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案件,特別是重特別大刑事案件,傳訊犯罪嫌疑人也是很有講究的,有的要及時傳訊,有的則不能急着傳訊,這要根據不同的案情和對象確定傳訊的時機,像李晚秋他們這樣具有很強反偵查能力的,傳訊時就要掌握一定的時機,時機掌握不好,加上又沒有一定的證據,想讓他們交待問題那是很難很難的,拒不交待問題的可能性極大。
楊前鋒到刑警大隊任大隊長後就翻閱了榔樹第一起命案的卷宗,當聽到羣衆對李晚秋有懷疑,他只是立即安排副大隊長周杰圍繞他進行調查,並不是聽到風就是雨而傳訊之。特別是周杰通過對縣運輸公司車輛的調查,發現李晚秋並沒有直接出面聯繫車子,而是把貨裝在錢大理聯繫的車子上運走的,他們又沒有安排人跟車,楊前鋒就感到不符合常理,按說要找李晚秋覈實這事,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爲他認爲這樣做了不但破不了案,還會打草驚蛇。
李來望被殺後,姚飛帶高利民和、張麗華等去文明辦和楊前鋒商量討論案件時,楊前鋒從這個案件的現場照片中發現了問題,認爲這個案件和前面那起案件能串並偵查,但也沒有建議姚飛立即傳訊李晚秋他們,因爲他知道當時收集的材料就是串並上了,無法撬開這幫具有反偵查能力人的嘴。
楊前鋒組織討論案件或工作歷來都很民主,他善於聽取各種不同的意見,再從中篩選正確或比較正確的付諸實施,當然他更有自己的主見。
商量第二天工作時,大家本來以爲一會就結束了,沒想到楊前鋒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楊前鋒根據大家現在的心情他知道,現在大家的情緒都很激動,雖然剛纔他們的話是那樣說,但是他們心裡的真實想法可不一定,因爲查到了李得忠的身份肯定能讓李晚秋他們震驚,以他們的工作經驗,突破李晚秋的心理防線有一定的可能。所以,有了這種思想對下步工作很不利,工作中會發生草率、不專心,容易造成工作失誤。爲了統一大家的思想,於是就下步工作,他有意讓大家發表自己的真實想法,果然不出他所料,大家經過反覆思考後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吳大海經過認真的考慮,認爲可以再次傳訊李晚秋他們了,並說出了自己的許多理由。重點認爲他們住的這個旅社和明確的死者身份都被我們查到了,應該能從精神上鎮住李晚秋他們,迫使他們交待。
易中華認爲查到這個地步了,再查也沒有東西查了,也想回去動人。並認爲他們的心理素質再好,也想不到我們查到了死者的身份等。
張麗華也偏向回去提訊李晚秋等人,主要是錢大理找不到,串併案又串不上,下步工作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楊前鋒見他們都想急於求成,這種心情他能理解,因爲這個案子前後搞這麼長時間了,好不容易查到了新的線索,總想能一舉突破。
大家都說完後都看着楊前鋒,楊前鋒點了支菸,光吸菸不說話,張麗華見他一支菸快抽完了還不開口,急的說:“領導,你倒是說話呀!”
其實楊前鋒也想早點破案,但這時他不能隨大流,他已經拓展了自己原先的工作思路,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捺滅說:“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這個案件我們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做完了再回去提訊他們不遲,因此大家不要急於求成,急於求成反而不能成。”
張麗華想了想說:“哪我們下步怎麼做呢?我們不急,你有什麼想法?”
楊前鋒對大家笑笑說:“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啊!李來旺是在自家後面的柴棚裡被害的,也可以說是室內被害吧!但李得忠是在室外被害的,假如李來旺是特殊情況排除在外,要是李晚秋他們一直喜歡室外作案的話,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吳大海和易中華相相互看了看都搖了搖頭,張麗華經楊前鋒這麼一提示,她知道楊前鋒的想法了,一拍桌子說:“你是說國道那些案件可能也是他們乾的?”
楊前鋒點點頭說:“知道我者,麗華也。”說完他又點了支菸,吸了口說:“國道上的四起案件,除一起是犯罪嫌疑人持槍作案的外,其他三起受害人都是頭部遭到犯罪分子襲擊致死的,雖然死者屍體腐爛看不到表面痕跡了,但這一點是客觀存在的,你們說是不是和李得忠的致命傷差不多?並且被害現場和國道三起一樣——都在室外。”
易中華一拍腦門說:“你是說可能還能串的上案。”
吳大海聽了也精神一振,說:“還真是啊!”
張麗華冷靜的說:“雖然有這個可能,但是沒有其它客觀的東西來印證,沒有說服力啊!”
楊前鋒挺直了腰板說:“明天的工作重點就是這個,我們繼續調查,爭取找到能印證的東西。”
張麗華等人幾乎同時說:“怎麼找?”
楊前鋒用力吸了口煙,把菸頭捺滅後說:“一、繼續找韋金牛,在他旅社住的旅客中有沒有像李得忠那樣一去不返的人了,另外這些人的家裡人有沒有來找過他們;二、李晚秋他們在H市到底住過幾個旅社或賓館,有沒有發生和韋金牛那裡一樣的情況;三、國道案件還有一起犯罪分子不是持槍作案的嗎?並且不是一支槍,最少兩支以上,而張立兵案件買給金水縣一個人就是三支槍,我在想,買槍的會不會是李晚秋他們?如果是這樣,那這一路上的案件很可能都是他們乾的,那這個系列案件可以說是驚天大案。”
張麗華等三人聽了一、二兩點立即心跳加快,當聽到第三點,他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易中華激動的瞪着大眼睛說話都結了,說:“還……還真有這個可能?”
吳大海雙手一拍說:“要真是這樣,那我們這次可真要立大功了。”
張麗華沒想到楊前鋒把這個案件和槍案聯繫上了,激動的站起來真想抱一下楊前鋒,但她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漲紅着臉說:“領導就是領導,視野開闊,考慮全面,別說,這種可能性很大。”接着她咬着右手食指想了下說:“要真是這樣,那王大軍用的那把槍很可能是黃牯牛在李晚秋那夥人手中買的,並不是他交待說的那樣,從不認識的外地人手中買的。”
楊前鋒點點頭說:“說的對,有可能是在他們某一個人手上買的,但是認識不認識很難說,我估計不認識的可能性大。”
四個人越談越興奮,完全忘記了一天的勞累,圍繞這個案件他們一直談到下半夜三點才睡。
雖然大家休息遲了點,但楊前鋒很開心,因爲現在大家的想法都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