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兩年來,羿天大陸上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喬康的魂魄太弱,被煉藥老人收進了藥鼎之中。此刻他便在藥鼎之中盤坐調息,同時又向煉藥老人打聽消息。
“那倒沒有,我平素也不關心這些事,只是聽說萬毒門的門主和神羽王國的女王似乎不太合。”煉藥老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佘姬和纖寒?”難道是在黃金宮殿時她們發生了什麼?
“萬毒門一度攻進了神羽王宮,羽纖寒節節敗退,不過最後卻反敗爲勝,成功擊退了萬毒門的侵襲。”
聽煉藥老人這麼說,喬康突然想起他拒絕已故神羽國王羽祁賜婚時,默陽說的話。
“你不能明白的!你錯過的不只是神羽雙姝與神羽王國。”
神羽王國果然是有什麼強大的底牌,竟然能讓勢如破竹的萬毒門功敗垂成。
“神羽王宮傷亡如何?”
“死傷不計其數,均是死於劇毒。羽纖寒似乎也傷得不輕,只是沒死,已經閉關多日。”
萬毒門果然厲害,喬康咋舌,不過神羽王室究竟是倚仗什麼底牌擊退了萬毒門呢?羽纖寒沒有大礙就好,他記得他被封印之前,神羽雙姝拼了命地爲他說好話,得了空,他也要去探望她們一下才好。
“要說事情最大的,恐怕是崑崙。崑崙掌教鹿天越出關了。”
鹿天越出關了?喬康擰眉,他差點忘了自己最大的敵人是崑崙。他答應了白凌要集合各方勢力殲滅崑崙,如今只怕離這個目標更遠了。
“小子,你可不要太狂妄自大了,崑崙若是那麼輕易就能滅掉的,你以爲它還能高傲地存在着嗎?”煉藥老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喬康心情更加低落,是啊,有帝嚳、洛神、幽羅王這樣強大的存在,崑崙依然能夠屹立於羿天大陸的巔峰,崑崙的底牌難道不止白凌說的那些?還是崑崙也是天地棋局中不可或缺的一顆重要棋子?
“前輩,那日來搶奪玉刻麒麟的有兩個十分神秘的存在,一個是火麒麟,只是看上去雖然精神十足卻感覺有些病態,還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前輩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
“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的。那個黑衣蒙面人大概是一顆相當重要的棋子。”
喬康凝神,煉藥前輩,你也不簡單哪!能將那樣神秘的存在稱爲“棋子”,或許你也是弈棋人之一吧!
“小子,我以前並不知道原來你有這麼多問題。只是我現在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前輩請說。”
“那個,女子,究竟是你什麼人?”
煉藥老人似乎有些侷促,喬康疑惑了,他難道看不出來姚靜是他的戀人嗎?
“是我愛的人。”
“你小子與這羿天大陸格格不入,她也是如此,你可弄明白了她的來歷?”
“她的來歷?”她不就是與他同在21世紀,然後穿越而來的人嗎?
“說實話,我以爲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牽引力,我似乎曾與她相識,然而卻記不清楚是否真的相識。”
聞言,喬康愣了,靜海宮宮主說姚靜是靜海祖師靜琉璃,洛神又說姚靜可以幫她找到皇子軒轅,在幻境中看到的魔女天音又與姚靜十分神似,老痞子也說姚靜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令他想要臣服,如今就連煉藥老人也說與姚靜似曾相識,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姚靜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回到這裡找回她自己的身份?那麼他呢?他與這個世界又有什麼牽連?
“前輩,你可見過靜海宮的祖師靜琉璃?”
“靜海祖師?”煉藥老人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幾番思索,“那似乎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只是說來也奇怪,要我去想她究竟長的什麼模樣,我卻想不起來。”
“那魔女天音呢?”煉藥老人對於洛神的存在都瞭若指掌,不是同時期的人物,就是更古老的存在。
“魔女天音?說起來,他與你的心上人似乎有幾分相似。”
煉藥老人陷入回憶之中,一時間忘了防備喬康的問題,就直接泄露了自己的來歷。他果然是中古之前的人物。
“前輩真的看不出來她的來歷麼?”
“不能不能!”煉藥老人搖頭嘆氣,倘若他什麼都知道,也不會枯等這無窮歲月了。
“那前輩可知道上古爲何覆滅?八大神獸爲何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喬康又追問道。
“小子,你以爲我是什麼人,我又不是神,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神?神究竟是一個品級還是一種身份或者是一個種族?
