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美子擡起頭來帶着堅毅的表情說着,“您今天就是同樣給次郎這麼說的嗎?您這樣的行徑根本不能夠獲得次郎的好感的。”
“可惜我不能夠直接逼着他愛上我的女兒。”麻美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撩了撩頭髮,“你堅定的不相信的意志,是出於某種信仰,還是出於不敢承認的恐懼?”
“已經很晚了,如果您要在這裡休息的話,我幫你準備房間。”美子看了看掛鐘站了起來,“即使他們兩個是親兄妹又能怎麼樣呢?從一開始你們就搞錯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開始就妄意地以爲說是次郎喜歡着雪菜……”
“這難道不是他父親的遺傳嗎?”麻美子揚着臉站了起來,攔住了美子,“不用準備了,我馬上就走了。”說着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還真是溫馨的家庭呢!希望你能夠幸福地生活下去。對於男人來說,死配偶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女人來說未免有點太不幸了。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在諷刺你,不過我還是想勸你,必須爲長遠的生活做打算。”
在美子憤恨敵對的視線下,麻美子施施然地走出了這個家,這個房子,門外等着她的車子,幽靜的夜晚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然後遠去。
美子在麻美子走後,伏在沙發上低聲抽泣着流着眼淚。好半天,美子才擦乾了眼淚,走近了自己女兒的臥室,看了看熟睡中女兒的安靜的臉。靠着門框,嘆了口氣,又走上了二樓,拉開了次郎房間的門,走到牀邊,看見次郎正在睡夢中用力皺着眉頭。
“次郎,阿姨能夠依靠的親人,只有你一個了,你知道嗎?”低聲的自言自語之後,美子忍不住在次郎的額頭上吻了下去,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掉下來的一滴晶瑩的淚珠正好落在了次郎右眼的睫毛上,然後潤進了眼睛裡面。
美子當然看不到這些,在睡夢中的次郎不安穩地動了動,似乎要掙脫被子的壓迫,美子溫柔地幫他理了理被子,把被子的邊向上拉了拉,壓了壓次郎的肩膀。
怔了一會兒,美子有些出神地看了看這張結合着自己姐姐和姐夫各自特色的少年的臉,又想起自己在浴室裡看到的一切,那背後的劃痕卻把她自己的心也糾纏起來了。
“次郎,難道你連一刻也不能夠屬於阿姨嗎?”美子撫摸着自己侄子的臉頰,感到這個世界的孤寂。那些曾經容忍自己的偏執和依賴的人,已經曾經對着自己偏執和依賴自己的人,都已經不見了,現在的自己,更像是這個世界上孤獨的寄生蟲,尋找着一切可以依靠生存下去的理由——女兒、侄子、撫養權、被依賴感。一旦有一天,發現自己不再被依賴和自己沒有依賴了的話,自己大概會死吧。美子這樣想着,腦海裡突然幻想着香織身穿婚紗和穿着西裝的次郎拿着花站在一起的場景來:自己坐在那裡,次郎和香織一樣,叫着自己媽媽。
“哦。”美子又喘息着,心搖意拽不能自拔,她輕輕地起身,推開了們,又緩緩關上。關上門之後才大大喘了一口氣,背靠着門,仰頭望着走廊上昏暗的燈光,白色的節能燈管周圍閃現出五彩繽紛的斑斕來,美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她的頭垂下,額頭前的頭髮也垂了下來,遮住了一部分視線。
“真過分呢!姐夫,你真過分呢!”美子低聲自言自語地說道,突然靠了靠身後的門,挺起了身子,走到了次郎房間斜對着的房間的門口,擰了擰把手,打開了這間雪菜的房間來。整間房子幽暗冷清安靜,美子打開了燈的開關,充足的光亮塞滿了整間房屋,整整齊齊地一切,高大的衣櫃,書櫃,桌子,電腦,乾淨的牀單和疊好的被子。
美子走了進去,關上了門,然後鎖上,緩步在房間裡面移動着,巡查着一切,物品的擺放都顯露着房間主人良好的家教,整整齊齊,整整齊齊,完全不像次郎的房間,隨時能夠看到胡亂重疊在一起的書本。
“真是好呢!這就是血親的關愛嗎?”美子伏在了穿上,摩挲着牀單說道,“不過,就算是生活在一起,也不能夠告訴對方彼此之間有着這麼濃烈的血緣關係,不願意被當作舅舅,所以也給她改了姓名,叫做佐佐木,還要她叫自己父親嗎?”
