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勝的轉會相關談完之後,浦傑又問起了蘭登之前說過的聯繫奧雷巴球探、送去錄像並邀請過來觀賽的事,“後面還有下文嗎?人家要來的話,咱們是不是該出個招待費管一下食宿什麼的?”
黃凱笑道:“這事兒我跟蘭登溝通過,但他認爲球探在各自的俱樂部或者球探公司都領着薪水和差旅費用,即使有興趣過來咱們這裡考察球員,也是他們份內的工作,咱們不應該爲了他們完成自己的工作而覺得感激。更不應該用不必要的開銷來影響對方的判斷。”
“那還真是跟咱們漢央的辦事風格不太一樣。”浦傑搖了搖頭,“我真怕蘭登他們不習慣咱們這兒。他和索拉塔要是不在,咱們球隊的訓練檔次至少要掉兩級。”
“可不止,後續的體能師營養師理療師都是按蘭登的要求招聘並由他親自審查的,可以說蒲沛這個主教練已經只是在負責戰術上的問題了。”
“蘭登對執教沒有興趣嗎?”浦傑挑了挑眉,好奇地問。
“我問過,他不能說沒有興趣,但他屬於那種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了解自己的長處在哪兒,並努力發揮到極限。他一直說,當年他其實挺有天賦,就是沒有遇上好的啓蒙教練,纔會蹉跎了職業生涯,最後也沒能成爲一流球星。現在他的心態倒是挺符合咱們的需要。”黃凱充滿期待地說,“他打算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咱們球隊的小天才身上,用他的話說,就是做不成巨星,做打磨巨星的恩師也很不錯。”
“可惜他的人脈都在伊特拉,那邊的聯賽暮氣沉沉,感覺還挺不適合漢央球員發展的。”浦傑稍微有點遺憾地說,“我還是更喜歡布拉塔尼亞和艾斯巴尼亞,前者夠激烈關注度夠高,後者技術好水平更強,要是運氣好能在艾甲兩巨頭中混上一席之地,那差不多可就是漢央頂點了。”
“伊特拉能去的話也不錯,畢竟老牌球隊已經有兩家換了漢央老闆,安排咱們國內球員肯定更積極一些。”
說着說着,目標就宏偉了不少,高談闊論一番後,兩人展望了一下俱樂部未來的發展,都是信心十足。
談完上樓,浦傑迎面碰上估計是剛弄好卞思蕾電腦的簫鹿。
那小丫頭打了個招呼後,就滿臉好奇湊近問:“老闆,鄭馨……真的是抑鬱症?”
浦傑苦笑着說:“我騙你們這個有意思嗎?”
“難怪我開玩笑她都不樂。”簫鹿摸了摸後腦勺,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爲我的段子和遊戲有關太硬核她聽不懂呢。這個病是怎麼回事啊?笑點會變得很高嗎?”
“自己查查吧,網上說得很詳細了。只要……你用個正常的搜索引擎。”他露出明顯不願多說的表情,“去忙吧,最近薛安比較忙,直播的事情也顧不上跟我報告,有什麼事,你直接找我。”
簫鹿哦了一聲,笑着說:“挺好的,沒杜俊德那樣的搗亂,還有咱們大股東隔三差五上來打賞,最近看的人越來越多,那倆的歌舞水平也進步不少,我都盤算着是不是該每週搞點什麼表演,免得大家光看他們上課沒意思。”
“嗯,這個可以考慮。童儀那兒寫了不少歌,你跟她商量商量,有沒有廢稿不用的。或者求求柯寄雅,有咱們自己的原創歌曲,表演什麼的就好辦多了。”浦傑走出兩步,回頭叮囑說,“記得,要歌舞,咱們發展的畢竟是偶像明星,你可別讓那倆真在直播間裡說相聲。”
簫鹿嘿嘿一笑,“不行啊?我還說她倆鬥嘴大家都挺喜歡看呢。”
“鬥嘴說段子逗樂當賣點沒有問題,真當成本職工作不行。”浦傑正色叮囑說,“網絡偶像也是偶像,包袱可以抖,偶像包袱給我好好留着。”
“是。”簫鹿擡手敬了個禮,轉身溜回了練習室。
回到辦公室,打開自己的電腦,鄭馨整理好的信息已經傳輸過來,有卞思蕾幫忙,沐華也分擔了一部分的情況下,她做得還算不錯,多半也有情緒穩定下來的原因。
聯繫他的球員意向詢問足足有十多封郵件,其中甲級俱樂部只有寥寥幾個,大都是漢超俱樂部們不死心的後續攻勢。
浦傑頗爲滿意地一封封單獨回覆過去,大部分再次婉拒,表示俱樂部最近沒有放人的打算,只對少數幾個球員有鬆口的跡象。
而對於詢問球員中包括羅文勝的郵件,他都謹慎地斟酌了一下語言,委婉地透露這個球員只要努力爭取一下,有可能在接下來的轉會期進入市場。
剩下的,還真是看羅文勝之後幾場的表現,能給球隊爭取來一個怎樣的轉會費,能給他自己爭取到一筆什麼水平的年薪了。
這一趟心理諮詢回來,再加上卞思蕾的輔助,鄭馨在工作時間的表現基本上趨於正常,就是比從前慢了不少。反正真緊急的事務浦傑都交給了沐華分擔,基本上已經不至於影響他的進度。
就是他怎麼也騰不出時間繼續疊星星了。
帶着心底的愧疚和不安,他一閒下來,就忍不住要出門看看外面鄭馨的狀況。反反覆覆都有點變了強迫症。
卞思蕾在旁看着笑而不語,倒是讓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規律的生活完全因鄭馨而改變,下班後,浦傑先帶她去氣氛比較熱鬧的飯店吃上一頓,讓她儘可能被周圍的塵世喧囂感染到,接着驅車去了離家比較近的廣場,找地方停好車,帶着她四下散了散步。
廣場舞的伴奏,路邊小販的吆喝,電動車駛過時不耐煩的鳴笛,裹挾着生活的氣息撲面而來,灌滿了他和鄭馨耳中所有的縫隙。
拉着她的手,走在這樣的路上,浦傑隱約覺得,這樣的他們,在外人看起來,似乎和真正的小夫妻沒有什麼分別。
逛了一圈,浦傑端詳了一下鄭馨的表情,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不要急,這是場長期的鬥爭,一定要耐心。
調整了一下心態,他湊過去吻了她一口,柔聲說:“走,咱們回家了。”
緩緩開回院裡,時間晚了,能停車的地方已經不多,費勁找了一會兒,浦傑下車繞過來拉過鄭馨,讓她挽住自己往家走去。
剛剛走過樓拐角,浦傑就感覺身邊的她突然一頓,停住了步伐。
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對着樓道口的綠地旁邊,一個並不陌生的身影正蹲在一個旅行箱邊,一邊揮手趕蚊子,一邊抽菸。
那是鄭馨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