姚靜說帝嚳是神,那麼帝嚳應該知道。不過如今的他的確無法與帝嚳相提並論,終有一日,當他能夠與他分庭抗禮之時,必然要弄清楚天地棋局謀劃的究竟是什麼!
“小子,咱們到了!”
煉藥老人的確厲害,不出半日,竟然就帶着喬康到了魔法城,找到了大魔法師睿淵。
睿淵看到喬康的魂魄之後倒並不是很訝異,這讓喬康有些憂鬱。而睿淵的眼神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深邃,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睿淵似乎搶到了一個白色的玉刻麒麟。後來他與那個黑衣人纏鬥而走出了黃金宮殿,不知如今他手中的是哪一個玉刻麒麟。
煉藥老人和睿淵似乎一見如故,一見面就聊開了。喬康閒的無聊,乾脆就盤坐調息。
失去肉身之前,他正在研究如何將人的身體發展成爲空間容器,而且已經有所成就,只可惜他現在沒了肉身,無法繼續,只能先勉強提升一下自己的精神修爲。
默陽曾說神級高手可以神識傳音,神級高手的神識應該也比一般修者強了不知百倍千倍。他自己曾經以天雷淬體,所以肉身比一般修者強大,只是在覃闌王國與塔希斯一戰之中卻並未佔到便宜,如今沒有肉身專修神識倒也會輕鬆幾分。
三日之後,姚靜如約而至,與喬康、煉藥老人和睿淵齊聚一堂,商量應該如何雕刻喬康肉身。當然,商量至細節,具體開始雕刻之後,姚靜作爲女子,自然就避開了。睿淵實力強大,也不要喬康站在那裡做模子,將一干閒雜人等都趕了出來。
“喬康,睿淵又沒有看過你全身,怎麼知道要把你刻成什麼模樣?”姚靜不滿地問道。
喬康撇撇嘴,姚靜的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他無言以對。
“喬康,你覺得我們下一站應該去哪兒呢?”
“下一站?”現在的情況是,海落寒、大鵬、小喬、滄瀾等都下落不明,他的下一站究竟該去往何處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只要身邊的人一直不離開的話,無論在哪裡都一樣。“你覺得呢?”
“我沒什麼想法,只要幫你把身體拿回來就OK了。”說完,姚靜就沉默了。
喬康疑惑地看着突然沉默的姚靜,霎時間有些不安,說這話的她彷彿就要乘風而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裡。而此時的他,卻無法將她擁入懷裡。
“……”喬康也跟着沉默了,只是靜靜地看着身旁仰望星空的姚靜,接下來的路隨便怎樣都好,只要——
姚靜的突然發話打斷了喬康的思緒:“喬康,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真的能夠爲了我放棄一切嗎?”你擁有的一切,你真的能夠放棄嗎?
“……”姚靜的問題,喬康始料未及,不過答案早就在他心裡,完全不需要思考,“當然可以。”
“不,你做不到。除了我,你心裡也還有別的牽掛和放不下。”
姚靜的意思是,如果他不能拋棄她以外的所有,她是絕不能留下的。
“我……”他的確有放不下的人,龍歌、龍舞、小喬,小木、落寒、大鵬、默陽等等,他的朋友,他的確無法放棄。
“而我也有無法放棄的東西呢!所以……”姚靜的聲音越來越低落,回頭看見喬康擔憂的神色,又笑道,“逗你玩兒呢!你真笨!”
姚靜捧腹大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喬康也跟着笑起來,心裡的擔憂卻又多了幾分。
夜空雖然在繁星點綴的點綴下絢爛無比,各懷心事的兩人卻再也沒有對話,只是靜靜地呼吸着夜風,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驚鴻情闕**
睿淵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刻好了玉像,緊接着就開始將喬康的靈魂融入玉像之中。
喬康進入了玉像之中,睿淵、煉藥老人、姚靜則分立三個方向,合力幫助喬康的魂魄與和荒玉徹底融合。喬康甫一進入玉像,就立刻感覺到周圍一片空曠,卻又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他的行動也受到了束縛。他努力讓自己放空,心情一片寧靜。當他與和荒玉做成的玉像保持一致時,他終於發現似乎有了血肉再生的感覺。
這一過程持續了三天三夜,喬康終於控制着和荒玉做成的身體站了起來,也成功說了話,雖然行動不像之前一樣靈活,好在能夠接觸到實物了。
幫喬康融入和荒玉之後,姚靜已經筋疲力盡,此刻正躺在水晶棺中休息。
不知爲什麼,看到這口水晶棺,喬康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這口水晶棺和那口漆黑的血棺究竟是什麼來頭?