美子近乎囈語一般,匍匐在牀上,一邊說着一邊流着淚,空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哈,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屬於我的呢?她這樣想到,枕着自己侄女的枕頭,拉過了自己侄女的被子,被掩蓋的身體更加虛空起來。
“次郎,不要拋棄阿姨。”美子這樣叫喊着,壓着聲音,聲音空洞而且淒涼,她蜷着身子,剝去這讓自己和世界隔膜的衣服,然後用自己的肢體努力填滿着自己的軀體。
“但是……不夠啊!”錯覺的高潮並不能夠掩蓋身體的寂寞和冰冷,即使生理的滿足也不能夠填滿心理的空虛,反而讓自己更加空虛起來。美子停下手來,嗚嗚地哭泣着。
“這樣的世界,我在那裡呢?”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接到言葉的電話的雪菜萬分地奇怪,“很晚了,我都要睡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同時挪了挪步子,走近了廁所,並且關上了門。
“哦,我在京都。”言葉的聲音顯得有點平淡,“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也許明天大家還能夠見個面。”
“你來京都了?”雪菜表露的只是一般的驚訝,“一個人嗎?還是妹妹們也都來了。明天,我看看,大概,也許有空的,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姐姐,我是很真誠的叫你姐姐的。”言葉長長吸了一口氣,用力握了握手機說道,“我們是姐妹吧,從無論那個血緣關係上來說,我和自由、世界對你也是沒有……沒有……沒有那種心腸的,就好像我們對高倉秀明表哥一樣,我們不喜歡他,也不願意和他一起玩,哪怕是說話,但是對你不是這樣,我們其實是喜歡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雪菜略微有點驚訝,言葉話的語氣讓她有點迷惑,但是她猜想着隨後而來的話語說不定會帶着某些不好的可能。
“所以,所以,”言葉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所以即使媽媽有着那麼奇怪和幼稚的想法,我們也和你坦誠了,我們相信你對次郎的評價,並且這對於世界來說也是沒有惡意的,大家也希望她幸福,整個事情你也參與了,你也知道的……”說着說着,言葉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了?言葉。”雪菜關切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難道發生了生麼事情了嗎?”
“沒事的……”言葉吸了吸鼻子,努力剋制住自己想要哭的情緒,“那麼你告訴我吧,你對次郎,你對次郎,你對次郎是不是也有着那樣的感情。”
“次郎?什麼樣的感情啊?”雪菜迷惑地迴應道,“我對次郎有什麼樣的感情,他是我弟弟啊!”
“僅僅是弟弟而已嗎?”言葉在電話的那頭急切地追問着。
“你……你怎麼會這樣想?”突然之間明白了言葉的意思,雪菜又急又羞的高聲喊了一聲,但是馬上又壓低了聲音。
“不是嗎?你對天發誓!”言葉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感到欣慰。
“你奇怪的想法,你爲什麼會這樣想,我會是這種人嗎?”雪菜被言葉的話語震驚的同時,感到沒來由的一陣氣憤,“你一天就這麼胡思亂想嗎?你認爲我是這樣的人?如果是的話,我爲什麼不早點告訴你們,免得你們無聊到玩這種漫畫遊戲。”
“你別對我發火。”言葉感到自己輕鬆了一點,“這很重要,你能夠確定次郎對你也僅僅是對姐姐的感情嗎?”
“次郎?”雪菜這個時候感到了一絲的猶豫,“嗯,次郎也不是……嗯,難道次郎已經明確拒絕了世界了嗎?”
“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雖然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言葉咳了一下,穩定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和母親之所以跑到京都來,就是因爲有流言說你和次郎是……是那種關係,媽媽說其實你和次郎是親姐弟。”
“啪!”親姐弟這個詞一落在雪菜的耳朵裡,她的手便一抖,手機掉落在洗手間的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滑蓋的諾基亞沒有影響地繼續顯示着通話的時間和播放着言葉那邊擔心的“喂喂”的聲音。
“等等,你說的親姐弟是什麼意思?”定了定神的雪菜,蹲在了地上,拿起了手機,心神不寧地問着言葉。“我們確實是表姐弟啊!”
“聽說是因爲啓作叔父和姑姑……”言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雖然我父親否認了,但是媽媽說的很堅定,喂喂?”
拿着電話機呆了半響,雪菜才重新湊到話筒前說道,“我……知道了……你讓我想想。”說着便掛斷了電話。
失魂落魄地從廁所走了出來,雪菜擰開了房間的燈,被突如其來的光明弄得有點敏感的牀上的熟睡男子翻了翻身子,雪菜看了看那張似乎很熟的臉,又把燈光關上。
走到牀邊,脫掉披着的睡衣,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蜷縮在男人的懷裡面,撫摸着有些蒼老的帶着鬍渣的臉頰,雪菜在心裡面說到,“老師,我的父親真的是我的父親呢!”
