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男人通常會想到一些不太合適的地方去。”浦傑走過去,沒有坐下,而是站到了俞靜思身前,從上而下望着她。
她原本打扮得很端莊,但換成這副慵懶的坐姿後,任何夏天的衣服都不太可能依舊維持原本的感覺,反而因爲自然的凌亂呈現出一股反差的嫵媚。
“浦傑,”她用略顯低柔的腔調輕輕哼出了他的全名,“在這種情況下,女人肯定不會認爲你想的地方不太合適。”
她指了指旁邊隔着桌子的單人沙發,“但我不喜歡你這麼看着我,可以坐下,讓我不需要擡起頭來看你嗎?”
“可以。”他走向靠裡一側,緩緩坐下。
俞靜思倒了一杯紅酒,隔桌遞給他,端起自己那杯淺淺抿了一口,輕聲道:“我覺得,按照成年人的交際方式,有些想法應該在事情發生之前就進行溝通確認,來達成讓雙方都滿意的一致。”
“我還真不太適應你這樣的談話方式,”浦傑笑了起來,“在酒店大牀間,喝着紅酒,聞着你洗過澡後淡淡的香味,卻聽到你說好像在諮詢室中一樣的話,不彆扭嗎?”
“還好吧。”俞靜思微笑着說,“畢竟我也有點緊張,這樣的說話方式對我來說有心理上的安全感,能讓我稍微放鬆一些。”
“呃……”他只好笑道,“好吧,那隨你。那麼,在這樣的晚上,你打算先談點什麼呢?”
“我交過男朋友。”她端起杯子,眼波變得有些朦朧,“作爲了解你大致心理狀況的女人,我覺得我應該對你先申明這一點,我不希望被拒絕的情況出現在會讓我更窘迫的時刻。”
“具體一點的意思呢?”浦傑眨了眨眼,問。
“我和男朋友交往過很久,分手前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她輕輕蹬掉鞋子,把雙腿伸直,頭抵着沙發靠背舒展了一下身體,“所以在這個方面,我有被你拒絕的風險。”
浦傑承認,心裡確實感到有些小疙瘩,但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到不了需要在意的程度,當一個男人並不缺乏伴侶,並有信心在任何層面勝過一個女人的前任時,那種微妙的優越感反而會讓他更加愉悅。
“靜思,我是有點心理潔癖,但不是封建時代的老古董。”他和她輕輕碰了一下杯子,用她想要的方式表態,“我在意的只是互相擁有後的未來。”
“那麼,就是我想要說的下一個問題了。”俞靜思半眯的眼睛睜大了些,很認真地說,“我並不想和你進入到你期望的那種彼此擁有的關係。”
浦傑立刻皺起了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記得我說過,我對臨時性的關係沒有任何興趣。”
“與臨時相對的是長期,”俞靜思用柔軟的嘴脣抿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口,“如果今晚發生的一切能讓你我都感到滿意,那麼我並不介意把這種關係長期保持下去。但和你期望的可能不太一樣,我既不想成爲你的女朋友,也不打算成爲你社會意義上的情人,簡單的說,我沒準備屬於你,甚至,沒準備公開。”
“我很好奇,”浦傑放下了酒杯,“那你對我的邀請,是爲了什麼?”
“爲了我自己。”俞靜思輕聲慢語,視線落在搖曳的酒中,“作爲一個就要三十歲的獨身女性,我想……我有權利選擇一個心儀的男人,進行一下這種程度的邀約吧?首先,你的感情情況,可以讓我沒有什麼道德上的愧疚感。其次,根據我從鄭馨那裡的瞭解,你是一個在那方面非常出色的伴侶,這對我這個年紀的女人來說其實是個不小的誘惑。另外,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侵略性,而正巧,我又挺需要你,這算是符合你心目中兩情相悅的標準吧。最後……”
她在這裡停頓了一下,顯得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誠實地說:“關心則亂,我已經沒辦法幫你梳理你的心情,反而讓我自己一次次陷入到迷茫之中,那麼,我想我應該正視自己,放棄那種合作。我覺得,另一種接觸會更容易抵達你的心靈。”
“我不明白,這些和成爲我的女朋友……或者說情人,矛盾嗎?”
“不矛盾,你很在意這種稱謂問題的話,只需要加上秘密兩個字就好。”俞靜思微微一笑,也放下了酒杯,“有很多理由,比如,我不想揹負公衆給予的道德層面上的壓力,比如,我不想和你那些年輕美麗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友們產生競爭感,比如,我不想一點點在被你吸引的過程中喪失自己的獨立性,比如,我想讓一切都顯得更加平等。你可以選擇你願意接受的理由來相信,對我來說無所謂。”
“我需要對所有人保密嗎?”他皺着眉,口吻顯得有些退卻。
“如果你承諾過對誰永遠誠實,那麼你可以承認和我的關係變化。但我依舊希望和你的每一次約會,都只被認爲是一次心理諮詢。”俞靜思輕聲說道,臉上已經浮現了幾分醉意,“我很介意自己親密關係的私密性,浦傑,我不希望自己成爲你女人們的話題。我三十歲了,讓自己的秘密出現在二十歲小姑娘的口中,我會難過。你懂嗎?”
“二十歲有二十歲的美麗,三十歲有三十歲的魅力,我不太明白你的糾結。”他站起來,柔聲說,“但我尊重我喜歡的女人的想法。”
俞靜思也站了起來,她赤着足,當然會比他低些,但她帶着很微妙的表情踮起了腳尖,與他平視,顯得有些緊張地輕咬了一下脣瓣,呢喃般道:“那麼,溝通的結果,算是達成了一致嗎?”
“算,”奔流的熱血已經涌動着呼嘯而下,浦傑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如果還有什麼細節,我想以後咱們可以慢慢修正,互相妥協。”
她嗯了一聲,轉過身面對着牀,雙手擡起握住垂下的烏絲,越肩撥到前方,柔聲說:“那麼,這次我應該不必自己費勁去拉開這拉鍊了吧?”
他走近半步,輕輕嗯了一聲,擡起手抓住領子後面小小的拉鎖,緩緩往下拉開。
細小的聲音中,裙子的上半部向兩旁裂開。
她的氣息急促了幾分,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低聲說:“我戀愛談過很久,但……經驗其實不是很多,而且分手這麼久,希望你能稍微溫柔一些。”
“放心,我保證會給你最美妙的體驗。”
他呢喃着擡手按住她的肩頭,輕輕用力一滑,那裙子就掉了下去,堆疊在牀邊的地上。
一片霜白雪嫩,就這樣盈滿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