血棺裡有上古魔神傲蒼天的殘軀,上古魔神究竟是如何隕落的?而那水晶棺也似乎與姚靜有所牽扯,又與血棺並列,難道也是上古某位巨擘的棺木?姚靜會不會也被棺木裡的東西……
想到這裡,喬康一陣心驚肉跳,不過姚靜看上去好像沒什麼事,應該沒有他這麼倒黴。
冷靜下來,喬康開始規劃起接下來的行程。以前,他覺得容若是他最大的情敵,然而現在看來,帝嚳纔是他與姚靜之間最大的阻礙。他不清楚姚靜必須在帝嚳身邊的理由,但他絕不可能就這樣讓她離開。肉身勢必要取回,但不能太冒進,因爲一旦取回肉身,姚靜就會離開,他必須想到解決辦法才行。
還有他在黃金宮殿外傷到的好友們現狀如何,他也得弄明白才能放心。
另外,那個取走玉刻麒麟的黑衣人和火麒麟,以及在七殺殿偷襲他們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他也想弄明白。
還有,空南和孤任輪迴之海一戰結果究竟如何?
這兩年似乎又發生了不少事,如果不一一弄個清楚,如何敢說翦滅崑崙?
如今,羿天大陸許多隱世的勢力也都浮出水面,例如四大魔宮——妖神殿、魔焰宮、萬毒門和人間地獄,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厲害的宗族?
洛神要找天心琴,說天心琴乃是平定妖魔亂世的關鍵,然而天心琴此刻就在姚靜手上,他也拿到過,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喬康,你想聽琴麼?”姚靜的聲音悠悠地傳來。
喬康心裡一暖,立即回頭,笑道:“想。”
“好!”說着,姚靜就盤腿坐下,手指捻過琴絃,一首曲子緩緩流瀉而出,口中也發出美妙的歌聲。
“鴻蒙闢混沌,遺世創驚神。等待一個人,等得天開地明。蓬萊歸方丈,虛無化縹緲。留戀一段情,苦得天昏地暗。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鳳凰雙飛賽永生。卻讓紅粉青衫空守候,山盟海誓風沙中沉浮。何日有朝陽驅盡霧靄?何年有明月照亮情懷?誰爲誰刻下鏤骨傷疤?誰爲誰飲下斷腸情話?太虛縹緲何處尋?情意虛假怎存留!她笑,散霧靄千年;她惱,笑浮生悲憐。只爲鏡花水月,不辜負流年韶華,傾盡一切。”
一曲盡,喬康心神有些恍惚,這首曲子他曾聽過,雖然不似禁忌之音那般悽婉纏綿,卻也有許多無奈與辛酸。
這是姚靜的心聲嗎?
“姚靜,你現在過得好嗎?”喬康忍不住問道。
姚靜也被這問題問得一愣,旋即笑道:“我過得很好啊!帝嚳對我很好。”
喬康拳頭緊握,陷入沉默。
姚靜見狀,蹙了蹙眉,又莞爾一笑問道:“喬康,你要跟我學琴嗎?”
“你教我?”
“呃,其實我也不太會,我手指放上去自然就彈出我想要的曲子了,然而其實我根本就不會。你要不要試一試?我學會了跳舞,要不我爲你舞一曲《霓裳》?”
喬康心中一動,姚靜爲他跳舞?這是天大的好事,趕緊點點頭,表示很期待。
於是姚靜換上了喬康送她的七彩羽衣,在喬康斷斷續續的琴聲中,舞了一曲美麗的《霓裳》。
喬康看得如癡如醉,就連滄瀾也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
之前喬康沒有見到滄瀾,還以爲姚靜沒有找到他,不過重塑肉身之後,他便見到了滄瀾。他感覺滄瀾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要說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卻也說不上來。他本想問他龍舞怎麼樣了,但始終忘了,而且滄瀾不會說話,他也無法與他心意相通,還是等姚靜閒下來再問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