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參謀!你在哪?”
“我在這裡!你瞎喊什麼!軍長呢?”
凡迪科那白嫩的臉上沾滿了灰塵,朝慌慌張張跑來的盜賊傳令兵瞪了一眼,又重複問道:“軍長呢?”
“軍長還在後面和敵人周旋,軍長說參謀沒事就好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凡迪科道:“你火速回覆軍長,叫他挺住,十分鐘之後什麼都不要顧,帶領他那支部隊火速撤退!記住,十分鐘準時撤退!什麼都不要顧!”
“是!”戰場上只有一個頭,但在愛櫻炎字第二軍,凡迪科雖然不是頭,但他的話卻可以達到從頭嘴裡說出來的效果。
待傳令兵離去後,凡迪科朝四周掃了一眼,大聲道:“愛櫻炎字第二軍第一、二遠程團!迅速埋伏到左右的叢地!快!”
凡迪科雙腿向內側擊打,胯下之馬向後渡了幾步,“第三、四騎兵團退後,列衝鋒陣!第一法師團在騎兵團前列陣,蓄氣準備!快!”
凡迪科如此下令,衆人見周圍地形,頓時明白了參謀的意思。這種戰術在以往的戰爭中用過,當時爲此戰術第二軍的兄弟們狠是下了功夫,但沒想到今天卻要在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內做好準備。
每個人心裡都非常清楚,這十分鐘已經來之不已了,軍長帶領第一、二騎兵團在後面根本撐不了多久,誰也沒有想到天軍居然敢衝出劍則反擊。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愛櫻炎字第二軍多半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平日在杉科和凡迪科的強化訓練下也吃了不少苦頭。他們在愛櫻炎字軍中是最榮耀的,但也是最辛苦的。
天道酬勤,只要堅持,付出和獲得總是成正比。
八分鐘過去了,周圍似乎安靜了許多,沒有凡迪科的命令,每一個人都不敢說話。就連呼吸聲,也壓的非常之低。各團在各自團長的帶領下緊繃着神經,只等着軍長和敵人的到來。
凡迪科捏握着拳頭,雖然很冒險,但卻是唯一的機會。邊打邊退固然能拖延時間,但其損失卻是非常嚴重的。
嗒!嗒!嗒!
隱隱約約的,遠處激起了一陣陣灰霧,無數馬蹄聲漸漸的傳了過來。
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灰霧瀰漫的遠處,逐漸的,一匹匹駿馬奔馳而來。衆人模糊的看見,有的兄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被後來的馬蹄踩成肉泥;有的落在了後面,直接被洶涌的天軍給捅下了馬背。
衆人沉住氣,儘管那些跌下馬背的人裡面有他們的兄弟,他們依然沉住氣,只等待參謀的一聲命令。
灰霧之中,高大精壯的黑鬢大馬躍蹄而出,杉科附在馬背上,側過身子用盾牌遮擋身軀,那盾牌上,已插滿了利箭。
杉科滿臉鮮血,頭盔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打了下來,暴露出一頭散亂的頭髮。
軍長!是軍長!
衆人止不住的激動,凡迪科右臂舉起,衆人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嗒嗒嗒嗒嗒……
馬蹄聲越來越近,杉科的面容逐漸清晰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內。杉科的身後,有不斷的兄弟們跌馬死去。但他相信凡迪科,相信他要自己撤退一定有他的目的。
多次戰鬥的經驗已經讓他們形成了彼此非常信任的默契。
隨着馬蹄對大地的踐踏,灰霧逐漸增多,幾乎遮蓋住頭頂的天空。而更多的,則是從灰霧中不斷破霧而出的戰馬。
戰馬緊湊的貼在一起,如浪,如潮。
面對天軍的洶涌,凡迪科鎮定自若,雙目緊緊的盯着前方,道:“魔法師準備!”