湯川學渾然不在意,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稍稍用力擁了擁懷中的女子,雪菜把臉頰貼在了湯川學的胸口,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這是比愛上弟弟更加危險的關係呢!”說完了便閉上了眼睛。
“姐夫今天又出差嗎?”坐在飯桌上,有點侷促不安的葉月問姐姐道。
“說是有很重要的實驗要做,所以不回來了。”把已經睡着的幸子抱進了房間,美幸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看着正在吃麪的葉月說道,“這麼晚纔回來,我還以爲你和同事一起吃飯去了呢!打了那麼多電話發了那麼多郵件,一點回音都沒有,難道是和男人一起出去的?”說着美幸的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神色來,“喲,你要是能夠早點告別單身的話,我也好給爸媽一個交代了。”
“哪有?”含着麪條的葉月快速把麪條吸進了嘴裡,然後埋頭裝作喝着湯,心情又不踏實起來了。
“看你的神色倒像是被男人得手了的樣子。”美幸偏着頭說道,“看看,小臉蛋這麼紅。”說着伸手去在葉月臉上抓了一下。
“姐姐!”葉月嚇得差點把碗推翻。
“和男人約會難道他不請你吃飯嗎?你們餓着肚子在幹什麼?”見自己嚇到了妹妹,美幸收回了手裝作疑惑地問道,“哈,難道你們!”美幸捂着嘴巴,不敢相信似的叫道。
“姐姐!哪有?”葉月嘴上否認着,心裡面卻開始擔心起來,“最近怎麼姐夫老是不回來,工作很忙嗎?”
“嗯,據說有很重的研究計劃,急着要在最近的時間裡在某個領域拿出突破性的成果來。”美幸點着頭說道,“他給我說什麼日中美三國都在這個項目上努力,所以各國的科學家都很有競爭精神,他作爲日本方面在這個學科上的領頭人,自己的壓力也很大的,所以最近就忙碌了一點。”
“是嗎?”葉月頭有所思,拿着筷子在碗裡面繼續撈着面。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不過有時間真的把男朋友帶回家來讓姐姐看看。”美幸溫柔地看着葉月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了。”
“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都是大人了,自己知道怎麼做的。”不知道爲什麼,在姐姐面前說出這番話來,葉月還是有點心虛。
“嗨嗨,在我心裡面,你比幸子也大不了多少。”美幸笑着說出了這句話,站起身來又走進幸子的房間,去看看她睡得怎麼樣。葉月嘟了嘟嘴吧,看了看碗裡面已經沒有面條了,便端起碗來喝着湯。
“姐夫沒有回來,一定是去和次郎的姐姐鬼混去了,奇怪,我以前會很氣憤的,今天怎麼感覺有點平靜了。”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葉月呆了呆。美幸又走了過來,看着葉月手中的空碗說道,“交給我吧,我來洗好了。”
“哦,不用,我自己洗好了。”葉月拿起碗來,走近了廚房,打開了水龍頭,把碗放到嘩嘩的龍頭下衝着。
美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了打毛衣的針線,又動手給丈夫編起毛衣來。葉月看到自己姐姐的樣子,突然替她感到一陣悲傷。
“葉月!”美幸突然開口叫道,“我教你打毛線吧,這樣子你就可以給你的男朋友織一織毛衣圍巾什麼的了。”
“我會的!”葉月洗完了碗,有些不服氣地走到姐姐身邊坐下,“當初家政課,我學過怎麼打的。”
“但是現在你還記得嗎?”美幸笑吟吟地看着葉月說道,“你現在還會打手套嗎?”
