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浦總。”薛安乖巧地點了點頭,做出一個很刻意的笑容,“我以後會努力向前看的。”
浦傑早有心思敲打敲打她,認真地說:“薛安,其實我一早就想和你談談這件事,人生那麼長,短短四年的經歷,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如果那是精彩的片段,還值得銘記一下,既然不堪回首,就乾脆點徹底忘掉。揹着包袱前行,你是要鍛鍊身體嗎?”
“我、我也沒有特意去記着。”薛安回望他一眼,小聲說,“是浦總你說我社會經驗豐富,才勾起來的。”
“這個是我疏忽了,我向你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應該用更準確的詞彙,閱歷。”他誠懇地說,“你見過人生的谷底,人性的醜惡,這世界不被注意角落的陰暗,我希望這些都會成爲你的閱歷,你的武器,而不是你的負擔。”
他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薛安身邊,“演藝經紀咱們已經開始在做,我的重心以後必定還是會放在足球領域,這邊遲早要全交給你。我對你很信任,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更加相信自己一些。你將來要成爲獨當一面的經紀人,你的那種容易被看穿的自卑,會影響到你所代表的藝人形象。也會讓看重你的我很失望。”
她有點驚訝的咬住嘴脣,深吸了口氣,變得略顯惶恐,“我……我會盡我所能的,不辜負浦總您的期望。”
“看看,你說話都有顫音。這怎麼行。來,擡起頭,看着我,正面跟我對視。”他叉着腰站定,稍微拉開點距離,好讓身高差不影響平視的感覺,“下巴擡高點,對,好好,微笑。呃……不用這麼職業化,放鬆下來,柔軟點。”
他托住下巴,考慮了一會兒,說:“視線別偏開,不要心虛,我又不會一口咬死你,你害怕什麼。”
薛安臉上稍微有點發紅,忸怩道:“我……我不是害怕。這樣對視,很不好意思啊。”
“我跟你離了一米多快兩米遠好嗎,你跟金梓出去跑工作,都不敢看人的?這怎麼培養自信啊。”
她的聲音更小了些,“不、不是,我就是……看你不好意思。”
“那我再站遠點。”浦傑裝作不知道她話裡的含義,往後又退了一步,“吶,這樣可以了吧?”
薛安只好整理了一下表情,雙手拍了拍面頰,擡起頭,睜大清澈的眼睛望向他。
對視了幾十秒後,她臉上又是一紅,這次不光偏開頭,還扭過身朝向了另一邊。
“我這麼醜嗎?”浦傑不禁笑了起來,“瞧把你嚇得。”
“孟總會不高興的。”她往外走了幾步,小聲說,“我去忙了。有什麼事,我會再來報告的。”
“去吧,走路的時候擡頭挺胸,薛安,你的眼睛很漂亮,不要總是低頭把他們藏起來。”他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準備先把今天的工作理順。
沒有鄭馨在,辦公系統缺乏整理的信息讓他真是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頭疼。
先挑着俱樂部那邊的信息優先處理,孟慶鐸通過蘭登的介紹,利用孟沁瑤新注入的一千萬資金,直接從奧雷巴聘用了一個體能師、一個理療師和一個索拉塔推薦的教練,據說那個教練擅長的項目比較均衡,而且對青年球員的發展頗有建樹,雖然比不上奧雷巴五大聯賽一流球隊的水準,但在漢央聯賽,尤其是漢央的青訓梯隊中,絕對是第一線的實力。
看了看大概薪酬,浦傑乾脆給孟慶鐸打了個電話,“孟兄,你這手筆挺大啊,三個制服組的引援,快趕上甲級聯賽買外援的花銷了。”
孟慶鐸笑着說:“這還是全託了浦兄你的福,你找來的小球員全都既是潛力股又是即戰力,我手上拿着資金,不需要引入球員,當然要把好鋼用在刀刃上,讓你發掘的小天才們儘快兌現潛力才行。”
浦傑點開下一條意向書,接着問:“你說的這個訓練基地,也準備今年動工?”
“沒錯,市領導對咱們球隊的表現很滿意,選址上多方協調了一下,拿到一塊還不錯的地,離體育場不遠,放心,開銷比預計的會小很多。”
他有點吃驚,“這怎麼可能,現代化的訓練基地佔地大設備貴,還要養一羣維護人員,咱們這種體量的小俱樂部,養起來很吃力纔對吧?”
“你仔細看看,訓練基地咱們是租用。”孟慶鐸輕鬆地笑道,“整個工程是作爲東涵新城市三年規劃的體育專項來處理的,咱們投資三百萬,進入基礎建設費用,建成後得到三十年使用權和到期優先續租權。東涵不可能再有第二支職業俱樂部了,這等於是咱們的。”
“你考慮得還真長遠……”浦傑看着預定工期,明年秋天竟然就準備交工,似乎是作爲球隊的衝超獻禮。
“既然涉足這一行,就要幹好幹漂亮。球隊只要衝超成功,我就有信心把俱樂部打造成東涵的城市名片。”孟慶鐸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口氣也變得有些神秘,“我如果猜得不錯,東涵即將迎來一個黃金髮展期,咱們只要能在這期間做出一些成績,所得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能具體透露一下嗎?”浦傑有點好奇,哪怕說是樸素的故土情懷作祟也好,他的確很希望家鄉能快速發展起來,擺脫掉三四線小城市的地位,這樣他就不必離開也能享受到大城市的生活,情懷現實兩不誤。
“太深的暫時還不能講,只能說……除了那片礦脈之外,範姚鎮捅出的大窟窿也幫了大忙,基層那批鄉賢幾乎被清洗了一遍,就我所知,中層班子也來了場大換血,這次新過來的幾個年輕、有想法,還有行動力,是卯着勁準備做一番成績出來的。拖拖拉拉一直有頭沒尾的高新產業園、技術開發區,我看這幾年都會迅速完成。咱們家鄉的好時候就要到了。”
“這麼值得高興嗎?”浦傑對這種事情不太瞭解,對他口氣中隱隱的興奮勁兒更是有點疑惑。
“當然,”孟慶鐸笑了笑,“因爲剛纔最後一句話,去掉家鄉兩個字,也是一樣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