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爲何不把他們一齊解決掉?”玄嬰不解地問道。
“我是妖神,聽我的。”危急時刻,凌靈月來不及跟他解釋過多。
玄嬰內心雖有不滿,但還是乖乖聽了妖神的話。
二人合力突出重圍,躍到神邸之外,凌靈月揹着黑星沉一路狂奔,玄嬰斷後。
終於甩掉了雲霄閣一衆人等,黑星沉因傷重,暈了過去。
凌靈月把黑星沉靠在一棵樹旁,她自己因體內的神楠木反噬,忽而趔趄了一下,涌出了一口血。
玄嬰見此,忙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凌靈月回眸,隔了兩百年,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容,心中涌出一股酸澀,沉默許久,她才道:“對不起,我曾經殺你一次。”
玄嬰沒料到她虎頭蛇尾地來這麼一句話,當即就笑了出聲,“你忘了,你曾經死之前還說過要殺我呢,就當你還了你一個願,反正我現在也好好的。”
凌靈月扯了扯脣,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抱了過去,就像久未見面的朋友一樣,隔了兩百年,凌靈月心中頗爲複雜。
玄嬰倒是一愣,沒想到她這麼熱情,主要是之前妖神乃是男身,這樣抱着,甚至一起睡覺都沒什麼,但是現在總感覺怪怪的,有一種微妙的情愫漸生。
玄嬰正沉溺在這個擁抱中,忽而凌靈月一把把他推開,嗔怪道:“你之前還調戲我!”
玄嬰聽聞,立刻撇撇嘴,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可誰讓他變成女子了呢?還是這般好看的女子。
他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錯,於是很自覺地沒有說話,不管怎樣,妖神已經回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撼動的。
凌靈月繼續逼問:“你怎麼不說話?”
玄嬰一副爲難的樣子,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說,我能怎麼說。”
凌靈月見他這樣,毫不客氣地踹了他幾腳,嘴裡不忘罵道:“讓你佔我便宜,誰讓你佔我便宜!”
玄嬰堪堪地往後躲,凌靈月用力一猛,心口一陣絞痛襲來,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
“你到底怎麼了?”玄嬰見勢不對,忙扶住她,忽而想到什麼,又道:“是不是神楠木的原因?我幫你把它取出來。”
說罷,就朝凌靈月後背緩緩注入靈力,可當一觸到她體內神楠木的力量時,卻被震了出來,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最後凌靈月制住他的動作,“別試了,沒用的。”
她嘆了一口氣,忍着心口的疼痛道:“神楠木乃是神界的力量,可能是一時融合不了它的力量,待我修整一番,應該會好。”
她不能拿出神楠木,就算是現在沒有對她發生任何效用,但她還是抱着一絲殘存的希望,希望神楠木是有用的。
因爲在剛纔混戰的時刻,她體內時不時地衝出嗜血殺戮的訊息,在那一瞬間,她想殺人,更想把人族全部滅了,但身體神楠木的靈力卻突然猛撞了一下她的心口,讓她瞬間恢復了理智,是以纔沒有造成禍患。
但是她腦中總是會被一種瘋狂的殺戮控制,她知道師父不願意她變成這樣,所以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更何況這是她和師父一齊跨越千山萬水,苦苦尋來的。
她不想做之前那個殺戮成性的妖神了。
但經過今天一戰,想必很快就會在人間傳開,凌靈月纔是妖神的真相。
話說師父怎麼能這麼傻,這麼大一頂帽子他戴了兩世,她看向仍舊處在昏睡中的黑星沉,重重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了一句,“是我欠你的,兩輩子。”
她慢慢平穩體內的靈力,過了許久,纔好一點。
玄嬰搭上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們回妖域吧,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追來,在人間哪裡都不安全。”
凌靈月望着昏迷不醒的黑星沉,搖了搖頭,“此地距離妖域甚遠,我得先醫治好師父。”
“你還關心他?一個人族而已!”玄嬰甚爲不解,驚詫道。
凌靈月知道玄嬰對於人族有莫大的牴觸與厭惡,但黑星沉的兩輩子,她不能不負責。
她轉頭,看着玄嬰認真道:“玄嬰,他是我喜歡的人。”
玄嬰聽罷,想說些什麼,終是欲言又止,兩百年前,他橫刀奪愛,不管不顧地搶了妖神的人,並且最後因爲沒有保護好她,導致她身隕,他一直對此深有歉疚。
是以凌靈月這句話讓他無法還擊,但是黑星沉是個人族啊?身爲妖神怎麼可能喜歡上人族!
他雖心裡不滿,但還是沒有明面上阻止。
凌靈月感覺到玄嬰的不滿,就算她恢復了記憶,但她很清楚玄嬰一時半刻是不會扭轉自己的思想,對黑星沉的殺意絲毫未減,於是她轉頭道:“你先回妖域,我安置好師父,再去找你。”
玄嬰愣了愣,隨即回絕,“不行,我要跟着你們。”
“我既已知道我是妖神,就不會對妖族不管不顧,你放心,我定會回去。”
凌靈月嗅到一絲危險的意味,若是讓玄嬰跟着他們,恐怕黑星沉纔是凶多吉少。
玄嬰黑眸沉下來,靜靜地瞧着她,他發覺妖神真的跟之前不一樣了,變得優柔寡斷,和人族一樣有了憐憫之心,從前的妖神絕不會這樣,想到這裡,他又狠狠剜了黑星沉一眼,都是因爲他,才把他們敬畏的妖神教成了這樣,真是該死。
凌靈月與他對峙,絲毫不讓,這時遠處傳來了侷促的腳步聲,凌靈月警覺,朝來者方向望去,一時之間在空氣中感受到洶涌澎湃的靈力。
她立刻朝玄嬰下了命令,“快,我們兵分兩路,他們追上來了。你放心,我肯定回去找你。”
說罷,她推着搡着玄嬰才把他說動走,這才背起黑星沉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入夜,繁星點點,凌靈月已經很累了,她行至一處秘密的山洞,去尋了幾捆野柴,趁着妖神的事情還沒有流傳開,在小鎮裡醫館買了些紗布和藥酒,這纔回來。
她走進山洞,燃起火堆,就要給黑星沉治傷。
她一點一點脫去他的上衣,只見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浸染了外衣,這衣服果斷是不能穿了。
她心裡涌起一股酸澀。
正在扒拉黑星沉衣服的時候,剛把上半身扯下來,他驀地掙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