“要是重新拿起來,我一天就能夠上手的!”葉月自信滿滿地說道。
“談戀愛的時候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美幸突然嚴肅起來,“要想好,像是打毛衣、做飯這種小事也是要做一輩子的。一開始就要抱着恭敬之心,不能夠等閒視之。”
“哦,是嗎?”葉月收斂起神色,仔細觀察起姐姐打毛衣的針法來。卻沒有注意美幸嘴角的一絲微笑。
“我還有多餘的線,你先試着打一個圍巾吧!”美幸提議道。
“嗯,好吧。”葉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自己姐姐的提議,於是美幸站起身來,去自己的臥室拿線了。
“還說沒有男朋友,以前的話怎麼會對打毛線有興趣?還是圍巾。”美幸哼哼地笑着,自言自語地說道。
葉月正頭腦混亂地想着次郎戴着圍巾坐在教室裡面和自己會意地相視一笑的情景。“真是壞老師呢!”葉月撫摸着自己的面頰說道。
“言葉,睡覺了嗎?”敲了敲自己女兒房間的門的同時麻美子叫道,回到旅館已經是深夜了,司機在請示過後已經去睡覺了,麻美子感到今夜自己的精神無比的興奮——她睡不着。
“哦,媽媽。”同樣不能入眠的言葉打開了門,耷拉着頭說着,一臉頹唐的樣子。
“怎麼了?”走近了房間的麻美子不高興地偏着頭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去京都大學,找找雪菜。”
“媽媽,我不想去。”言葉自顧自地在牀上坐了下來,“我想回去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你……”麻美子有些氣惱地叫了起來,“我的心思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了,但是沒有意義的。”言葉搖着頭,“我打電話給雪菜了,她……她沒有喜歡……沒有像您想象的那樣,和次郎是那種關係。”
“她會說謊的,就好像當初繪里香和啓作說謊一樣,他們變幻着用謊言保護自己,除非當場抓住,不然他們不會承認。”麻美子傲然地說道。
“真的不是這樣,您的想法太自我了!”言葉搖着頭說道,“把上一輩的行爲誇大,然後套用到下一輩的身上,您的想法一開始就是您的偏見,衝動的偏見,您去見次郎的阿姨,她承認了嗎?”
“哦,你知道?”雖然這麼說着,但是麻美子對於女兒知道這件事情並不特別奇怪。“當然,那個女人也在否認,但是對於這件事情誰會說真話呢?現在他們知道了真相,當然更加不會把事實告訴我們了,我們就是要逼迫他們,做出必然正確的選擇而已,當年很多事情我沒有對你說,但是如果不是我們對於啓作太寬容,事情何必發生到這種地步。他以爲離開佐佐木家就一切都可以勾銷了嗎?我們容忍他收養了雪菜,嗯,現在是次郎,次郎是佐佐木家的財富,不能夠因爲啓作的願意就和佐佐木家割裂開來。”
“這難道不荒謬嗎?”言葉搖着頭說道,“現在我覺得爸爸是對的,您和爺爺都有些瘋癲了!”
“瘋癲?我瘋癲?你爺爺瘋癲?”麻美子走到門口,確信門已經被鎖上了,才又轉過身來,“你不知道孩子!”她指向言葉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五十年代佐佐木家開始崛起,好吧,當時你的曾祖父在盟軍那邊有朋友,我們在海外有關係,你的曾祖母才華出衆,戰後你的曾祖父步步高昇,一直做到了關防長官。”
麻美子在房間裡面踱來踱去,整個人都興奮得不能夠停止下來。
“六十年代,他死了,當時指定你的二爺爺,啓作的父親負責集團的運作,你的爺爺什麼也不是,只能夠做一個二世主。越南戰爭、中國的改革開放,啓作的父親,哦,他叫做菊正,都敏銳地嗅到了先機,集團在他手中膨脹起來,最輝煌的時候,佐佐木財團就是日本經濟的代表,遠遠超過了三菱、東芝這些公司。”麻美子臉色緋紅,眉飛色舞地說道。
“你肯定不知道,當時,高倉家族準備和佐佐木家聯姻,最初的打算,是讓我嫁給啓作的。”麻美子微笑着說出了這樣的話,讓言葉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
“如果一切順順利利的話,怎麼會有現在的事情啊!”麻美子嘆着氣感嘆道。
“後來……爲什麼?”言葉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後來?爲什麼?”麻美子嗤笑到,“爲什麼,我也想知道,爲什麼在知道了可能娶我之後,啓作會被發現在他姐姐的牀上!”
“這個……”言葉捂住了嘴巴,忍住自己胃裡面一陣陣的翻騰。
“於是事情就朝着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麻美子嘆了一口氣,“啓作的父親受了刺激,倒下了,集團交給了你的爺爺,我也嫁給了你的父親,從你爺爺接手集團開始,就沒有做出一個正確的決斷,佐佐木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麻美子攤開雙手,看着言葉用恐懼的眼神望着自己。
“高倉家,你的舅舅……嗯,今天不想說他,不說他了,你的父親以爲自己可以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來,現在他像是一個和風車戰鬥的堂吉訶德。啓作很早就在商業上表現出了天分,這一點你肯定不知道,你不能知道佐佐木家真正的血脈和智慧都順着某一條血脈單獨地傳承了下來,而我,希望它還能夠繼續傳承下去。”麻美子看着言葉,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她走到言葉的面前,攏了攏她的頭髮,摸着她的臉頰,“我是很堅定的。”她說道,“比你的爺爺更加堅定,他是生活在以前榮譽時光裡的老朽,而我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言葉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如果你和世界不行,那麼我就只有考慮自由了。”麻美子湊在女兒的面前,吻了吻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