二百多名魔法師一排排整齊的站在一起,每個法師雙掌之間都在閃爍着光芒。
戰馬近了,灰霧近了,眼前的一切都近了。
在凡迪科捕捉到杉科眼神的一剎那,杉科見凡迪科身後那陣勢,立馬明白過來,迅速喝道:“分開!”
聞言,杉科身後的騎兵迅速的向兩旁分開,向凡迪科身後的法師團兩側跑去。
與此同時,凡迪科右臂猛的揮去,道:“發!”
轟轟!
一時間,法師團頓時變成了若干個光團,光團匯合在一起,讓整個法師團形成了一個偌大的光源。
冰牆、土牆頓時在天軍的前方升起,阻擋住他們的去路。
喻……
衝在前方的戰馬撞在了牆上,跟在後面的剎不住也跌倒了不少,技術好點的則及時的拉住馬繮免過一截,頓時無數急剎的馬鳴聲響起。
凡迪科冷道:“遠程!射!”
嗡嗡嗡……
天軍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發現左右的叢陰中頓時冒出了無數腦袋,緊接着便是一陣陣的箭雨、鏢浪從天而降。
啊啊!呀!
下一刻,悽慘的叫聲不絕於耳,許多人還在形勢的轉變中沒有回過神來,便莫名其妙的丟掉了性命。更有人因爲身體上的某個部分被箭鏢射穿但沒有死去還發出比死還痛苦的聲音。
死亡和傷痛的慘叫聲並不能得到這些躲在暗處的人的同情,他們迎來的只是又一波的死亡鳴叫。
凡迪科手臂再次舉起,計算冰牆和土牆消失的時間,在即將消失的一剎那,大聲道:“騎兵!衝!”
聞言,凡迪科身後較遠的騎兵團動了起來,馬蹄聲由少到多,馬速由慢到快。吼叫聲、吶喊聲、助威聲,夾雜着團長的大喝:“蒙馬眼!”鋪天蓋地的在離劍則不遠的半空中響起。
彷彿是一陣烏雲掠過,雷鳴!狂吼!
咚!咚!咚……
一千多匹被蒙上雙眼的戰馬肆無忌憚的向前方奔騰着,彷彿在它們那未知的前方是一片遼闊的草原。它們衝刺着,像是爭鋒一樣,無所畏懼。
前排的騎兵們,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只待觸碰到天軍的一剎那,舉起長矛,捅進敵人的心臟!
碴!砰!啊!
騎兵與騎兵混合在一起,猶如血與血混合在一起一般,一眼望去,分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旁的射手盜賊們停止了大範圍攻擊,凡迪科身後的法師也停止了轟炸。
戰到如此,勝負以分,追趕而來的天軍已經損失了大半。
那短暫的時間,杉科所帶領的騎兵團已重新列陣,在杉科的一聲喝下,洶涌的朝天城衝去。
杉科依然披頭散髮,就像一個戰場上的瘋子,“殺!”
騎兵們受到了杉科的感染,也附和着大聲喝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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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地面一陣陣顫動,杉科帶領的騎兵團與之前衝鋒的騎兵團之間猛烈的一陣爆破,無數戰馬被炸開了肚皮,馬背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紛紛被彈飛出去。
但這並不代表着結束,甚至只是開始。
轟隆隆……
一陣陣爆破,一聲聲巨響,在杉科身後瘋狂的肆虐。
啊!
凡迪科咬咬牙,大聲喊道:“撤!軍長,快撤!”
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個的被死神帶走,杉科雖然憤怒,但他卻不想更多的兄弟犧牲,只得掉轉馬頭。左拐右跳的躲避戰火,向後撤去。
“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煙火還在瀰漫,天邊一片映紅,愛櫻炎字第二軍遠程團的身後,陸續的出現了一披披左手握盾,右手拿劍的步兵。而戰場中央的天軍從兩邊分開,讓更多的騎兵出現在杉科和凡迪科的視線之內。
爲首者,白馬金甲,正是灰濛思佳。那笑聲,大概也是他所發出來的吧!
