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懷疑過那麼一點點吧。”浦傑擡起手，用大拇指掐了掐小拇指，比劃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排除了，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孟慶鐸微笑着說：“那你有沒有懷疑我？”
“沒有。你當時說得那麼大方，就算真出爾反爾打算幫妹妹一把，也不至於這麼不小心，找個傻呵呵的愣頭青去暴露目標。”
他笑得更加愉快，靠在椅背上說：“這種無聊的小伎倆，不論成功與否都會招致你的反感，我跟小瑤都不會這麼蠢。與其這麼繞彎子，不如直接解決了方家和你的債務糾紛，切斷你們兩個之間目前最主要的聯繫。”
“可彤彤並不打算欠你們家錢。”浦傑立刻戒備地說。
孟慶鐸一攤手，“我們可以不用她還。以前的電視劇不是常演嗎，大老闆啪的拍下一張支票，離開浦傑，這筆錢就是你的了。一了百了，多好。”
浦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戲謔，也笑了起來，“那麼爲什麼沒這麼辦呢？其實我還挺希望彤彤能無債一身輕。”
“因爲小瑤說得有道理，你們兩個之間，保持這種不對等地位的狀況，遠比回到最初的平等更好。”孟慶鐸淡淡地說，“我和妹妹都是衡量主義者，既然擺上天平之後不合算，那麼當然不會再考慮。”
“可小瑤好像挺享受跟我之間不對等的債務關係啊。”浦傑皺了皺眉，有點疑惑地說。
“因爲情況不同。”孟慶鐸微微一笑，“具體的，我就不解釋了，我不是情感專家，對女孩的心思可能不如你瞭解，我只擅長把她們哄到牀上而已。”
浦傑略一思忖，倒是隱約明白了不少。
方彤彤和他之間的關係本來是穩定上升不斷好轉，一旦浦傑爬到了充滿自信的匹配地位，門當戶對就算不結婚，開始一場戀愛問題也不會太大。
所以這場突如其來的債務問題，實際上把兩人置於了不同的位階，即使走得再近，也有了一個無法縮短的最小距離。
而孟沁瑤本身就跟浦傑差距巨大，不過是好朋友的水平，而且兩人本就不在一個水平面上，一筆債務，一份共同的事業，一些關鍵時刻的援助，都能起到非常積極地效果，至於兩人進一步拉大的層次問題，在浦傑如此順風順水一路上升的情況下，解決不過是遲早的事。
事實上，一切也就是在這樣進行。
方彤彤的好感浦傑已經非常明確地感受到，但兩人之間最後這一層金剛石窗戶紙，真是用盡力氣也衝不破撞不開。
而原本在他心目中順位都不如趙曉珂的孟沁瑤，不知不覺就成了他眼裡的救星、幫手、最棒的合作伙伴，而且，正在產生一些蠢蠢欲動的男女心思。
他潛意識中那個需要敬而遠之的孟家千金小姐，正不斷的剝離掉令人抗拒的外殼，展露出可以讓他感受到的誘惑。
“浦兄就是爲了這件事專門跑了一趟嗎？”孟慶鐸看他沉思，笑着說道，“看來那位方彤彤，在你心中的地位果然超出旁人一大截啊。”
浦傑想了想，果斷轉移了話題，“還有就是咱們說好的新公司，我既然打算自己創業，就不能去了。這個小瑤應該已經告訴你了，但我覺得，還是該當面道個歉比較好，畢竟……是我出爾反爾。真不好意思，非常對不起。”
孟慶鐸頗有幾分嚴肅地說：“說實話，那邊各方面都不太順利，考慮到沉沒成本，我跟凱哥已經在商量止損的方案。你要是沒改主意，將來辭職了我這邊沒開起來，該說道歉的，就是我了。”
已經聽孟沁瑤提過，浦傑倒是沒多吃驚，只是有點疑惑地問：“連你都辦不成，有這麼困難嗎？”
孟慶鐸嘆了口氣，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地敲了幾下，“浦兄，漢央幅員遼闊，東涵只不過是拱衛漢京的東華省裡略有交通優勢的三線城市而已，我們家在東涵勉強可以呼風喚雨，在上津也算是說得上話，但這種河裡的小蛟龍，遇上海龍王的蝦兵蟹將，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實不相瞞，麓陰縣新能源礦物的研究據說有有了更進一步的突破，全部礦區將作爲國家戰略資源秘密開採，朝陽集團投資上億，也沒資格拿到跟核心沾邊的半點技術信息。”他面色凝重地說，“漢京、濱海新過來的兩家企業都是國字號，不僅帶來了設備、資金，還帶來了一些高精尖的技術人員，甚至有省裡的消息稱，國能三院專門成立了研究小組，將進行完全機密化的技術研發。連那兩家國字號的先頭部隊都有可能血本無歸，浦兄，我再繼續往裡投錢打水漂，不是跟自己的銀行餘額過不去嗎？”
沒想到馬甲造成的影響竟然牽扯這麼大，浦傑皺了皺眉，問：“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我正在聯繫漢京那家轉手廠房，那些還沒辦完的手續，乾脆就直接撤銷。”孟慶鐸淡淡地說，“麓陰縣開到了這麼大的一筆寶藏，整個東涵都會因此受益，即便沒能直接分一杯羹，後續的油水我們家總不至於一點吃不到。小瑤跟我說了幾次你的打算，我一開始不太贊同，但現在，我也在考慮，要不要陪你一起下場賭這一把。已經調集過來的資金，讓我就這麼原樣返回去，心裡還是有點不愉快啊。”
“我打算做的經紀公司，起步還真不需要太多資金。”浦傑撓了撓頭，“我跟小瑤兩個感覺綽綽有餘了。”
“我知道，我在運作的，是另一個和你直接相關的產業。”孟慶鐸帶着微笑說，“小瑤打算對你保密，因爲她覺得八字還沒一撇，怕你空歡喜一場。其實，談判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對方資金鍊斷裂急着甩包袱，接手並不太困難。”
浦傑有點迷茫地問：“這就是她說的兩個好消息之一？”
“嗯，其實凱哥也很喜歡足球，這一點上你們倒是志趣相投。他已經在看足球管理方面的資料，開始學習了。”
隱約猜到了什麼，浦傑瞪大眼睛，說：“你們……準備搞俱樂部？”
孟慶鐸笑着點了點頭，“只要順利，我將以個人名義全資收購一家快破產的漢乙俱樂部，改名爲東涵朝陽足球俱樂部，主場暫時租借東涵市體育場，具體的我已經談得差不多。浦兄，你跟小瑤說過，你一定能發掘出很多璞玉，那麼，我就老實不客氣地等你的好苗子了。只要能讓我看到你的能力，你可以技術入股20%，有一個俱樂部，也方便你控制球員的所有權，對不對？”
漢央近幾年正在大力扶持足球產業，收購一個俱樂部就算賺不到錢，也不缺接手的下家……浦傑瞠目結舌地看着孟慶鐸，那一瞬間，他真以爲自己看到了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