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漢京繼續治療了？”浦傑有點納悶地說，“我記得你最初說要治至少一個月的吧。”
鄭馨停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不治了，我覺得……治不好的。其實……沒什麼的，沒所謂了。就這樣吧。”
“你怎麼了？鄭馨，你……最近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吧？”浦傑擔心地問，“我怎麼感覺你的情緒不對勁呢？”
鄭馨擠出一串聽起來就十分勉強的笑聲，說：“沒什麼事啊，浦哥，我在這邊休的病假，感覺都快把人養廢掉了，整天就是睡，一直不工作，我都快忘了上班是什麼感覺了。”
“班以後有的是機會上，治病可是得抓緊才行。”浦傑平心靜氣地勸說道，“你是不是在那邊太寂寞？這樣吧，我這周把工作好好處理一下，禮拜六去漢京看你，行嗎？”
“不用了，浦哥，我不是因爲任性什麼的，我是……真的不想治了。孩子……我本來也不是很喜歡，只是你喜歡我纔想要的。沒有……就沒有吧。我在這邊……真的特別不舒服。”
“那……你媽怎麼說？大夫是什麼意思？”
鄭馨緩緩說：“我跟我媽爭執好幾天了，她今天總算同意我不治，去買火車票了。大夫……我沒再去看。我現在一點都不想進醫院，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我……我就覺得活着好沒意思。還不如……去死。”
“好，不治，那咱們就先不治了。鄭馨，你回來，想上班就上班，想休息就休息，怎麼開心怎麼來，好嗎？只要你高興，怎麼都好。你還年輕呢，什麼毛病以後慢慢調理也來得及。”浦傑被她冒出的死字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緊張無比地勸說道。
“高興麼……浦哥，我感覺……我很久都沒有高興過了。我遇不到好事，就是看喜劇片，也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浦哥……我好想你。”
“我等你，你回來給我打電話，我去車站接你，咱們第一時間見面，好不好？”
“嗯。你上班吧，我先掛了。”鄭馨依然感覺不到什麼振奮的跡象，沒精打采地說完，就中斷了通話。
開車往公司的路上，薛安一直好奇地打量浦傑，也不知道在悄悄尋思什麼。不過他沒有多餘心思在意，他一直在想，鄭馨到底怎麼了。
爲什麼從確診不孕後，這短短几十天，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這打擊就算確實很大，她也不該一直走不出來啊。
而且，真要一直滿心在意的話，不是更該留在漢京治療身體嗎？說好的一個月病假都沒用完，就沮喪無比地好像要逃回來，到底爲什麼？
走進辦公室，浦傑拿出手機丟到桌上，看沐華拿杯子去打水，閉上眼使用了一下能力。
屏幕上的中厄黑色似乎淺了一些，鄭馨的氣運應該是在緩慢恢復中。可就算是不恢復，她最近明明只是在酒店裡住着等治療，每天都問候，確實沒有出過什麼意外的事件了啊。
浦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暫且擱下，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和他預料的一樣，不瞭解朝陽這邊的具體內情，只看到足球總監不再是浦傑的俱樂部紛紛對他展開了早就該來的攻勢。
浦傑抖擻精神，一個個打過去電話或者聯通視頻會議，找到對方有資格拍板的人，小心地掩飾着自己打算解決轉會緋聞的真實想法，獅子大開口對着各個球隊漫天要價。
薛超直接被他開到了八百萬年薪，並要求設置出場時間相關條款，如果保證不了，將激活一筆兩千萬的解約金。
這一招成功嚇退了薛超大半的追求者，只有財大氣粗的兩家表示出場時間需要再協商。
浦傑趕忙咬死，表示薛超正值最漲球的階段，一定要保證比賽數量和訓練質量。如果國內解決不了，他寧願等一等設法聯繫外面讓薛超留洋。
獅子大開口其實是個技術活，他必須讓對方感覺自己是因爲盲目自信和貪心不足蛇吞象纔開出的超常年薪、簽字費和各種附加條件，而不是擺明了這生意沒得做。
萬一他開的價正好落在對方其實可以接受的心理區間，那還真是多少有些麻煩。
這邊應付着各大俱樂部的轉會負責人，那邊他還盯着張承江的簽約進度，光是通知試訓還不放心，他特地派了一個球探去連夜坐車接人過來，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從傳回的照片上看到張承江簽字的經紀合約和職業合同，他纔算是徹底鬆了口氣，起來找孟沁瑤一塊吃飯去了。
席間說起鄭馨就要回來的事，孟沁瑤皺了皺眉，說：“這麼快？她不是說請了一個月病假要好好治麼。”
“我也問了。可她挺堅持不治，好像爲這個還跟媽媽爭執了幾天。我覺得她情緒不對勁，只好不說什麼，等她回來我再看看情況吧。”浦傑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下午就可以開始讓沐華熟悉你這邊的業務了，鄭馨回來，我那邊就還是交給她。”
孟沁瑤並不是十分情願，但她心裡清楚，一個不治病的鄭馨對她來說纔是最好的鄭馨，至於區區一個助理的位子，就是沐華，她放過去也打着其他的主意，自然不會太當回事。
“嗯，那下午處理完你那邊的事情，你就讓沐華收拾東西過來吧。”她想了想，問，“需要我幫鄭馨找專家看看嗎？”
知道她是在對自己賣好，浦傑只說：“這個你們自己商量不是更好。”
“可我總要確定，你跟她的那個結婚賭約還有沒有效。”孟沁瑤很坦白地說，“如果還有效，那麼很抱歉，我的私心不允許我做這種資敵的蠢事。”
“你們自己商量吧，那個賭約……已經取消了。”浦傑盯着她的眼睛，帶着隱約的擔憂說，“我總覺得，鄭馨現在的問題，不在不孕不育上。”
“那是什麼？”孟沁瑤疑惑地問，“她又檢查出什麼別的病了？”
“沒有，就是這樣我才納悶。最近打電話的感覺，她變化好像有點大。”浦傑用筷子插起碗裡的滷蛋，用力咬了一口，“希望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輕聲道：“說起來，你的運氣那麼好，可喜歡你的女孩，卻老是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