他面帶微笑,徐徐的向杉科靠近,身後的騎兵也跟着他緩緩的前進。
灰濛思佳笑道:“戰爭的形勢總是瞬息萬變的!你們一定很失望吧!”
杉科,凡迪科向後退了一步,周圍的騎兵、射手,盜賊紛紛向倆人靠攏。天軍不知何時從正面包圍了他們,將他們的陣形逼亂。此刻騎兵在前,射手和盜賊附在兩翼,魔法師在最後。而天軍又從三方包圍了他們,一旦總攻,很有被全殲的可能。
灰濛思佳朝馬下的屍體看了一眼,朝凡迪思望去,道:“你就是那什麼神機妙算的軍師吧?不錯,的確不錯!輕而易舉的就幹掉了我五百天兵,炎護衛手下的能人還真不少啊!”
“不過……”灰濛思佳的臉色拉了下來,拳頭捏的“咯咯咯”直響,道:“我會讓你們都跟着陪葬的!”
愛櫻炎字軍一陣騷動,衆人貼的更緊了。
灰濛思佳微微一笑,道:“我是個愛才之人,凡迪科,我欣賞你的才華,我給你個機會讓你歸順我。拿起你手中的武器,殺掉你身邊的杉科,他曾經對我的朋友不敬,你殺他表達你的誠意,從此跟着我幹,我讓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杉科並不是對灰濛思佳的朋友不敬,而是對喬爾,灰濛思佳的父親。灰濛思佳不直說,自然是不方便。
全場一陣沉靜,靜的讓人頭皮發麻。許多人都紛紛的朝凡迪科望去,就連杉科,也朝凡迪科看了一眼。
灰濛思佳陰笑道:“如何?”
哈哈哈哈哈!
凡迪科笑了,仰天大笑。
灰濛思佳也笑道:“你爲何發笑?”
“我笑你愚蠢!”凡迪科果斷的說道。
“什麼!”灰濛思佳自認聰明,還沒有誰說他愚蠢過。
“還笑你自以爲是。”凡迪科又道。
“我自以爲是?凡迪科,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灰濛思佳急了。
“哼!”凡迪科冷冷的瞪了灰濛思佳一眼,道:“我乃愛櫻城牧花家族族長卡西特之子,祖上百年基業都在愛櫻城,就憑這點,你就不應該和我說出那樣的話,難道你不愚蠢嗎?”
“我凡迪科是什麼人?也是你說請就請得到的嗎?我一生只爲理想而戰,只爲性情而活,我不想做的事,無論是誰也勉強不了我!你一個小小的少城主,也配指揮我嗎?”
“你……”
不顧灰濛思佳錯愕的目光,凡迪科拉拉馬繮,雙目橫掃,道:“杉科也是愛櫻城的棟樑,難得的人才。僅僅因爲曾經得罪過你的朋友,你便記在心中耿耿於懷,不但不連同他一併招降,反而讓我殺了他。像你如此心胸狹窄的人,跟你有何用?”
一連被凡迪科說了一連串不是,灰濛思佳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他雖然聽說過凡迪科爲人傲慢,但哪裡會知道竟是這副拽樣,他更不會知道半年前當牧花家族和趙炎的關係還緊張的時候,凡迪科面對趙炎都毫無畏懼之色,又何況是他了。
愛櫻城的貴族雖說不知道趙炎對付囚汜保的手段,但都看到過戴華家族的慘樣。凡迪科在當時連趙炎都不怕,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恐懼了。
“跟着我沒用,難道跟着那狗屁炎護衛就有用嗎?”灰濛思佳被激怒了。
“放肆!你才狗屁!”杉科也怒了。
雙方主將怒氣沖天,倆軍頓時一陣騷動,但凡迪科依然滿臉平靜,很悠然的說道:“炎城主知人善任,心胸開闊,也是你這種難成氣候的小人能夠比較的?”
