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漸過去,夏日來臨。
在修養了半個月後,凌年昔終於拆下了抱在頭上的白紗,因傷口癒合沒多久貼着一個小小的創可貼,然後心情愉快的從裡見醫生的屋中離開。
外頭陽光正好,雖有些炎熱,但不妨礙凌年昔此刻的好心情。
從後院的踱到前院的小道上,看着撒滿了一地的櫻花路旁迎着光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伸展懶腰的凌年昔微怔了秒,然後躡手躡腳的貓着腰走到了少女的身後,雙手攏在嘴邊,湊近少女的耳垂調皮的喊了聲:“島津藍,陪我出去吃飯啊——”
正想事情的島津藍明顯的被嚇了一跳,她的雙腿顫抖了下,差點腿軟摔倒在地。
轉過身來,島津藍哀怨十足的瞪向凌年昔,話道:“你是三天不打皮就癢了是吧!”
“嘿嘿,我錯了啦,陪我出去找點吃的吧。”
爲了額頭的傷,這半個月的時間凌年昔一直在忌口着,一日三餐都是清淡的粥和一些小菜,吃的她都瘦了。雖然凌年昔對伙食並沒有多大的講究,可換做是常人也受不了,十幾天下來天天啃沒一點油味的蔬菜吧。
這不,傷一好凌年昔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嚐嚐葷的了。
橙黃色的陽光細碎的傾瀉曬在少女的黑髮上暈染開七彩的光圈,白色的襯衫衣襬隨風在空中舞動,隱隱的可以看到一節光滑白皙的小腹,她半垂下的眉眼帶着淡淡的笑意,猶如一副美畫般。
島津藍下意識的想去答應凌年昔,視線卻在看到,凌年昔被風吹起額前碎髮下,那肉色的創可貼刺痛了她的雙眼。
那一夜的血色場景驟然的在腦海浮現,島津藍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轉過身拎起揹包向裡屋走去。
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凌年昔可不知島津藍的心思,她抓過島津藍的揹包袋子,不滿的嘟囔着:“誒,你還沒答應我呢,你要去哪?”
島津藍背對着她久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出聲了:“凌年昔——”
平日裡聽慣了島津藍喊着自己蠢女人,第一次聽到她這麼正經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凌年昔有些發愣。
“嗯?”
“你不害怕嗎。”
說着,島津藍緩緩轉過身,細碎劉海下的雙眸內泛着濃重的正經,和嚴肅的情緒在翻涌。
“和我太過靠近,你可能會再次的遭受到跟那一晚同樣的事。”
抓着揹包帶的手掌徒然鬆了一分氣力,在島津藍道出這句話後,凌年昔噙在嘴角的笑意都減少了許多,連弧度都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看吧,她害怕了。你又在期待什麼呢,島津藍。
走廊的拐角處,島津柳賴叼着一根未點燃的煙靜靜的倚在牆壁上,望着不遠處那兩個少女的身影,然後拿起打火機點燃了煙。
從房內出來的伊藤主事看到島津柳賴,微頓了下腳步,隨即走上前去,說起了剛纔她從公司打來接到的電話。
“柳賴少爺,你父親請你帶着年昔小姐去一趟公司。”
“嗯,我知道了。”
島津柳賴看似漫不經心的聽着,內心卻在思索着島津佑仁要他帶凌年昔去公司的目的。
安分了那麼久,終於要對凌年昔動手了嗎?
“她們兩個?”
看到院中僵持的凌年昔和島津藍,伊藤主事皺了皺眉頭。
“別出聲,繼續看着。”
島津柳賴深呼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在下一刻被拂來的風吹得煙消雲散。
院子中,僵持了好幾分鐘的島津藍有些不耐煩了,她伸手扯開凌年昔的手想盡快離開,沒想到剛碰觸到少女的指尖,凌年昔反手握住了島津藍的手掌,然後繞到了她的面前,一字一句說着:“這就是你這半個月來躲着我的原因嗎?”
島津藍不置可否,沉默了。
的確,在凌年昔養傷的這半個月來,她處處躲着凌年昔。若不是今日道館有比賽,她恐怕也不會在這遇上凌年昔了。
被捲進事故,無端的受傷,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爲她沒處理好私人事。
每當想起少女挺身攔在自己的面前,那嬌小的身子被那根鏽跡斑斑的鐵棍襲中,明明就很痛苦卻在昏迷前對自己強硬的擠出的那一抹笑意,更是讓她的心靈受到加倍的折磨。
傻瓜,明明就跟你沒關係,爲什麼要幫我擋下……
不想再和凌年昔繼續這個話題的島津藍別過臉,轉開了話題:“我去把柳賴叫來陪你去。”
“島津藍!你看着我!”
凌年昔執拗的捧住少女的臉龐,黑白分明的大眼明亮的猶如一枚鏡子,倒映着各自雙方的容貌。
“我從來沒覺得我會受傷是你害的,如果當時的情況再次的發生,我依舊會擋在你的面前。因爲——”
凌年昔深呼吸了一口氣,搖擺不定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因爲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傷,而站着一邊棄你之顧,你明白嗎?更何況你還是我的妹妹呢,我可不想鬱瑾逢回來後取笑我,說我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連你也照顧不了。”
“朋友?”
島津藍嘟囔着這兩個字,黯淡的眸子劃過一抹光。
這個人,自己真的能去碰觸嗎?
島津藍垂在兩側的手指動了動,想去觸碰凌年昔又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再次的垂了下去。
“對啊,難道你不這麼認爲嗎?”
深怕島津藍猶豫不決不肯從那件事中跳出,凌年昔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覺得你虧欠我,那下一次幹架你擋在我的面前好了,替我捱上一棍就算打平了。”
島津藍嬌嗔的低吼了一句:“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那種事她想也不敢想,爲什麼眼前的少女能那麼輕易的說出來呢,究竟是太過善良還是壓根的本來就少根筋?
“好啦好啦,這件事咱們也就別提了,我現在肚子餓的都快唱空城戲了。我今晚實在不想再吃那點沒一點油味的蔬菜和粥了,你對這一地帶熟,應該知道哪一家的食物比較符合大衆的口味,所以拜託你快帶我去啦。”
“真是的。”
經過凌年昔剛纔的那一段話之後,島津藍是徹底的沒心思再去回想那些畫面了。她白了凌年昔一眼,將揹包拎在肩上,正回想着附近的小吃店時,一雙白色的板鞋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不用擡頭往上看,島津藍也知道穿着這雙白色板鞋的主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