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後散場已經九點過半,比起浦傑跟另外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涌動,鄭馨倒是和兩個女人兩個孩子相處得很是不錯,臨別還依依不捨。
孟慶鐸跟黃凱一起走了,叫司機送浦傑和鄭馨回去。
都這個鐘點,也來不及去酒店要個豪華大牀房抓緊時間趕一場巫山美夢,浦傑只好悻悻放棄計劃,握着鄭馨的手把她一路送回了家。
讓司機在外面等着,他一路跟進院裡,走進樓道口,在這個徹底不需要擔心被人看見的地方,樓住鄭馨狠狠地吻了幾分鐘,連摸帶揉的姑且算是紓解了一下心頭的躁動。
可直到回了家,他還是難以平靜下來。
失而復得的五十萬他上網檢查確實已經到賬,跟父母說了一下這個結果,父親很是感慨了一番,老媽則一邊抹淚一邊唸叨,說兒子真是出息了,認識的人連這種事情都能解決了。
最後,他父親也沒再要那二十萬,全都留在了他這裡,嘴上只說:“怎麼,真有個病有個災的,你還能不管我麼?”
浦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回屋纔在電腦前坐了一會兒,視頻信號竟然很驚喜地響了起來,他趕忙接通,坐到了牀頭採光最好的位置。
方彤彤裹得很嚴實,頭上還帶了個毛帽子,看到他後露出一個熟悉的燦爛笑容,說:“怎麼樣,最近跟鄭馨姐甜蜜嗎?”
浦傑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還好,總算不再是單身了,還挺不適應。你呢,最近忙什麼,好幾天也不聯繫我。”
方彤彤有點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可前幾天感冒了,還發燒來着,課沒怎麼上,小攤也沒擺,藥費花了大幾十,虧死我啦。”
“什麼?你病了……爲什麼不告訴我?”浦傑心裡一急,聲音都變大了不少。
“喂,我的好老闆,我在女生宿舍臥牀不起誒,告訴你讓你闖進來被保安架出去送派出所嗎?”方彤彤做了個鬼臉,笑着說,“吶,我這不一沒事就來煩你咯,我還怕你正跟鄭馨姐幽會呢。這樣吧,以後你們約會記得靜音,我響一次沒人接知道怎麼回事,就不找你了。”
這個話題似乎不宜深入,浦傑咳嗽了兩聲,姑且算是點了點頭,擔心地問:“那你現在好些了嗎?”
“都好意思亮給你了,肯定是沒事了啊,”她的手指頭習慣性地絞着髮絲,小聲說,“其實……我也是習慣了想找你說說話,估計……這麼三五天一次,鄭馨姐應該沒意見吧?”
一種風箏線即將扯斷的危機感瞬間爬滿了他的脊樑,他趕忙搖頭說:“不需要,咱們從前怎麼樣就還怎麼樣,彤彤,我……我找個女朋友不是爲了讓自己比以前更難過的。”
方彤彤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莞爾一笑,眉眼彎彎,“哎呀不說這個了,你最近遇上什麼煩心事啦?怎麼感覺你眼神有點飄啊。”
“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跟鄭馨的事又被惡意爆料造謠了。”他苦笑着說,“孟沁瑤的哥哥晚上還找我去吃飯,說了一堆讓我頭疼的事。哦……不過也有好消息。”
他把家裡被騙去的錢失而復得的事簡單說了說,半開玩笑說:“我現在手頭有六十多萬,阿姨那邊要是還欠着什麼壓力大的債,你跟我說,我去接了,反正還我的不用急。”
方彤彤抿嘴笑了一會兒,說:“你這一下子成土大款了。不過我媽那邊還是算了,把債倒來倒去,也沒什麼意思。”
“怎麼沒有,我要的利息少啊。”浦傑立刻順坡上,“阿姨那麼辛苦,你不也想早點還清嗎?”
“都給了你才叫還不清……”方彤彤偏開視線小聲說了一句,跟着笑了起來,“說到錢,元旦前後你找個時間過來一趟吧,一個月的利息三千塊,外帶你投資的分紅兩千多,一併給你。”
“兩千多?”浦傑皺起眉,“你那個地攤能賺快五千一個月?”
方彤彤得意地挑了挑眉,“對啊,說明我眼光好嘴甜天生做買賣的料。要不是病了這幾天,都能給你湊個整兩千五,百分之十幾的月回報率,對得起你了吧?”
浦傑笑了起來,“那乾脆我追加幾萬塊給你算了。”
方彤彤連忙搖頭說:“可別,小地攤做到這份上差不多就到頭了。上的貨再貴也沒人要了。我正算計擺攤賺夠之後的事兒呢。”
“其實不用算計那麼多,你想好要幹什麼,我來當大老闆,你還佔一半乾股,不就行了。”
“不,這兩萬我拿得就夠手短了,”她笑眯眯地搖搖頭,很是堅定,“下次我得起碼拿出三成的本金,纔好意思要一半分紅。”
“好吧,你既然決定了,那我也只好聽你的咯。”
隨口聊了幾句,大概是浦傑三句話不離病情問煩了她,她故意皺皺鼻頭說了他兩句,宣佈晚安。
這場及時雨,總算讓浦傑的心裡平靜了許多。
看到方彤彤沒有因爲他脫離單身而疏遠,也沒有表現出多少不悅,雖說完全看不出難過讓他有點失望,但整體上還是非常舒心的。
次日還有重要約會,浦傑考慮了一下,跟鄭馨發了兩條問安語音,早早上牀睡了。
這一晚他夢見了那個正在兵工廠u18青年隊裡爲夢想拼搏的球員小號,來自漢央南方的他還不太適應布拉塔尼亞冬季寒冷陰溼的氣候,初來表現出的技術天賦也被粗暴的防守風格遏制,陷入到一團迷霧的茫然之中。
而且,基礎教育的不足讓他的外語能力幾乎算是從零開始。
連浦傑自己,都感同身受地發覺了他在異國他鄉的孤獨和不安。
早晨醒來後,他想寫幾個馬甲幫幫自己的小號,可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合適的方法。只好暫時擱下。
眼看到了時間,他匆匆穿戴整齊,跟父母說了一聲,下樓出去。
在院門外等了一會兒,孟沁瑤就到了。
她換了一身黑色正裝,比起浦傑的裝束嚴肅很多,讓他都有點不安。
一副大墨鏡擋住了她半張小臉,一起坐在後排也看不出表情到底是怎樣。
浦傑只知道,她絕對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