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任男友
明天週日,不用上班。
兩人拎了氣泡酒和零食去客廳,樑微寧沒有骨氣再說自己夜間控糖,直接拆一包青檸味的薯片,喝着小酒將手機屏幕湊到閨蜜面前,“說吧,最近遇到什麼事?”
顧允真有一特性。
她的社交頭像,總會隨着心情變化而不斷更新。
開心的時候,可能會是藍天白雲,憤怒時,下一秒就能變成電閃雷鳴。
而就在前不久,樑微寧發現這傢伙的頭像又換了。
這次的圖片太深奧,琢磨一個晚上,她也沒看懂。
顧允真不知道該怎麼講。
她舉例:“假如在職場中,碰到一件對你和公司有利,但又覺違背良心的事,你會去做嗎。”
“當然不會。”
樑微寧指出重要一點,“你用‘違背良心’四個字,就足以證明,你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話雖如此,可具體情況卻有些不同。
顧允真第二次舉例:“如果你的老闆下死令,必須讓你做成這件事,否則就捲鋪蓋走人,你該怎麼辦。”
話說到這份上,事態明顯比想象中嚴峻。
金沙娛樂城那位東家叫什麼來着?
對。
賀寅坤。
據說對方背景頗深,千禧年之前曾被和勝堂坐館收作義子,社/團內排行老三,所以江湖人稱賀三爺。
賀三爺的名號在港澳兩地可謂家喻戶曉,此人素以手段狠辣聞名,經商做生意很有門道,除頂級財閥周家以外,賀寅坤幾乎壟斷澳門博彩業的半壁江山。
顧允真當年初到沿海,曾受過賀三爺的恩惠,對方看她天賦不錯,便指點一條明路,也就是金沙娛樂城。
在澳門,有一種職業叫迭碼仔。
可惜她是外地戶口,只能以臨時工形式簽約。
這幾年錢掙得不多,結識的人脈卻不少。
顧允真是懂感恩之人,就算業務方面觀念不和,也不至於任性到把東家的話當耳旁風。
要她離開娛樂城,可以,但絕不是通過這種方式。
樑微寧明白她心中顧慮,想了想,便提出一個建議,“你若實在覺得爲難,不如就把這樁單子讓給別人。”
“眼不見爲淨,良心會好受點?”
“大概是吧,我不確定。”
兩人相視一眼,無奈失笑。
時間已不早,顧允真喝掉最後幾口,從沙發上起身,拍拍樑微寧腦袋,“我先去睡了,冰箱裡有新鮮水果,想吃就自己弄。”
“不想吃,不弄。”
閨蜜回頭睨她,“要我嚼爛送你嘴裡?”
有點噁心。
但,也不是不可以。
瞧她那副欠嗖嗖的模樣,顧允真好想一鞋底抽過去。
懶。
轉眼周末結束,迎來兩點一線的上下班生活。
電視臺做事效率挺高,《觀察者》欄目第58期名人訪談先導片——《連霧島對話·陳敬淵》,已在本週二正式發佈於財經頻道官網。
短片僅有五分四十秒,內容濃縮精煉,熱點十足。
一經發布,行業內反響劇烈,目前來看中港股勢還算穩定,但樑微寧有預感,這種海嘯來臨之前的風平浪靜,絕對維持不過一週。
午飯後,回到秘書室。
今日衆人有着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就是關於先導片中提到的私人專訪環節。
比如,陳先生的擇偶標準。
提及此事,作爲當日隨行的樑秘書,自然就成爲關鍵信息的重要見證者。
“小老大,你就透露一點點嘛,陳先生到底是怎麼回答的,我們真的很好奇誒。”
樑微寧咬定青山,自然不會輕易鬆口。
她厚顏無恥引用大佬的話,忽悠衆人道:“一切事物在得到前,未知與不確定性,更具有等待價值。慢慢等吧,好好享受期待的過程。”
一聽這高深莫測的語氣,大家集體露出哀怨。
有人眼尖,瞧見她腕間的玫瑰金手鍊,趁勢轉移話題起鬨:“週末約小老大逛街被殘忍拒絕,原來是揹着我們偷偷談戀愛了,手鍊好漂亮,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對吧?”
激將法。
樑微寧偏不上當。
她不鹹不淡地笑,大大方方反問:“我一共有五任男友,你說的是哪位?”
話音落,隔着空氣冷不丁傳來徐晝一聲重咳。
樑微寧心裡咯噔,愣愣轉過身去。
秘書室門外,男人清貴身影不知已駐留多久,看樣子,是把剛纔衆人的議論全部聽進耳裡。
助理們一個個瞬間蔫成斑鳩,不敢吱聲,喊完‘陳先生’便立即作鳥獸散,返回各自工位專心做事。
只剩樑微寧鶴立雞羣,站在原地迎面承受大佬極具壓迫的注目禮。
女孩表情麻木,對於他的出現感到始料未及。
短暫幾秒,陳敬淵移開視線,臨走前淡聲留下兩個字,“咖啡。”
這話對誰說的,大家心知肚明。
大佬轉身離開後,秘書室裡氣壓回暖。
衆人齊齊鬆口氣,將同情的目光投向樑秘書。
Vivi轉動座椅面朝樑微寧,捏拳鼓勵道:“小老大,咖啡現磨不加糖,加油!”
“.”
茶水間裡的八分鐘,她從頭到尾捋一遍,除了在背後八卦老闆私事,其他倒沒什麼出格的地方。
辦公室那位就算要問責,也罪不至死吧?
想通這點,樑微寧忐忑的心情好很多。
端咖啡過去,擡手正要敲門。
恰逢徐晝拿着簽完字的文件出來,見女孩端立門外,他側身給對方讓路,然後投去一個含笑的眼神。
樑微寧清眸微動,用手指了指裡面,暗示的足夠明顯。
徐晝無聲搖頭。
意思是,喜怒難辨,要小心爲妙。
實則,人家是讓她不要過分緊張,結果被樑微寧解讀成完全相反的含義。
只能說,默契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靠譜。
偌大的辦公室,咖啡香一路縈繞。
高跟鞋聲比以往更輕,樑秘書的腰板挺得比以往更直。
杯底擱在桌面上。
樑微寧還未開口,正處理公務的男人已溫沉出聲,“半小時後,通知市場部總監上來一趟。”
“好。”
陳敬淵垂目專注於策劃書,低嗓繼續:“剛剛在秘書室,聊得挺開心?”
聽上去沒什麼情緒,但讓樑微寧後背一涼。
她喉嚨發緊,斟酌着用詞,“是我管理不當,沒能約束好他們,自己也沒起到帶頭作用,抱歉陳先生,我保證,以後類似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你拿什麼保證。”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