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太巧了，我叫浦傑，是孫思雅的上司。她面試完通過，就該我進行最終審覈了。”浦傑笑着伸出右手，跟卞思蕾握了一握，“乾脆省點事，我和她一起進行吧。”
清湯掛麪披肩發，圓領t恤牛仔褲，沒怎麼化妝，膚色有點不健康的蒼白，五官倒還算秀氣，一眼掃下來，的確看不出和平常的女孩子有什麼分別。
但握手之後，卞思蕾明顯地後退了半步，就像是身邊有個男性勿入的無形結界，“那……面試在哪裡？”
“就在孫思雅的辦公室吧。”浦傑說着帶路走了過去，決定加招專業財務人員後，孫思雅就獨佔了一個新辦公室，爲今後擴充人力部門做準備。
運營部暫時安排和孫思雅一起辦公，將來人多了再做分割。
敲門進去，孫思雅正在電話通知某個應徵者條件不合格，帶着禮貌的歉意表示了遺憾，一掛電話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浦總，你來了。有什麼事兒嗎？”
“卞思蕾來面試，我正好沒什麼別的事兒，跟着一塊把終審也定了得了。運營早點到位，那些帳號咱們也能早點投入使用。”
“哦，好。”孫思雅當然不疑有他，起身招呼卞思蕾坐下，笑道，“卞小姐，請坐。咱們這兒不是那麼嚴肅的大公司，你可以輕鬆點。咱們就當聊聊天，說說話，瞭解瞭解彼此關心的細節，看看互相合不合適，ok？”
卞思蕾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看着有些木然，點了點頭，只說：“可以。”
例行的一些資料詢問後，孫思雅看上去很好奇地問：“你簡歷上之前的工作可以說非常不錯啊，爲什麼會辭職回到東涵這個小地方來呢？”
“在那邊被排擠了。回來……散散心。”卞思蕾靠在椅背上，露出好似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擡手往後順了一下頭髮，“算了，說實話吧，我是個同，我女友劈腿，我當然不想再跟她做同事。”
孫思雅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微妙的扭曲，但很快就保持住微笑，繼續問：“哦，所以你回來在家待業了半年。是爲了休息休息充充電嗎？”
“不，是爲了治療抑鬱症。”她的臉依然是死氣沉沉的模樣，“在漢京做媒體運營，負責的案子是變着花鬨人開心的，越是逗人樂，自己心裡就越苦，成把成把掉頭髮，最後……一分手，沒扛住就抑鬱了。大夫說不光要定期吃藥，還要去個適合放鬆的環境。”
她自嘲地笑了笑，低下頭說：“當初因爲出櫃跟爸媽吵翻天，真到想死的時候，還是得靠他們把我往回拽。”
“呃……那你現在痊癒了嗎？”
“病情穩定，還在吃藥，不過問題不大了。”她擡手摸了摸還略顯浮腫的面頰，“我知道不是什麼光彩事，因爲這個不錄用我，我能理解。”
“抑鬱症是病，我們公司沒道理歧視病人。至於另一個……只要你保證不騷擾公司和你取向並不一致的女同事，那我們就沒道理排斥你。”浦傑直接開口回答了孫思雅眼裡的疑問，“我不懂這個權利那個權利亂七八糟的複雜事情，我只知道戀愛是很私人的自由，不影響他人，合情合理合法，就不該被幹涉或壓制。”
他看向孫思雅，“行了，你繼續問其他的吧。”
卞思蕾擡頭看了浦傑一眼，一直緊繃的肩膀，倒是軟軟垂了下去。
之後問了一些過去工作上的細節，孫思雅是臨時惡補，對運營具體需要什麼技能其實也不瞭解，不過她察言觀色，起碼能看出浦傑心裡很滿意，於是笑着說：“綜合剛纔的情況，我認爲你應該能夠勝任我們這個崗位。浦總，你的意思呢？”
浦傑當然點頭說：“嗯，我也覺得東涵這種小地方，有這種工作經驗的人不太好挖到，大家好像都一窩蜂去做自媒體了。”
孫思雅接着問：“那，你有什麼想問我們的？”
按正常套路接下來就該是薪酬商討時間，但卞思蕾開口卻問：“我看了你們公司的公開資料，我想知道，作爲這些藝人球員的幕後團隊，你們打算打造的方向是展現他們各自的個性，還是乾脆弄成四平八穩誰都看得出來的團隊運營號？”
“展現個性。這些號他們自己都會使用，”浦傑接過話頭，按照之前的打算說，“我希望你能做到的是指導、約束和修正，在他們自行使用帳號的前提下，教會他們哪些界限不能逾越，那些話不能說。說白了，更像是一個監督者。當然，等到你徹底瞭解他們之後，有意願做出符合運營需求的改變，也可以具體建議他們發送什麼內容出去。商業上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公司只負責給你方向，你來考慮如何去做，需要多少成本。”
“未來我有機會組建團隊運營代表公司的賬號嗎？各個媒介上的。”卞思蕾抱住手肘，沉吟着說道。
“只要時機合適，那當然是水到渠成的結果。”這種事孫思雅當然沒權限開口，浦傑想了想，簡略地回答。
其實一個經紀公司的官方號除了發新聞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旗下既然有偶像路線，遲早要給粉絲一個集火的目標好宣泄各種不滿。早點做一個賬號出來倒也不是壞事，起碼能多個聯繫工作的渠道。
卞思蕾歪頭考慮了一會兒，說：“我沒什麼好問的了。這裡……挺好。希望以後能和大家相處愉快。”
“好，”浦傑乾脆地說，“這兩天來讓孫思雅給你辦清所有手續，讓她帶着你認識一下同事，媒體運營這一塊我們都不懂，以後就是你全權負責，你儘快熟悉環境，下週一開會在正式介紹你入職。咱們現在還是小公司，不過以後會很快發展起來的。”
卞思蕾點點頭，倒也看不出有多振奮，只是微笑着說：“我會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之後的細節交給孫思雅處理，浦傑看了看錶，出門叫上鄭馨，一起下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