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說？”浦傑伸出手撥了一下沐華耳邊垂下的長髮，柔聲道，“你該不會，真覺得我有錢沒處花吧？我現在一個月的穩定進帳加上存款利息，也就六七萬塊，把沐忠轉到黎明二中，我準備預付兩年費用，以沐忠的成績，加上贊助費差不多要三十五六萬，差不多是我半年的常規收入總和。你覺得，我就是因爲你工作認真努力所以獎給你的？”
“不、不是。”沐華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似乎還沒能及時把眼前的男人從那個和韓永平談笑風生的形象中糾正回來，她閉上眼定了定神，才緩緩說，“我……我就是覺得，浦總，你和孟總在我身上花的錢，都……怎麼說，都別有所圖。”
“呃……我圖什麼，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他乾脆更加直接了一點，手掌穿過了簾子一樣的黑髮，輕輕撫摸上她纖細的脖頸。
沒想到，沐華飛快地搖了兩下頭，小聲說：“不是。也許……也許孟總是圖這個，但……但你不是。”
“哦？”浦傑有些訝異的挑高眉峰，“那……你覺得我是圖什麼？打算把你賣掉換錢嗎？”
沐華抿住小菱角一樣形狀頗爲飽滿的脣瓣，低着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浦總，我……我不知道。可我就是覺得，你不是爲了我這個人。說實話，哪怕……哪怕你就是覺得我好看，覺得我新鮮，想要我……我也會覺得心安一些。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想要我什麼別的東西，就像愛屋及烏一樣，對我好……只是順便。”
硬要說的話，浦傑此刻對沐華的渴求，的確是氣運所需的部分更多。
因爲她比較容易，他此刻又比較急缺，而且，作爲一個情人，她的各方面條件確實不錯。
不過他還是有點驚訝，自己藏在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怎麼就被她感覺到了？
“你這我就有點聽不懂了。”浦傑裝了個傻，解開安全帶，往她的方向靠了靠，摟住她肩膀，把她纖細的身體拉近自己，“全公司應該都知道，我就是個風流好色的男人，碗裡裝滿了，還是惦記着鍋裡的。你最近一直在我身邊工作，我漸漸注意到你，想追求你，想讓你做我的女人，不是很正常嗎？你放心，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付出是我自願，我希望你付出，也是你自願。”
“浦總，我……”她猶豫了一下，擡手抓住了他的指尖，像是想從他的溫度中得到一些力量一樣，說，“我從小就必須……必須揣摩爸媽的心思，戰戰兢兢過日子，你說我這是察言觀色也好，胡思亂想也好，我……我確實挺喜歡猜人想法。”
浦傑心裡一震，倒是沒想到沐華這個小悶葫蘆還藏着這麼個本事。
“我在你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浦總。”她有些失落地說，“我知道，你不是會因爲臉蛋身材就動心的人。而且，我聽孟總說過不少你的事情，我一直有種感覺，你……你好像在被誰逼着一樣。公司裡那麼多年輕女孩，很多你明明一點都不感興趣，你卻還是會噓寒問暖，要她們的聯繫方式，偶爾給一些公司名義的小福利。”
她似乎有些擔心自己嘴笨表達不清，每說一句都斟酌的很仔細，很用力，“我那時就感覺，浦總你好像一個笨笨的獵人，被要求在一定時間內打到多少隻兔子，可你又不會打，不忍心打，最後養了好多兔子在身邊，砍個樹樁，等着傻兔子撞上去。薛安……就撞上去了，對嗎？”
浦傑的心裡其實已經非常驚訝，但臉上保持穩定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不難，還能笑道：“那你覺得，我也不喜歡薛安？”
“不，那倒沒有。”沐華還是很慢很慢地思考着說，“我剛纔說我願意，就是因爲我知道，撞上去的傻兔子，你也會好好愛惜，那……那你真的決心打的兔子，肯定也不會差的。可我真的很想知道，浦總，你除了我的人之外，到底想得到什麼？我有的不多，浦總，爲了……爲了不再那麼難過的生活，我什麼都可以給的。那個……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孟沁瑤該不會早就知道沐華有這麼一門本事吧？
浦傑微微皺眉，忍不住開始懷疑，小瑤放這麼個人在自己身邊，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孟總不知道。”沐華看了他一眼，馬上就跟爲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一樣小聲說，“我這也不是什麼特異功能，是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猜測的，我……都不怎麼敢直視孟總，你不用懷疑她的心思，她真的就是想讓你好，和她一起越來越好。”
這麼看來，她這次事件表現得那麼悔恨，恐怕也有沒能好好觀察弟弟，忽略了他這麼久以至於連被長期欺凌的事情都沒能察覺，枉費了這敏銳的洞察力。
“我因爲什麼想要你，這件事很重要嗎？”浦傑皺了皺眉，不解地問。
“不……不重要。”她的聲音小了很多，細若蚊鳴，“可……可我真的好奇。因爲我什麼都沒有。薛安好歹……還有個優秀的弟弟可以被你器重，我……卻只有兩個甩不掉的拖累。”
“那，如果我這麼說，”浦傑斟酌了一下，緩緩道，“我想在你身上得到的，其實是和想要得到你這個人類似，一樣是滿足我自身慾望和需求的一種東西。但我保證，那樣東西每個人都有，你比普通人其實還少些，我這次選擇你，只是因爲我想。這個答案你會滿意嗎？”
“我……聽不懂。”她誠實地露出了滿臉困惑，但她的本領顯然發揮了作用，讓她意識到，如果不識趣地追問下去，改變人生的機會，可能就此就將失去，“但既然那是每個人都有的，就證明你不是因爲那東西才選擇了我。我……很滿意。”
浦傑正在暗自慶幸選擇她的真正原因不需要說出口的時候，沐華頗爲落寞地一笑，柔聲說：“浦總，就算你選擇我，是因爲我算一隻比較好打的兔子，那也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