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彤彤說完掛掉電話,浦傑扭頭看向鄭馨,試探着問:“咱們今天過去我爸媽那兒吃飯怎麼樣?明天端午咱們還要加班處理公事,沒時間。就當提前過節了。”
鄭馨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好,我換衣服,咱們出發。”
天氣已經越來越熱,鄭馨的身上穿得十分清涼,對於自我剋制了一段時間但是精力旺盛充沛的浦傑來說,其實也算是一種煩躁之源。
瘦了一些之後的小腿,骨感纖細,透着一股病態的美。
可惜一想到她是爲什麼變成如今這樣,他就打消了做更多嘗試的念頭。
藥物的副作用本來就有着抑制身體反應的效果,疊加在抑鬱症上,可以說讓鄭馨近乎陷入冷感狀態之中。
他只有繼續忍耐。
驅車到家,浦傑帶着鄭馨上樓,小心翼翼地安撫着她的緊繃情緒。
他父母實在不太會演戲,不過方彤彤非常精明地帶着他老媽去廚房一起忙活,他父親相比起來就好得多,起碼不會讓鄭馨感覺到什麼不愉快的氣氛。
鄭馨從進家就顯得非常緊張,那種謹小慎微的感覺甚至超過了新年那天的初次登門。
於是客廳最終還是陷入到不可避免的沉默中,浦傑想找話題,都不知道該跟誰聊什麼。
幸好,不久方彤彤就洗手出來,笑着坐下說:“媽說犒勞我,今天不用我忙活剩下的了。阿杰,你陪爸下棋去吧,我跟鄭馨姐聊會兒天。”
浦傑吁了口氣,過去擺下棋盤,照例拿掉父親那邊一套車馬炮,笑着開始對弈。
也不知道方彤彤都跟鄭馨說了什麼,等到午飯時間,飯菜上桌糉子擺盤,鄭馨已經能撐起微笑,相對比較自然的面對他們一家。
就是她桌子下的左手一直輕輕扯着浦傑的褲腿,除了剝糉子時候鬆開一下,連碗都寧肯不扶。
飯後天氣變得有些差,陰雲滾滾涌來,似乎帶了一場天氣預報沒注意到的雨,略微休息了一下,浦傑就帶着鄭馨告辭,往家中返去。
回去之後,鄭馨按照俞靜思的建議準時躺到牀上閉目養神培養午睡習慣。浦傑就去書房打開電腦開始磨他那份考慮已久的試稿。
以他多年練就的手速,五千字也就是不到倆小時的量,真要是暴走發揮拿出牀上送妹子昇天的勁頭來,一小時完成也不是不可能。
趁着沒有什麼事情打擾,他一口氣把這篇稿子寫完,審了一遍大綱,校對一遍錯字,打開郵箱,把文檔發給了那個編輯。
他倒是不在乎那點稿費,他就是想要拿到這個證明,證明自己的文字組合成故事後,其實是有價值的。
千字多少這種價格,正是最直觀的標誌。
比較意外的是,休息日編輯竟然很快就上線給了回覆,並和他在聊天工具上討論了起來。
不得不說一個專業的編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隨手可以醍醐灌頂的大師,本來自信滿滿的大綱被人家一指點,頓時感覺漏洞百出猶如一張紗窗。
他按着要求一步步修改,不知不覺,就折騰到了快四點。
最後的版本對方總算是比較滿意,表示會商討一下,給出最後的千字報價,如果浦傑同意,就簽訂合作協議,正式開工。
問了一下,截稿時限很長,年底之前完成就好,就算最近事多,手頭已經沒了正在進行的連載,這點時間還是擠得出來的。
滿心歡喜地下線,他只等着對方給出的最後結果。
如果能拿到千字六十以上,羅文勝再賣一個好價錢,就絕對可以算是雙喜臨門。
忙完去看了一眼鄭馨,她已經起來好半天,正拿着手機跟卞思蕾閒聊。外面在下雨,也沒處好去,浦傑只好又回到書房,連接上辦公系統,隨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消息。
球探那邊給了回饋,羅斌和路斐兩個年輕球員都已經順利簽下,預計可以在二次轉會期開始前抵達球隊,簽訂正式合同後絕對趕得及註冊報名。
盤算了一下這個轉會窗口以自家梯隊名義註冊的年輕球員已經有七人之多,而且後續還要接着大肆創號來保證陣容深度,浦傑給蒲沛打去電話,通知他儘快整理出按不需要程度排序的名單,二轉窗口將參考此意見順次進行拋售。
哪怕不要轉會費,起碼能騰出個薪金空間來。
要不是擔心太過離奇惹來什麼不必要的懷疑,浦傑真想這就把項吉世、索龍、吳所普這一串早都想好的名字全部用到馬甲身上激活,召集起來弄個草帽足球隊之類的稱號。
分析了一下接下來要補強的球隊短板,浦傑打了兩個草稿,看了看錶,準備去熱一下帶回來的糉子,權當今天的晚飯。
說起來,明天端午節的話,是不是該約孟沁瑤一起吃頓糉子啊?
一顆心需要分好幾瓣,還真是讓他愈發覺得麻煩。
正吃着飯,金梓發來一條短信,告訴浦傑,自己已經通過了劇組的試鏡,拿到了她覺得最有發揮空間的反派女配角,雖然按順位頂天也就是個女四號,但她有信心以此爲平臺儘可能地展示自己的能力,鋪就通往演藝生涯下一站的跳板。
片酬只有幾萬塊,不過沒關係,這種敲門磚,就是僅僅包吃住她也會去拼一把搶着演。
回覆完畢,浦傑吃完糉子,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這事兒按說薛安應該給他報告一聲纔對,怎麼是金梓直接發消息告訴的他?
這倆人在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薛超這個搖錢樹才茁壯成長了個開頭,可不能出什麼岔子。他略一思忖,把電話打給了薛安。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來,“喂,浦總。”
“薛安,你……這是在哪兒呢?怎麼聽起來這麼亂?”
“我在高鐵上呢,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東涵了。”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消沉。
“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金梓告訴我說試鏡挺順利,你……怎麼聽起來不是太高興啊?”
薛安沉默了幾秒,輕聲說:“沒有,我挺高興的。”
浦傑一皺眉頭,說:“不對,你這可不像高興的樣子。薛安,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在漢京出什麼事兒了嗎?”
短暫的安靜後,薛安的聲音透着一股委屈傳了過來,“真的沒什麼,浦總。我……我就是覺得自己挺蠢的,幫金梓爭取了這麼個機會,最後卻……卻要靠她那樣才能拿到。受這種委屈,還、還不如根本不去呢。浦總,我……花了不少錢,來回打點,可最後,金梓還是得去做那種事,我是不是很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