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那點心思就這樣赤裸裸的被拆穿,程辭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若不是自己爲了眼前那點利益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何須藉助旁人的光芒呢?
低頭揉搓了兩下手指,程辭迅速的將話題引到了別處:“城主大人趕路辛苦,可有什麼需要屬下爲您效勞的嗎?”
以食指在頭上敲了兩下後,程飲涅倒是當真想起了一件事:“這銷金窩乃是非之地,你趁早放了葉枕梨,讓我那些朋友們也能安心。後續事宜一切有我,即使不能按時交出驚鴻訣,你也不必擔心。”
聽過此話,程辭再次露出了一臉爲難的神色,二話不說便再次跪了下去:“城主容稟,並非是屬下不肯放人。那葉枕梨早早的就被季海棠綁進了銷金窩中,我只是負責派人去中原送信而已。”
親自將她從地上攙起來後,程飲涅清笑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這間房間我若是不住,你怕也很難安心……即是如此,我便多謝你忍痛割愛了。”
“城主當真就沒有別的事需要屬下效勞了嗎?”不死心的程辭再次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嘬了一下牙花子後,程飲涅才撫摸着道:“你對我這麼忠心,我也不好意思薄了你的情面。從明日起,你每天給我燉一盅十全大補湯送來。”
難得有一個討好城主的機會,程辭很是歡喜的拍了下手掌:“能爲城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屬下的福分,我一定會在每日清晨時分將十全大補湯送到的。”
程辭走後不久,程飲涅便敲響了天字一號房的房門。將程辭所言告知了部分,包括桃夭娘子的身份、綁架葉枕梨的人乃銷金窩之主的長子季海棠,以及即將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到來。
一共,這三件事。
四人齊坐在一張八仙桌上,恰逢睡不着的柯流韻前來串門。
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心中惴惴不安的他好似失了魂一般不停的拍打着桌子:“這季海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爲了區區一千萬兩黃金就要綁架我們家阿梨這個弱女子,真是太不要臉了!”
原本就是一兩句抱怨的話,被顧懷彥聽在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深意:“你剛剛說阿梨是個弱女子……”
“對啊,在我看來她就是弱女子,比你的雁兒還要弱的多。”堅持己見的柯流韻不思索的給出了回答。
倒是賀持將那張佈滿好奇的臉湊了過去:“懷彥兄弟,你爲何這麼問?綁匪看上的是葉老闆的錢,與她是不是弱女子有關係嗎?”
“砰”的一聲響,顧懷彥用拳頭在桌子上捶了一下,言之鑿鑿的說道:“當然有關係了,阿梨雖是女子,武功卻是一點兒也不弱!我曾經與她在桂鰲閣附近的梨園裡交過手,她身上那柄蛇形軟劍甚是厲害。
而且她身上還有各種奇毒傍身,一般人怕是很難近她的身,何況她身邊還有諸多手下。試問,這樣的她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被綁架呢?”
一直靜坐聆聽的阮志南試探性的問道:“會否是有人故意施計陷害?”
就這麼一句話卻得到了其餘四人的認可,顧懷彥繼續補充道:“另外,阿梨的勢力遍佈中原各大角落,就連我們雲陽山清水潭都有她開的分店。她想要湊齊一千萬兩黃金,應該比我們要簡單的多。
退一萬步說,他們銷金窩真的很缺這一千萬兩黃金嗎?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今日在大廳用膳的食客,他們大部分可都是去銷金窩銷金的。”
聽罷此話,柯流韻也總算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如若一切真如程辭姑娘所說,那個季海棠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綁架阿梨也一定不是爲了錢。”
向顧懷彥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後,程飲涅纔將事實真相吐了出來:“實不相瞞,季海棠綁架葉老闆確實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得到你的驚鴻訣。不巧的是,與你相交的葉老闆恰好在西域行商,這才成了他們下手的目標。”
這個結果似乎在顧懷彥的意料之中,因爲對程飲涅這段話表現吃驚的只有賀持與柯流韻兩人。
輕嘆了口氣後,顧懷彥拿了一副紙筆過來:“只要我一日不交出驚鴻訣,阿梨就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將住在這間客棧裡的客人全部捋一遍,我總覺得臥底不止桃夭娘子一個。”
程飲涅很是贊同的點了個頭:“顧少俠此言甚得我心,所有住在這間客棧的人都有可能是銷金窩派來的臥底,也有可能是那位神秘客人的接頭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能走進銷金窩的絕對都不是普通人,個個都有嫌疑。想要平安無事的將葉老闆救出,勢必要打一場硬仗。”
在五人的齊心協力下,這間客棧的佈局圖以及各自客人居住地很容易便呈現在了紙上。
盯着桌上的圖紙看了一會兒後,柯流韻伸手指了指隔壁:“此事是否要告知無羨與向陽他們?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賀持最先給出了意見:“向陽姑娘和小璞自然可以告知,她們兩個是咱們自己人無須隱瞞。至於那個簫無羨……他雖然眸正神請,又在朝廷做過都指揮使。可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那個桃夭娘子好像很怕他是的。”
“我也注意到了!”顧懷彥當場站到了賀持那邊:“當簫無羨聲明自己曾經是都指揮使的時候,原本還笑意濃濃的桃夭娘子突然就走向了別處。不管她是不是心虛,至少能證明她認識簫無羨。”
聽過二人的分析,阮志南也躋身至賀持身側,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此說來,他們二人指定有着不爲人知的糾葛,有可能是仇敵,也有可能是暗中合作的夥伴。
在敵我未分之前,還是暫時不要將此事告知信不過的人爲好。萬一這步棋走錯了……不僅救不了葉老闆,可能我們在場所有人都回不去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