進他的懷裡,“小墨,我們快走,太子派來的人被我殺了差不多,想必還有其他人!”說着抱着他就要離開。
卻聽到一陣疾如雷點的馬蹄聲傳來,急忙迴轉,卻見華服金冠的皇帝帶了人策馬疾馳,朝二人的方向飛奔而來。
展墨如心下生起一陣類似於絕望的感覺,什麼都還沒來得及,便要去面對如何撒謊,如何承接皇帝可能爆發的盛怒。
嘆了口氣便從洛華衣的懷裡掙脫出來在原地跪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