灰濛思佳頭暴青筋,那緊緊抓着馬繮的手幾乎快滲出血來。想起趙炎,他便想起半年前發生的種種。趙炎對他的戲弄,對他的侮辱,一股怒火頓時涌上心頭。
但半年前慘痛的教訓和這半年來的磨練也讓他成熟了不少,他深深的呼出口氣,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他知道,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氣憤而魯莽行事。這些兵是自己最後的力量了,打一個少一個,要儘可能用最好的辦法。
戰術,丞相凡布文一再強調過,戰術!
灰濛思佳的突然轉變讓愛櫻炎字軍多少有些意外,他淡淡的說道:“射手準備!弩手準備!”
一聲令下,愛櫻炎字軍周圍響起無數道拉扯着弓弦和架起**的聲音。
形勢非常嚴峻,氣氛無比緊張,彷彿那些箭在弦上好不安分,隨時會離弦而出。
灰濛思佳並沒有下令,而是說道:“對面的兄弟們!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我灰濛思佳很通情理,我們天城也比愛櫻城要強上很多!雖然我並不在乎我的雙手多沾點血,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們如此絕望的死去。那會讓神哭泣,會讓天使流淚。”
“現在!”
灰濛思佳擡起手,伸出手指,道:“只要你們願意投降的,紛紛跑過來,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天城的人了。你們放心,在我的帶領下,我們會如猛虎般南下,攻破愛櫻城,到時候你們就能和家人團聚了。”
“如若不然……”灰濛思佳拉下臉,道:“你們就全得死!一個都不留!”
灰濛思佳突然掉轉馬頭,向軍中走去,道:“時間不多了,不想死的就過來。”灰濛思佳舉起手,一軍官便來到了灰濛思佳原來的位置,朝對面的愛櫻炎字軍看了一眼,接着舉起手,道:“準備!”
叱!沙!
愛櫻炎字軍中微微一動,每個人都把武器舉了起來,雖然他們什麼話也沒說,但卻沒有一個人從隊伍中出來。
見狀,杉科和凡迪科對視一眼,暗表欣慰。
杉科偏過頭,朝灰濛思佳大罵道:“灰濛思佳你個雜種!有種你就過來!我們的兄弟都是好樣的!我們永遠都是愛櫻城的人,我們永遠只跟隨着炎城主!”
“對!我們只跟着炎城主!”衆軍齊呼道。
杉科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喝道:“兄弟們,拼了!”
如此形勢,凡迪科也想不出辦法,等死還不如如杉科那樣一拼,此刻只得依軍長的意思,帶頭衝了出去。
杉科和凡迪科一動,四周的兄弟們頓時也隨着動了,氣氛頓時無比壓抑,彷彿每個人的心都被繃緊。死亡的氣息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血腥味、焦臭味,雖然還未出現,但似乎已經在每個人的嗅覺裡走了一遍。
口乾舌燥,呼吸急促,但依然止不住視死如歸的勇士們的吶喊。
“拼了!橫豎都是死,我們和他們拼了!”
“對!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衝!”
天軍軍官見狀,臉色一沉,這些人簡直全是瘋子,如果是他,在這種情況下,一定就投降了。在這個亂世,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必要那麼賣命嗎?他迅速的做出反應,準備把手揚下,吩咐射**手們發箭。
那些作好準備的射手們,等待的只是他嘴中的“放”字。
嗖!
可惜的是,軍官嘴裡一個字還沒冒出來,只感覺喉嚨一陣冰寒,緊接着是一陣炙熱。他向下斜着眼珠,卻發現一柄鋒利的小匕首不知什麼時候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並毫不留情的切斷了自己的動脈。
鮮血狂奔,欲止卻無力。
直到他從馬上倒下,都沒看清他身後那綠色皮甲的女人。
譁!
全場猛的一驚,天軍紛紛退後了一步,驚恐的看着倒下的軍官,再瞠目結舌的看着娜曼姿。
一道魔力音在半空中響起,“說的不錯,戰爭的形勢總是瞬息萬變!”
杉科欣喜的向後望去,他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灰濛思佳一臉烏雲。