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柳賴雖只是輕微擦傷,爲了以防潛在的因素存在還是留院觀察幾天,島津佑仁情況算是比較糟糕的了,被高空掉落的花瓶砸中眉骨縫了四五針,恢復拆線需要半月之久的時間,婚禮的時間因此不得不延遲。
丁琳在事後聽到消息後來到醫院病房心疼的直掉眼淚,最後吵得不行被父母接回了家中。
島津柳賴在看望過島津佑仁後,緩緩轉頭瞥向站在角落邊的凌年昔,那眼神彷彿是在說着:功力深厚,佩服佩服。
察覺到投遞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讀懂島津柳賴目光中的蘊意,凌年昔苦逼的垂頭委屈的對着雙指,她哪知道這麼靈驗啊……
明明是你們父子觸衰,這還怪她了……
島津佑仁住院公司的事只好有鬱瑾逢頂上,幸好公司最近沒什麼大事,隔着網絡來處理也是輕輕鬆鬆的了。
秦以洛在英國停留不了太久,他的通告堆得滿滿的,在幾天後和凌年昔不捨得道別後趕夜班機回了上川。
島津柳賴出院的當天,認爲他在醫院的這段日子太悶了,由小雅帶頭領着他們一夥年輕人到附近的娛樂城嗨了整整一天,回到公寓時雙腳彷彿踩在棉花上軟而無力,累的一比。
衝過澡後,凌年昔趴在牀上和秦以洛電話歪膩了會兒,聽到外頭有動靜她猶豫了會兒,然後起身向外走去查看情況。
並無開燈的廚房內光線昏暗,敞開的窗戶吹進的夜風有些微涼,凌年昔摸着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往前走了幾步纔看清站在廚房內的人是誰。
島津柳賴。
似乎是察覺到腳步聲,男人轉身移了幾步伸手開了燈,啪得一聲後光線頓時明亮了起來,不適應突然而來的光亮,凌年昔下意識的眯起雙眼,話道:“來喝水?”
“嗯。”
聞言,凌年昔看向牆上的石英鐘,夜晚十點時分左右。
這個點還沒睡,真不像島津柳賴啊。
見凌年昔沉默,島津柳賴放下杯子,說道:“夜深了,早點睡吧。”
“嗯。”
“晚
安。”
“晚安。”
擦肩而過的身影漸消失在走廊的昏暗中,也不知怎麼了凌年昔突然說了句:“有時間嗎,我和想你談談——”
向前邁動的腳步一頓,安靜的室內時鐘滴答滴答轉動的聲音和透過縫隙灌進來的風聲在交響,凌年昔緊張地拽緊了衣襬,猶豫了足足半分鐘之久的島津柳賴輕輕點了點頭。
“到陽臺吧。”
“好。”
來到陽臺,島津柳賴率先坐到了圓椅上,凌年昔望了下四周發現有個小凳子,隨即去搬過來放在島津柳賴的旁邊,然後坐下。
這幾天一得空閒的時間她便會不由自主地,去回想當晚島津佑仁述說他和美雅之間往事時,倦服在他眼底的愧疚和感傷時的場景。
島津藍說過,無論一個人犯了多大的錯誤,只要他肯真誠的去道歉,島津柳賴就會去原諒他。
島津佑仁是對他們母子抱有愧疚的,只是他將這些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纔會導致局面變成這樣。
既然已經知道了島津佑仁的意思,那她現在該怎麼做呢。
悲慘故事中另一個主角近在咫尺坐在身旁,凌年昔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想聽聽我童年的事嗎。”
“啊?”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的凌年昔懵逼了。
幾秒之後,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深怕島津柳賴會沒看到一樣。
十八年前,已是五歲的島津柳賴異於同齡的孩童特別懂事乖巧,每每從學校回到家中,他第一句說的不是我回來了,而是跑到母親的房中,望着那個整日對着照片發呆逐漸消瘦女人的背影。
一次的家長會,島津佑仁因公司項目去往了國外,美雅拖着虛弱的身體來到學校,在被同班的同學無意間提起,你父親怎麼沒來。
島津柳賴記得,他是笑着去回答:“他本來說要來的,可是公司的事太多了脫不開身。”
在五六歲的年紀中雖沒有家庭和金錢的攀比,或是出於本性,他們會一臉驕傲的說着自己的雙親有多愛自己,
之類平常卻讓島津柳賴感到羨慕。
也許是因爲被那些孩子帶動了情緒,第一次,島津柳賴回到家中後問起了母親,爲什麼父親常常不在家。
那也是第一次,他看到在絕望邊緣的女人情緒崩潰。
“他不是你的父親,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親——”
“柳賴,對不起,媽媽給不了你溫暖的家庭。是我錯信了那個男人,柳賴,媽媽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你的出生,我或許早已經離開這裡了吧。”
崩潰之後精神錯亂,這些話或是美雅的無心之過,卻在島津柳賴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平的傷痕。
“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母親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快樂。”
小小的島津柳賴這麼問着,女人卻哭笑抱住了他,不斷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溫熱的眼淚浸溼了衣領,抱住他的雙手冰涼絲毫沒有溫度,那顆死了的心,傳遞給了他。
自此之後,島津柳賴再也沒有提起島津佑仁,而島津佑仁也甚少回家。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甚至連島津佑仁的長相都忘卻了,大量的功課不屬於他這段年齡的辛勞在壓抑着他,母親鬱鬱寡歡,學校無趣的課程讓他對人生失去了信心。
直到有一日,他得到了肯定。
第一次得到讚許,島津柳賴拿着那副受到肯定的畫回到家中,意外的見到了那個漸忘了的男人,島津佑仁。
第一次的肯定,被島津佑仁無情的撕毀,他語氣冰冷強硬的告誡自己:“不務正業,像是個什麼樣子。真是丟我島津佑仁的臉。”
“是嗎,我是你的兒子嗎,我怎麼不知道。”
那也是第一次,島津柳賴和島津佑仁的衝突。
島津佑仁給予了優越的家庭環境,卻讓他和母親失去了家庭的溫暖。
有過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之後無數次的爭吵和意見不合導致父子之間的情感徹底分裂,在十六歲那年島津柳賴背上揹包毅然離開了東京,向着那讓他唯一能夠覺得心安自身存在用處的夢想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